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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蔷薇,要不,你先回去吧。”潘正商量地对我说。
槐花香夜的一场祸殃(2)
我听了他的话,简直惊呆了,又气又屈。我盯着一脸蔑视的冯小秋,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双手下意识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张蔷薇,我叫你先回去!”潘正见我不走,开始命令了。
我认定了,就是不走,看他能怎么样。我把沙发扶手抓得更紧了。
“那我走了!”冯小秋说着,拔腿就往外走。
潘正挡住了她。接着,他弯下腰,用力掰开我的双手,把我拽到了院子里。槐花香依旧浓郁,迷着我的心窍,催出了我的泪水。我不敢相信,他竟会这么狠心地对待我。我走火入魔了,死死抱住了他的腰。他用力推我,我的身体一点点下滑,最后跪在了地上,还是死抱住他的两条腿不放。我就是弄不懂,凭什么该我走?他都把我抱上床了,都把我的衣服脱了,凭什么要我走?就是讲个先来后到,也不该是我走啊!
见我发疯了,他也真急了,下死劲儿把我撕开,硬生生把我推出了门,然后砰地一声关上,并插上了插销。
冯小秋隔着墙头撂给我这么几句话:“人贱命贱的货!脾气还挺拗的。有本事摊上个官儿大的爹,潘正就把你当神供着啦!”
我软得站不住,只好靠着门蹲下来。我的筋好像被抽了,脑子被挖了,成了个空心人。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同那头火光一闪,一个男的抽着烟走了过来。我这才硬撑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分手的时刻大雨滂沱(1)
接连几天,我的胸口都在闷疼。上课听不进去,书也看不进去。我以为自己和姓汪的女生一样,得了精神分裂症。我不能得那种病啊,我要是得了,我妈就活不成了,我妈是为我活着的,她还指望我长大做人上人呢。
可洪敏说我这不是病,张叔林甩她那阵子,她也和我一样,像是大病了一场。
这个周三黄昏,雨下得不小,我妈来给我送了五个咸鸭蛋、一只烧鸡腿和一个热油饼。要是在平时,我看见这种好吃的东西,早就胃口大开了,可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吃。我妈坐在我的床沿儿上,逼着我把油饼和鸡腿吃完了。
之后,我妈就说要回去。我送她去公共汽车站。一出宿舍院门,她就疑惑地追问我怎么神色不对。我什么也不说,她没办法了,就又笼统地絮叨起来,要我一定专心学习,考上大学。做不了人上人,就得一辈子吃亏受苦、被人家看不起。
我把我妈送上公共汽车。望着汽车渐渐走远,我茫然地靠在站牌上,想了很多。原来,“人下人”不光丢脸,连对象都能输掉啊。冯小秋已经放话儿给潘正了,说她爸给她联系好大学了,言外之意,只要潘正死心踏地和她好,就是考不上,她爸也会给他联系一个大学上的。只要家长厉害,学习不好一样能上好大学。像我这样没根没梢的,把命都拼上,也不一定能有个大学上。
我叹了一口气,开始朝学校走。命中没有莫强求,潘正不是我的,历尽坎坷最终也不会是我的。一辈子太长了,即便他失去了冯小秋,还有许许多多爸爸当官儿的张小秋、王小秋、李小秋……够他追上八辈子的。我明白了,终于明白了!我必须和他一刀两断,才能收心学习。
其实,从此不再理他就等于分手了,他绝对不可能再找我。可我就是不甘心,我觉得分手应该有个隆重的仪式。我开始设想这个仪式。我想起了这些年来为他写的日记,将之作为道具比较合适。很快,我从床底下的衣箱里拿出日记本,用报纸包起来,装在外套口袋里,撑着伞出了校门。
我听着雨落在伞上的嘀嗒声,缓慢地朝市区走去。经过小百货店门口时,恰好碰上王斌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两包方便面。
“下着雨,你火烧火燎地干啥去?”他把手里的伞遮在头顶,疑惑地问道。
“你别管!”我烦躁地加快脚步,想甩下他。
“我知道你为啥事儿烦心……能咋着呢?看开点儿呗!”他紧跟上来。
“你啥也不知道!别跟着我!”我的心被他说软了,嘴还硬着。
我紧跑了几步,没再听到他的声音,也没听到他的脚步,好像不再追我了。我这才放慢脚步,却也没敢回头。
一走进“255号”所在的小巷,我的脚步就沉重得几乎拖不动。巷子里的风挺大的,风夹着雨,打在我的身上,冷得打起了寒颤。走到潘正家门口,我来时的勇气消散得无影无踪,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咬牙敲响了门。
很快,潘正打着伞开了门,脸上还残存着依稀的笑容。屋子里有谁呢?是谁把笑容挂在他脸上的?我这么猜测着,以为自己碰到了好机会。他正高兴着呢,不是吗?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希望看见高兴的他。
可他一见是我,残存的笑容就倏地消失了,脸很快板了起来。
“你咋这时候来了?”这句话,正是那个晚上他问过冯小秋的,听起来比雨还要冷。
“我……是来和你分手的。”我哆嗦着说。
“分手还用得着跑一趟?”
