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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上——一柄宽一寸余,长约两尺半的刀。
“大侠,这刀很厉害吧?”成霸问一句。
那人一扬眉,道:“我有雁翎刀,寒光耀冰雪,神锋三尺强,落手断金铁。”
圆缺点点头:“哦,雁翎刀。”
那人听了圆缺随意的语气,微蹙眉头,目光有些发寒,道:“你竟然拿雁翎刀杀鸡!你知不知道,身为一个刀客,刀就是神,比命还重要!”
声音太大,把旁边的豆子吓了一跳,直往圆缺怀里躲。圆缺抱住豆子,嘴上说道:“原来不知道,不过见了大侠浑身是血的模样就明白了。”
刀客斜眼看他,慢慢垂下脑袋,不言语。圆缺见他不说话,便抱着豆子站起身,对其他人道:“吃饭了。”
这一下,豆子有开心了:“我要吃鸡腿!”
圆缺笑道:“鸡腿有什么好吃的,翅膀好吃。”
“我就要吃鸡腿……”
这时候忽见那刀客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襟,急急喘气。圆缺连忙放下豆子,折回去看刀客,问道:“你怎么了?”刀客喘得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且嘴唇发紫,指甲也发紫。
豆子问道:“阿梨哥哥,他怎么了?”
圆缺道:“人在窒息时便会嘴唇、指甲发紫。”看着刀客难受的样子,他也有些无措。
最后,刀客昏了过去,吓得豆子叫大叫:“阿梨哥哥,他死了!”可片刻之后,刀客又睁开眼,好端端的坐了起来。这回更是吓得好些人大叫:“诈尸!”
他看看唯一一个仍坐在自己身边的黑衣少年,轻叹一口气,道:“我中了毒。”
圆缺问:“什么毒,能解么?”
他摇头:“颜门毒药,只有颜门才能解。”
圆缺道:“去找颜门要呀。”
他略微有些吃力的说道:“我这一身伤,便是拜颜门所赐。他们巴不得我死,怎会给我解药?”
圆缺微微一怔,问道:“你是坏人?”
闻言,刀客怒道:“谁敢说我雁来红是坏人!”
“雁来红?”圆缺念一遍他的名字,又道:“颜家是武林三大世家之一,他们要杀的人,应该不是好人吧?”
雁来红却道:“谁说武林世家、名门正派就是好人了?有时候强盗土匪都比他们好!从江南追至这里,打不过我的雁翎刀就用毒使诈!”
见他气的直喘气,圆缺忙拍拍他的背,劝道:“别生气。既然你中了那种毒,你就不能太激动,也不能剧烈动作。不然一下子喘不过气来,那就……不好了。”
豆子凑上前问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呀?”
雁来红沉默片刻,才道:“我从颜家拿了一件东西。”
“哦,你偷人家东西!”小乞丐们异口同声。
这回雁来红不动怒,缓声细语道:“那本来就不是他颜家的东西,是颜老夫人的东西。”
乞丐们又叫:“颜老夫人不是颜家的人了吗?”
雁来红道:“颜老夫人同我祖母是姐妹,当年她是不顾家人反对嫁入颜家的,还偷偷带走了传家宝,那东西是我祖母的母亲嫁妆,是我祖母娘家比家的才对。颜老夫人二十年前就死了,东西早该物归原主了。”
一番话听得大伙有点晕,圆缺在脑子里顺了一遍,才道:“那也应该是你祖母的娘家人,也就是比家的人,去跟颜家讨这宝贝才对,如何你去了呢?”
雁来红叹气道:“都死光了,侥幸活着的,也没了音信……祖母临终时留下遗嘱,说那东西是比家的,一定要拿回来。我父亲没能完成祖母遗愿,便由我来完成。”
大伙点头,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雁来红又道:“你们发现我的地方西北向一里之处有座武侯祠,武侯像的后面藏着一个包袱……”
包袱取回来后,雁来红从中拿出一卷似纸似皮,又像是布的东西,展开来一看,是——像是一幅丹青图。画中所画是初冬萧瑟的山景,中间一座山峰上有一棵落光叶子的树,唯有枝头还挂着一颗红色的果实。
“这就是你祖母的娘家的宝贝?”豆子看着那幅画问道。
成霸亦不以为然,道:“画得也不怎么样,很值钱么?”
范大成却道:“你懂什么?”
成霸反驳:“你懂?”
