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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澜怔怔的看了他一阵,又将披风脱下。烛影忙道:“公子体寒,外面天寒地冻的,小心着凉。”
她仍是脱下披风,然后披回烛影身上,将风帽给他戴上。她自己则低头钻进披风里,说道:“你没有亲人疼你,那只好由本公子照顾你了。”
烛影笑了笑,抬手将她裹住。迎面一阵风,他侧身,为她挡住风雪。她心中一暖,低下头,唇角跃上一抹微笑。
身后传来铁穆耳戏谑的声音:“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烛影兄是为仆为师……”
另四人一旁附和:“还为爹呀!”
赤澜转过身来,瞪眼看着铁穆耳。但很快眼神便缓和下来,嘴角勾出一丝笑,说道:“他若是能当我爹,你该有个跟我一样大的儿子了。”眼珠一动,又看向他旁边的完泽,“完泽,你也不管管这小子!先生,我们走。”她扭头拉起烛影往另一边走去。
“我……”完泽舌头有些发僵。
铁穆耳看着二人远去,思忖道:“这小鬼,果真是熟了,就变得爱说话了,可就是有时候说的话太刻薄……那个玉罗姑娘和玉指老弟长得极像?”
“像!”答兰叹道,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着,“差那么一点点。”
铁穆耳眉头一皱:“不会跟玉指一般厉害吧?”
“哪能啊!”那三人一同叹道。
那察尔又道:“人家那是知书达理,窈窕淑女,温柔多娇……”说到一半忽然停下,看着铁穆耳,“殿下,你不是也想打玉罗姑娘的注意吧?”
铁穆耳眼中笑意颇有另一番意味,缓缓说道:“玉罗……你们是我的好安达,怎能同你们抢。”
◇*◇*◇季冬,她十六岁生辰。
两人走出面馆,在门口停下。烛影伸手往怀里掏去,却听她道:“不要了。”
他看看门边立着的小贩手中草把上满插的糖葫芦,又看看她,问:“怎么了?”
她撇开眼,说道:“小孩子吃的东西,我才不要。”
他微微一怔,然后轻笑一声:“哦,那就不吃了。”他撑开伞,与她一同步入风雪之中。
“先生,我们去升仙湖……”
声音渐渐消下,两道身影渐渐远去……咯!砰!道旁屋檐下的一支冰棱落下,碎裂,顶尖已经深深刺入雪中。
升仙湖上,被踢起的雪扬扬散散落下,在她眼前飘起一层薄纱。她的目光透过薄纱,被远处的不知什么东西吸引住。烛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像是个雪人。而她早已经跑了过去,他便也跟过去。
走近了,绕至另一面,原来雪人是个披蓑戴笠的白发老翁。看他身上落满了雪,想来在此坐了许久。他跟前的湖面被凿了个洞,自他袖中牵出一根线,穿过冰洞通入水里。洞旁点了一个小火堆,旁边插着两根树枝,上面各有一条小鱼,在火上烤着。
赤澜不禁有些担心那火堆会将冰面烧化,那样岂不是要落入那冰凉的湖水中。但又看看那老翁神清气闲,她也便安了心。
俄而,老翁手一拉,从水里拉出条小鱼来。将鱼取下,再看那鱼钩,竟是直的……他伸手拾起旁边地上的树枝,从活鱼的嘴直接穿入,又从旁边的小碟里撮一点盐及佐料撒在上面,然后将树枝在火堆旁的雪里一插。
赤澜看看那火上烤的鱼,满脸诧异,开口问:“这样烤鱼?鱼肚里的肠子……”话说一半,只见老翁拔下一条已经烤得焦黄的鱼,掰开鱼腹,从中抠出肠子内脏扔在一旁,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哈,好法子!晚辈原还想借匕首与老爷子一用,看来是用不着了。”说着她坐下身,伸手抓起一条烤好的鱼来。
“公子。”一旁烛影叫了一声。她一边转头看他,一边抠出鱼的内脏。他轻摇头:“公子怎么不问一声,便吃老人家的东西呢?”
她张嘴咬了一口鱼,朗声说道:“这是什么话,老人家是那种小气之人吗?”她转头看向老翁,嘴角扬笑,“晚辈一见到老前辈便生亲切之感,仿佛见了亲人一般,不知不觉便将那些客套抛到了脑后。再说了,老前辈定是宽容大度之人,怎会跟晚生后辈计较许多呢,更不会介意区区一条小鱼了!晚辈若是不动手,老前辈也定会相邀的。”
烛影立在一边,微微笑着。她在陌生人跟前多是不爱言语的,除非是必要的场合,如在教中人士跟前。此次她在老者面前说这么多话,必是打了什么算盘。
老翁听她说完话,抬起头看她。她笑问:“晚辈说得可对?”