“……想把日记给你。”我说着,把用报纸包着的日记从口袋里掏出来。
他的目光落在报纸包着的日记上,迟疑了好一会儿,很快又变得冷冰冰的:“你不在乎我把它扔了?烧了?”
“你会吗?”我无法置信,哀怨地望着他。
他不再说话了,风把门吹得稍微开大了一点。我以为他会叫我进去说话,可他没有,很快又把门关得只剩一条缝。
“把日记给我,你走吧。”他的声音暗了下来。
我把日记从门缝里递给他。然后,我知道我该走了。我不是冯小秋,我没有当官儿的爸。他不可能叫我进去的,也不可能再回头。因为我什么也没有!
我不能再在这个门前多停留一秒钟了,我不想看见他砰地一声把我关在门外。我害怕那样的景象,害怕那样的绝情。我看了他最后一眼,他的脸上布满了苦涩和无奈。之后,我猛地转过身,朝胡同深处飞跑而去。
“张……蔷薇……”他叫了我一声,可我的名字像是把他给咽住了。
我一直跑,伞掀翻了,我就收起来,继续跑,跑成了一个雨人、一个泪人。
跑到胡同口,我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才被彻底吓醒了。我抹了抹眼,仔细一看,那人竟是王斌。原来他一直悄悄跟着我的呀。
分手的时刻大雨滂沱(2)
他用手里的伞遮住了我,自己的半个身子淋在雨里。
“跟我去家避避雨吧!”他问得很小心,看来是怕我一口回绝。
我没有拒绝,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我连厌恶他的工夫都没有,我微薄的力气只够抵挡心里的巨痛了。
来到王斌家,两个人都脱下湿外套。我坐在他房间里等着,他拿起方便面去厨房煮。很快,他把煮好的面端到我跟前,碗里还有个荷包蛋。
“吃吧!驱驱湿气,你就不难受啦!”他坐在我对面,笑着说。
“你还没吃晚饭吧?你吃吧!”我鼻子酸酸的,把碗推给他。
“锅里还有呢!”他又推回来,“看着你,我咋就不知道饿了呢?”
我吃了几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泪流了个满脸。
“还哭啥呢?说实话吧,潘正配不上你!”他停了一下,又说,“我也配不上你。”
我觉得我和王斌说不到一块儿去,就站起来,要回学校。他没留我,送我出了门。我在楼洞里撑起伞,刚要走出去,他却奇怪地叫了我一声。
“我想跟你说个事儿。”他有些难为情,“你别烦啊。我怕毕业后就没机会说了。”
“啥事儿?”我真有点儿怕他说什么肉麻话。
“我还没‘破处’呢……”他蚊子一样哼哼着。
“……你不是说二高一个女生……”我说不出来了。
“我那是骗你的。”他低下头说,“唉,等毕业见不着你了,我再找人吧……”
我等他说下去。可他没再说什么,抬头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就跑进屋去了。
青春是一场哭泣的盛宴
一周之后的一个下午,一放学,潘正就出现在我的教室门口。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看着我,我窘得不行,就低下头装着收拾东西。已经分手了,他和我还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他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张蔷薇——”潘正喊了我一声。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