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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凤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
峙逸站定后,对着她笑:“你胖了些。”
云凤垂首不语。
“上次是我的错,把你吓坏了吧,我想清楚了,当年我爹跟着你爹,也不能摘得那么干净。我已想通,以前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你既是我的妻,我自当好好待你。”
云凤早已说不出话来,心里只是一个劲儿的别扭。
“但是既然你对我没有那个心,我也不会再勉强你,所以,你不必害怕。”言毕,要伸手去挽云凤鬓边碎发,手伸出来,看到云凤退缩,又尴尬的收了回去,面上笑得自嘲。
“我走了,以后若是你不想见我,我也不会无端端的跑来的。”峙逸说完就转身要走。
云凤却道:“你就不怕我再和周府通消息出卖你?就不怕落得阮家那样的下场?”
峙逸并未回身,只是低低道:“我信你。上次是我出手陷害你爹,你不过是要讨回公道,如今我和你爹相安无事,你自然不会这样做。更何况……阮家的事,我从来不信是你做的。”
最后这一句话,让云凤隐隐有丝鼻酸。
这么多年了,坊间传言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若是真的有一个相信她支持她,她也不是不动容的。
一个人扶着树干愣愣站了半晌,等到雨珠过来拍她臂膀,才回神过来。
雨珠一脸欣喜:“小姐,看来这姑爷真的是开了窍了,以后日子就好过了,不用跑路了。”
云凤淡淡一笑,拍拍雨珠的脸:“会说人话的未必就真的是人。”
雨珠迷惑,想着艾峙逸近来颠三倒四的言行,也一头雾水。
云凤:“你刚刚说你在厨房,究竟听到了什么事?”
雨珠这才正色:“就是有关你当年嫁入艾家的事情,其实当年……”
作者有话要说:将就看吧
这文好冷好冷啊,呜呜呜呜
13
13、第十二章 。。。
“当年,将小姐嫁到艾家的主意,是夫人出的。”
云凤听了雨珠的话,不以为然的苦笑:“是她出的又如何?爹什么都听她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雨珠摆手:“不是啊,整件事都是夫人做的,老爷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可是木已成舟,也改不了口了!”
云凤这才恍然:原来是这样。
如若是这样,以前想不通的事情,也就都想通了。
十九岁的云凤,住在周府的偏院,她记得小时候也随母亲住过正宅,但是已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她都记不得了。她寡居在家,鬓边插一朵白色绒花,继母说云英尚未出嫁,见着她不吉利,便遣她住了偏院。
还有什么比寡妇更不吉利的。
好在偏院更自在。
她和往常一般,忍了。
那一日,云英要嫁了,她刻意躲在院子里,一天都不出去,怕坏了大家的兴致,冲撞了妹妹的喜气。
继母却古怪的将她招去:“都说凤儿针线上眼光比谁都毒,来帮妹妹看看盖头的花样。”
她就纳闷了,怎么这时候看花样啊!后来一想,云英不比她,想是备用的盖头太多了,挑花了眼。
云凤怕晦气,刻意找了件水红衫子穿上去了。
路过园子,就奇了,继母把云英看做手中宝,怎么婚礼办的比她当年还要俭省。
想来听说那艾家最近倒了势,不比从前,也许是怕刺激了亲家吧。
继母坐在房里,看着她直笑,百褶裙下露出一只绣着五福献寿的大红绣鞋,五只蝙蝠团成一朵团花,每只蝙蝠的眼睛都是米粒大的黑珍珠。那鞋不住晃动,晃得云凤有些眼花。
继母伸出白皙的手比了一下下首的座位:“凤儿来了,坐啊!”面上表情似笑非笑。她生得美而媚,还带着一股子辣味儿,喜欢穿些花红柳绿的衣裳,首饰也爱大件儿的,特别夏日里,脖子上拴根粗金长链,压在桃花色的衫子上,让人看了觉得艳得惊心动魄。
云凤恨她,所以不愿看她的脸,半低着眼帘望着团花地毯。
这主宅已经和当年大不一样了,到处金光闪闪,无不彰显这女人粗俗的出身,连地毯上都织着金丝。
她无法忘记这个女人怎样一步步将母亲逼到深渊,让她的少女时代变成噩梦。
母亲出殡的时候,是大寒天,云凤站在母亲的薄棺旁边,白麻的孝衣下面不知是哪房表亲家女儿穿剩的旧棉袄,棉袄是褪色的褐,泔水一样的颜色,袖子长出孝服一截,她知道自己像极了一个傻瓜。
继母当时站在自己的对面,白衣下露着捆金边的桃花出风毛黑狐皮袄,正扭着头同旁边的人说说笑笑。脑后发髻上的银牡丹的花蕊竟是星星点点的碎红宝石,鸽子血一般的殷红随着她每一次花枝乱颤的笑,颤巍巍的抖动着。
云凤恨继母,所以也恨云英,她明白云英是无辜的,种种矛盾,让她和这个妹妹从来无话可说。
继母的似笑非笑含着鄙夷,云凤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儿,心里只是奇怪她怎么在这时候有闲心跟自己敷衍。
正当此时,周灿家的捧上一碗茶来,继母笑嘻嘻道:“你才十九,这么年轻,怎么能守得住呢?”
