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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诗人已经死了……”我的眼睛竟微微发热了。
听沈晖念起海子的诗(2)
“我们是俗人,我们要恋世!”他看着我,渐渐地,一双眼睛就变成了两汪深潭。
夕阳终于落幕了,和沈晖在一起,时间竟也过得这么快。我这才警觉起来,他身上的磁性原来如此强烈,轻易地就消解了我的理智。如果我和潘正没有中学时的那段情,把他和沈晖摆在一个起跑线上,谁会是赢家呢?沈晖说我才是爱情的裁判,而此刻,我甚至连个假设中的裁判也不敢当。
沈晖确实是个爱情动物,既然他是为爱而生的,也许就不该计较他的未来了?想到此,我意识到该回校了,我必须缩短或截断和他相处的机会,现在也只剩这一招了。
“和我在一起,心里甜吗?”他站在我面前,像是在审问。
“不知道。”我怯懦地说。
“我能比得上他吗?你说实话!”
“不能!起码现在不能。”
“你可以给我机会……完全可以的!”
“我要回学校了!”说着,我快步走出了低矮的院门。
他没逼迫我,收拾好背包,锁好门,和我一起朝公共汽车站走。郊区的夜很静,两个人并排走着,脚步声很容易就交叠了,每一交叠,我就会觉得尴尬,忙把自己的脚步弄乱,和他的错开。
公共汽车上非常拥挤。我和他面对面站着,紧贴在了一起。他顺势搂住了我的腰,我没有反抗,被他搂着挺舒适的,再说,车上这么拥挤,我就是反抗,又能逃到哪里去呢?他的心脏跳得很响,我被震得几乎窒息。
直到在校门口下了车,他的心跳还清晰地印在我身上,好像一辈子也忘不掉了似的。
霍主任中了胡有贵的计
十一月初的一天,起了大风,树上的黄叶被吹掉了大半,铺了一地。气温骤降了将近10度,大家纷纷打开箱子,拿出大衣穿上。
刚吃过晚饭,班长李汉宝就来到了我们宿舍。他还穿着薄夹克,冷得缩头缩脑的,看上去满脸哀伤,目光呆滞。他叫我和钱晓珊出去一下,说有事商量。
我和钱晓珊都挺纳闷儿,跟着他来到了东区的情人路上。这情人路上已经够僻静了,可李汉宝还要往路旁的树林里钻。树林里黑黢黢的,树冠被风刮得沙沙作响,挺吓人的。
“你到底有什么事呀,非来这里说不可?”钱晓珊急了。
“是班里的事吗?”我也忍不住问道。
李汉宝这才停住脚步,低下头,伸手折断一个小树枝,又把它掰成一截一截的。
“你倒是快说话呀!”钱晓珊夺过他手里的小树枝,甩了出去。
“我干了一件丧尽天良的事,得挨天打雷劈啊……”他说着,一滩泥样地坠了下去,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
我和钱晓珊都吓傻了,蹲下来,一人拉住他一条胳膊,想把他架起来。结果不但没架起来,他反而瘫坐在了地上。
“你碰到什么难事了?看看我和钱晓珊能不能帮上忙。”我摇了摇他的胳膊。
“唉,你真窝囊!快说啊!”钱晓珊叫了起来。
“张蔷薇,我相信你,你比钱晓珊有主心骨……我想叫你们代我去看看霍主任!听说她病倒了,吐了血……”他磕磕巴巴地说着,哭着。
“出什么大事了?”我和钱晓珊几乎同时问道。
“这钱你们拿着,到外面买10斤苹果带给她……”他说着,从夹克口袋里摸出10块钱。
“你不快说出怎么回事,我走了!苕!”钱晓珊急得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
李汉宝用袖子抹了抹眼睛,停了好一会儿,才嗡声嗡气地说:“我把我和霍主任的事,全部写成材料,交给胡副主任了!”
“你跟霍主任的事?什么事?”我惊呆了。
“李汉宝!你还是人吗?你跟霍主任有什么事?她可是个系主任哪!”钱晓珊快气炸了。
“我就是去吃过几次霍主任做的菜,霍主任喜欢跟我聊天,除了这没有别的!我要是骗人,天打雷劈!”