雁来红将画递到圆缺手中,道:“我在江湖行走也结下不少仇敌,时常遇上找我拼命的。我中了那毒,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一口气喘不上来就见阎王去了。这画也不是我陈家的东西,总得找到比家的人将它送还。你们四处走,遇上他们的机会大些,这东西就托给你们了。比家找回画,少不了你们的报酬。”
报酬不报酬的其次,可是……
“可我们又不认识比家的人。”圆缺说道。
雁来红道:“比姓的人不多,你若是遇上了,就确认一下是否有个叫比鸠的老人家。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年岁近百了……你能找到他的后人也好。”
“哦。”圆缺点点头。
雁来红再一次嘱咐:“记清楚了,比鸠。”
雁来红养了一个月的伤,却沉默了足半个月。一日,他亲自去小溪里抓了几条鱼,然后用他的雁翎刀为鱼去鳞剖腹,架火上烤好了给大伙吃,说是答谢救命之恩。
圆缺有些纳闷,问:“大侠,你怎么拿你的‘神’剖鱼?”
雁来红但笑不语。吃完鱼后,他拍拍屁股站起身,仰天长叹一声,道一句:“我走了。”然后就转身走了。
看他走至一丈开外,圆缺忽然发现他的“神”还在火堆旁,便拾起剑,叫道:“大侠,你忘了你的‘神’!”
雁来红没有回头,只是传来他的声音:“你不是没刀杀鸡吗,这刀就送给你了……”
圆缺又问:“大侠要去哪儿?”
雁来红停下脚步,说道:“为了那幅画,我自小苦练武功。最终画拿回来了,可我的人生已经过去大半,错失多少人间乐事。如今我命悬一线,不知何时就会见阎王去,在剩下的日子里,我要好好享受人生。你们还年轻,听我一句话——这世上没有多少事是值得你去执着的。来这世上一遭,就要好好过,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于是,雁翎刀便留在了圆缺手里。不过,圆缺没有再用它杀鸡,因为这些时日来,他能看出雁来红对这刀深不可言表的感情。雁来红舍弃这把刀,并非舍弃他的神,他中了毒,怕是不能再动刀,看着它只会伤心吧?
太阳冉冉西沉,暮色苍然了。天依旧闷热得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跳进溪水,洗去一身的汗。
成霸蹲在溪水里,掬一捧水洗把脸,又搓了搓胳膊,嘴中道:“我们非得去江南吗?”他回头看在岸上坐着的圆缺,“我看,在这里就挺好。”
豆子坐在一块石头上,一边啃着一只犁,一边说道:“阿梨哥哥要回家,当然要去江南了。阿梨哥哥,什么时候到杭州啊?”他似乎总惦记着杭州,还很爱吃梨。圆缺有时甚至在怀疑,当初豆子给他取名不是因为他正在吃梨,而是因为豆子自己喜欢吃梨,然后就把他当作了一只梨。
回家,回三清观……这些日子他也有些动摇了。自从出了高阳县,至今已有一载半。由于带了好多小孩子,路上总是很多事,拖拖拉拉难以前行。
此时,他对当初自己离开三清观的事情也看清楚了许多。他不过是别人手里的棋子,那些人在利用他。当中或许也包括三清观的师祖、师叔伯,只不过他们是被逼无奈的。或许,他回三清观并非明智之举,说不定会给三清观带去大麻烦。
“琴棋书画”,究竟是什么要紧的东西,让东西南北各路人马都来争夺?棋谱那姓沈的主人又是谁?几年来,他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摆着申屠尚友告诉他的那两盘棋,有时甚至在梦里,他都在摆那两盘棋。
“志心皈命礼。无上道宝当愿众生常侍天尊永脱轮回。无上经宝当愿众生生生世世,得闻正法。无上师宝当愿众生学最上乘不落邪见。”
溽暑,夜风抑,圆缺额头铺了一层薄汗。默诵完经文,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河边上搭了几个破烂的帐篷,帐篷外只剩守夜的成霸和范大成。
他回过身,端坐,照着申屠尚友教给他的口诀修炼。他只是静静坐着,看来就像是在打坐。不多时,他头上的那层汗竟凝成一层霜。他发觉近来练功时,虽然身上变得寒冷,但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样般难耐。
练完一通后,圆缺起身向帐篷那边走去。成霸和范大成似乎已经睡着,圆缺便在他们旁边悄悄躺下。
这时,范大成哼哼一声,醒了过来,埋怨道:“这天真够热的。”
圆缺头上那层霜已化,像是出了一头汗。
“圆缺,你到底想好没有,去不去江南啊?”范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