云凤恨她怎么可以这么无耻,却只能低头饮茶。
不知又聊了多久,她就觉得身子发软,软的手都握不住。
她听见继母似乎在唤她的名字。
她想应,却发不出声音。
继母的嘴一张一翕动个不休,却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
周灿家的给她换衣服,连外衣都没换,就罩了一件红喜服,正待要把她鬓边孝花拔掉,继母却摆手阻止了,云凤要说话,怎么也开不得口。眼泪都急得落了下来,一个红盖头照头蒙下来,世界全被蒙蔽。
周灿家白胖的手紧紧的攥着她,将她半拖半扶上了轿。贴着她的耳朵一声声道:“大小姐,这可是老爷的意思,你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女婿啊?要听话,不要把事办砸了!老爷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是艾家不要你,周家你也是回不去的。”
她听说嫁给艾家,只觉得不可思议,想起今日所见,却又有丝了然。艾家倒了,父亲舍不得掌珠云英,就把这鸡肋一般的寡妇女儿踢了出门。
轿子一路颠簸,她只是想吐,听得到外间鞭炮噼啪响,人声鼎沸,她却半分动弹不得。她大哭起来,发不出声音只是泪水雨一样的落,她索性痛快的大哭,外间的一切被鲜红隔绝,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尽情哭泣,却也只能哭泣。
轿子落地,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了进来,握住了她的,看见那同样艳红的衣袖,她知道这是谁的手,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她依稀听见周灿家的大笑声:“艾少爷急什么啊……总不是你的人吗?”
周灿家的那只白胖的手再一次伸了进来,她被这肥壮的女人搀扶着拜堂进房。
浑身依然无力,终于连哭泣也无力了。
大红的喜服下面,她还穿着雪白的百褶裙,雪白的裙褶旁边,放着贴着喜字的马桶,马桶里盛满了寓意早生贵子的百果。
莫大的讽刺。
她听见脚步声,十八岁的新郎踉跄着脚步走过来,执着她的手,絮絮说了好一会儿话,才颤巍巍的用喜称挑开了她的盖头……
她看见他年轻秀美的脸瞬间变化:不可置信、无法原谅、晴天霹雳……最后是丢开喜称拂袖而去……
云凤从回忆里回过神来,喃喃:“原来是她……果然是她……”
雨珠:“可不是吗?依着夫人那么势利的性子说是老早让老爷去推了这门亲事,老爷却说,艾家那儿子不比那没用的老子,得罪了,以后就不好办了。后来这事发了之后,老爷好一阵子恼呢,于是夫人就让人到外面去说,是你看上了姑爷,自己想法子李代桃僵什么的,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雨珠越说越气愤,云凤面色却十分平静。
她记得当年峙逸也以为是她巴巴的想要嫁给他,每次见了她都会刻意躲避,如见了瘟神,处久了,知道她对他没什么念想,也就改为恨上她爹了。
“现在看艾府这么阔,艾少爷这么有本事,夫人可后悔死了呢。那周灿家的跟她女儿说起这事,原就是最近二小姐为嫁人的事同夫人口角的事。”
云凤叹气:“竟被自己娘亲生生拆散了姻缘,岂有不怨?”
雨珠摇头:“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谁知道听到后面才知道,当年不愿嫁给艾少爷,也是二小姐自己的意思,她虽然喜欢艾少爷俊美,但是却一直觉得他家势不如咱家,有些遗憾,艾家倒了后,她就越发心里不痛快,再加上她的美貌在京城这般有名,去寺庙上一柱香,都有数不清的王孙公子在路上堵她,只为看她一眼,岂有不被宠坏的道理?”
“她听说艾家穷得连当年说好的五千两彩礼都出不出来,想着自己过去不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