“那你跟霍主任有什么材料好写?”钱晓珊质问道。
“我是被胡副主任逼的!如果我不胡编乱造,他就开除我!”他委屈地说,“我也是人啊,为这事想了几天几夜。我家很穷,我爸最近又瘫痪了。我要是被开除了,他肯定得气死。我爸一死,我妈那人什么事都想不开,也得跟着死。这好好的一个家,不就毁了吗?”
“苕!你中胡有贵的计了!这事要是捅开了,不一样得开除你?”钱晓珊说。
“胡副主任的目的不是把事捅开,是想悄悄把霍主任逼走,他当系主任!”
“我明白了,胡副主任这是在借刀杀人!”想到这一层,我顿时感到不寒而栗。
“你们快去看看霍主任吧,我怕她出事。我是没脸再见她了!”李汉宝又哭了起来。
“霍主任要是不想叫外人知道呢?”我有点担忧。
“你们就说是我叫你们去的。”李汉宝说。
“唉,她真是白信赖你一场!你竟把她给卖了……”钱晓珊在李汉宝身上捶了一拳。
“算了,事情都这样了,别再往他伤口上撒盐了!”我把钱晓珊拉开了。
霍主任住的那栋楼就在前面不远处,在这里可以看见她的窗口,亮着橘黄色的灯光。我看着看着,那片橘黄渐渐化开,像凄凉的阴霾,在我心里弥漫开来。
一个有血有肉的弱女人
这是一个单元住宅楼,我和钱晓珊上到三楼,站在霍主任的门口,才开始有点胆怯。
“她会不会不给咱俩开门?”我问钱晓珊。
“谁知道?试试吧。”钱晓珊提着一网兜苹果,苦着脸说。
钱晓珊敲了两声门,没人应。她扭了一下门锁,门竟开了,看来霍主任忘记锁门了。两个人齐声叫“霍主任”,没人应声。我们狐疑地走了进去,客厅里没有人。又往里走了几步,看见卧室里有橘黄色的灯光。霍主任正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要不,把苹果放在这里,咱们还是走吧?”钱晓珊对我耳语。
“她是不是在睡觉?别出什么事啊!”我有点害怕。
“那你去叫醒她吧,我不敢……”
“你跟我一块儿进去,我叫她。”
两个人一起来到霍主任床边。我弯下腰,轻轻叫了一声“霍主任”,她没动静。我把手背放在她额头上试了试,没有发烧。她这才被惊醒了,支撑着坐了起来,靠在床头。
“霍主任,李汉宝叫我们来看看你。”我说着,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这苹果,是李汉宝给你买的。”钱晓珊忙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
听罢我和钱晓珊的话,霍主任脸上出现了一层无法言说的凄凉,可真比这沉暮的秋天还让人感伤。而那层凄凉之下,像是汹涌着狂涛巨浪。她头发散乱,脸色发青,看上去起码老了10岁,真像个小老太太了。
可她还是很快就克制住了,专注地看着我和钱晓珊。“张蔷薇,钱晓珊,没错吧?咱们心理系的两朵花!”
她竟微微一笑,伸出双手,一手拉住我,一手拉住钱晓珊。她冰凉的手一接触我,我的喉头就不争气地哽住了,钱晓珊的眼睛也变得红红的。和她相处两年有余,我觉得此刻才开始认识她,原来她竟这么有人情味儿。
“霍主任,你身体不好,去医院看看吧?”钱晓珊叉开了话题。
“不去了……用药治不好的。”她苦笑了一下。
“你还没吃晚饭吧?我们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我由衷地说。
“怎么能麻烦你们呢……”她小心翼翼地客气着。
我和钱晓珊不由分说来到厨房。橱柜里只有一包挂面和几个鸡蛋,菜篮里有几棵葱。两个人一齐动手,不一会儿就做好了一碗葱花鸡蛋面。
我把面端到她床前。她客气地谢了我们,示意我们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之后,她端起碗,吃了一半,就咽不下去了,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
她把碗筷放下,掏出手帕抹了抹眼睛,表情变得柔和了许多。
“唉……真羡慕你们这么好的年龄。我像你们这么大年纪时,也喜欢过一个人。和他好了整整七年,最后他还是辜负了我。我是个死心眼,打那之后,就发誓一辈子不找了……”她顿了顿,又说,“唉,要是真能和男人赌一辈子的气,我也不会遭人暗算了!”
我听明白了,她心里是喜欢李汉宝的,尽管一个系主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