老翁看着她那两只点漆黑眸,顷俄也一笑,自怀里掏出一个葫芦扔给她,道:“小友若不嫌弃,就与老叟同饮。”
她拔开塞子,放鼻下一闻,露出陶醉之意。仰头喝下一口,赞道:“好酒!”
老翁呵呵笑起来,捋捋白须,道:“难得难得,小友年纪轻轻,如此豪爽!”
赤澜客气道:“前辈谬赞!”
烛影对老翁微笑颔首,也在她身边坐下。
老翁看看火上烤着的那条鱼,道:“看来,鱼不够吃呀!”说着他从腰间摸出一把银针来,共十根。
烛影奇道:“老人家莫非要用银针打鱼?可是湖面冰冻,仅如此一个小窟窿,就算打着了鱼,也不能从这小口浮上来呀。”
老翁微笑,突然将手一扬,将银针抛向空中。右手从怀里掏出一把鱼线,也往空中一抛。但见丝丝鱼线射向天空,追上那根根银针,自针眼穿过,一线一针。他一收手,穿好线的银针便回到他手中。
赤澜与烛影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有些惊异。
这时老翁手握针,眼观冰窟。突然,他眼中掠过一抹凌厉。只见他右手一挥,十根银针自冰窟射入水中,然后稍稍往回一拉。他脸上露出了笑意,左手牵起一根鱼线递给赤澜。她接过后往回拉鱼线,但见一串三条小鱼拉出了水面。
她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又从老翁手里牵过一根鱼线。烛影也帮着往回收鱼线。待十根线全部收回,地上已经躺了一堆鱼。
于是三人边烤边吃,且笑且谈。老翁豪放无羁,潇洒自得,和两个晚生后辈倒很是聊得来。
老翁见烛影只是偶尔喝口酒,便问:“年轻人怎么不吃鱼?”
“先生不爱吃有腥味的东西,也不想脏了手。”赤澜掰一小块鱼肉送到烛影嘴边,“别驳了老人家的美意,吃一口。”烛影便张嘴,她笑看着他将鱼肉咽下。
赤澜喝一口酒,叹口气,道:“老前辈隐居在山野之中,可惜了这一身本事。”
“本事?呵呵……”老翁笑了起来,“我一个老叟有什么本事?山野村夫而已。”
赤澜举起手中鱼,笑道:“钓鱼的本事啊!”
“哈!哈哈……你这小鬼!”老翁开怀大笑。
她又道:“有鱼就要与朋友一同吃!老前辈这样孤对山林,独钓江湖,多没趣呀!”
“朋友?没趣?”老翁摇摇头,“喜渔樵,乐江山,友鱼虾、麋鹿,对明月清风,物我两忘。然其种微妙,岂贪徇嗜利辈能知乎?”
赤澜嘴角勾笑:“老前辈是说晚辈乃贪徇嗜利之辈了?”
老翁抬眸看她:“哦,是老头子说错话了。小友洒脱不拘小节,怎会是贪名好利之徒?”
她却问:“前辈怎知晚辈不贪名好利?”
老翁微笑:“小友是吗?”
“若我说是呢?”赤澜与他对视。
老翁垂下目光,嘴中道:“往来江湖里行乐,笑傲也王侯。”
她却道:“吕望常年渭水滨,丝纶半捲海霞清。有朝得遇文王日,载上安车赍阙京。嘉言傥论为时法,大展鹰扬致太平……前辈真的只愿垂纶寒渚?”她稍稍一顿,倾身向前,问:“前辈可愿意屈尊,来晚辈家中执事?”
老翁眼中精光一闪即逝,淡淡回应:“一个老头子能做什么?”
“钓鱼呀!”她的嘴角挑起一丝俏皮的笑,“以后我家吃的鱼都归前辈负责了,怎么样?”
老翁沉默少许,开口问道:“小友家中有多少口?”
赤澜仰头思索,答:“怎么着,也上万了吧。”
老翁笑道:“那不是要累死老叟这把老骨头?”稍顿,缓缓问道:“家中小友可能作主?”
她垂下眼帘,嘴角也耷拉下来,泄了气一般。少顷,她提一口气,道:“我现在是管不了事……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当家作主。”
老翁轻笑两声,道:“那老头子就等着那一日了。”说着他收拾了剩下的鱼,提起鱼篓,起身走开,“老翁已是暮年,不知还能等多久啊!”
赤澜站起身来,朝他喊道:“到时候,如何寻找前辈?”
老翁回应:“有缘自能相遇。”
她又喊:“望天鹤!”
老翁驻足,却不回头,道:“雪然翁。”
关于望天鹤,江湖曾流传这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