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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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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日本人。

要说这几个日本汽车驾驶教官,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对汽车驾驶修理确实有一套。汽车出了毛病,不需开盖检查,只要一听汽车的发动机声音就知道病在哪里。开车的时候,车在操场的标杆中穿梭自如,没有一个标杆被刮着。不过这几个人的脾气也相当大,本来日本人在中国人面前就横行霸道,这几个教官在日本部队里又是佼佼者,可想而知,这中国士兵在他们跟前得受多大的气。

在日常生活中,这几个日本教练的洗脸水、洗脚水和刷牙水都得由中国士兵轮流值班给他们准备好,水凉了也不行,热了也不行。有一次,有个姓牟的士兵给他们准备洗脚水的时候,一个叫桥本的教练嫌呼水热,端起来连盆带水扣在姓牟的头上,后来发展到他们脚都要由我们来洗。

训练的时候,那谱摆得就更大了。手套得准备好让我们在跟前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着。练习修车的时候,你得拿着工具盒,在旁边立正站着,他一伸手你就得把他用的工具递上去。递错了,轻者骂你一句“八格牙路”,重者当时就揍你一顿。

新兵训练的第一项是喝汽油。喝汽油对我们这些新兵来讲真是个遭罪的事。那时候汽车相当的少,我们这些农村来的青年多数人在家时,连汽车啥样都不知道,这汽油不用说喝,连闻到味都直想吐。日本教练说:“你们的汽车的干活,汽油必须得喝!行军打仗,汽车油路的不通,你们的怎么办?用嘴抽的干活,汽油的喝不了,油路的怎么的通?”教官叫喝就喝呗,咋喝的时候,那胃反得把肠子要吐出来了。一碰到这种情况日本教官就来劲了,你在那弯着腰翻肠倒肚地吐,他拿着竹剑在你后背“啪啪”地抽,那滋味比砍你一刀都难受。

喝汽油过关以后,新兵们开始驾驶训练。日本教官设计的场地都是坑洼不平的路面,所立的标杆也是弯曲不直,宽度刚好能过去一辆汽车。谁要是开车把标杆碰一下,就要挨一个大嘴巴。这样的条件,老司机都很难把握住,何况我们这些从来没开过汽车的人。

有一次,一个姓石的九台人,上车第三天日本教官就叫他开车穿越障碍。当到拐弯的时候,教官叫他“减速打舵”。结果他一紧张,一脚踩在油门上,汽车猛地一窜,撞在了大墙上,保险杠撞掉了下来,汽车的前罩也撞得破烂不堪,日本教练的脸被风挡玻璃碰得血渍糊拉。日本教官气得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他说:“你的猪一样的笨,汽车兵的不行,苦力的干活!”当天下午,姓石的就被扒下军服送往劳工队。

有一次,我也着实挨了一通揍。那是在考核汽车故障修理的时候,教官特意把车的电路弄断,我上车后怎么也打不着火,用摇把子也摇不着。

教官问我:“什么毛病?”

“线路故障。”

他点了点头。然后我下车掀开车盖检查修理,那时候修理汽车没有仪表,只能凭经验用眼睛找。几十条线路老司机找起毛病都困难,何况我这个刚会开车的新司机。教官规定在十分钟内找出毛病修理好,结果我用半个小时也没找出毛病。日本教官把我好顿“三宾”,打得我脸肿了好几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新兵训练结束,我被分配到奉天国兵三大队队部当汽车副驾驶员,同车的驾驶员姓刘,是吉林省榆树县黑林子人,比我早入伍三年。黑林子离破帽子沟只有一百来里地,因为是老乡我俩的关系一直处得不错。

大队部有个日本少佐顾问叫山田一郎,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大团脸,大眼睛,戴着一副近视眼镜,鼻子下留着一撮黑黑的卫生胡。这个人瞅起来文文静静的,可是为人却很歹毒,我们大队就他说了算,大队长只不过是个摆设。

山田顾问不知是什么原因,从我分到大队部后,就是看我不顺眼,平常都不是好眼睛瞅我。他这个人从来不打人,也不骂人,看谁不顺眼就给你关禁闭。

国兵部队的禁闭,就是把犯错误的士兵关进小屋子里,一天只给一碗高粱米饭和一杯凉水。我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被他关了三次禁闭。第一次说我看见他敬礼姿势不正,第二次说我用眼睛斜楞他,第三次说我给他敬礼的时候左腿乱哆嗦。三次关了我八天,饿得我眼睛发花。大伙都逗我“一个月关了三次禁闭,这可是打破了纪录”。这个山田顾问为什么看不上我,我百思不解,这个谜后来还是老刘给我解开的。

我们大队的大队长姓刘,是榆树县城人。“九一八”事变那年,他拉杆子立山头,当上了胡子的大当家,山头名号叫“镇关东”,手下有三百来号人。日本人占领榆树县城后,他被日本人的血腥屠杀吓蒙了,带着手下人投降了日本人。日本人把他的队伍调到奉天,叫他当了个有名无实的大队长。驾驶员老刘是他一个远方的侄子,大队长一直想把他这个侄子提拔成中队长,可是山田不同意,说老刘“文化的没有,开汽车的可以,指挥部队的不行”。老刘也对他憋了一肚子的气。

有一天,大队长在饭店请山田吃饭,几个中队长和老刘做陪。

酒喝到高潮的时候,老刘问山田:“太君,你的为什么总看我的副手不顺眼?”

“他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我的老同学渡边叫他摔伤了,现在一使劲还大口吐血,我得教训教训他!”

老刘回来以后,把山田的话和我一学,我的心当时就凉了半截。心想满洲国是日本人的天下,他一个日本少佐收拾我一个小国兵那不是小菜一碟吗?长此下去他总有一天非得把我收拾死。不行,这个兵我死活不能当了,瞅个机会得跑。

我把想法和老刘一说,老刘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有机会咱俩一块跑。我在这也没什么大出息,不如跑回家伺候二老去。”

说完这话,我当时提心吊胆好几天。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老刘能不能出卖我?当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我后悔得够呛,心想老刘要把我出卖了可就完了。

过了几天没有动静,心里才安定了下来。

一九四一年,大兴安岭和长白山一带的抗日联军特别活跃,打得日本部队和满洲国政府军手忙脚乱,顾东顾不了西,扫荡一个接着一个。抗日队伍打了这支又出来那支,奉天城外也时常有小股的反日武装出现。他们打据点,端炮楼,扒铁路,搅得奉天地区日本人不得安宁。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对此大为恼火,命令奉天守军进行清剿。

六月中旬的一天,部队接到命令,由我们三大队和日军一个中队前往西南四方台地区扫荡胡子。

当部队走到离奉天50余里一个只有五户人家的小村庄时,乌云密布,一阵狂风刮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炸雷震耳欲聋。暴雨形成的水溜子冲在汽车的风挡玻璃上,驾驶员根本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大队长和山田顾问乘坐的那台破旧的老式小汽车也抛了锚,驾驶员顶着大雨检修,部队只好在村边休息避雨。

雨稍后小了一点,从前边的日本军车上跳下几个日本兵,顶着雨向小村庄跑去。老刘说:“夜猫子进宅,没事不来,这帮小子进村保准没有好事。”果然不出所料,这帮鬼子刚到村边就传来“砰”的一声枪响,一条小黑狗哀嚎着,咧咧歪歪地倒在了村口。

这帮日本兵打死了小黑狗后,便钻进了一户人家。屋里马上传来了撕打声和女人“救命”的呼喊声,老刘说:“不好要出事!”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我也跳下车随他向村里跑去。

我俩跑到日本兵进村的那座小茅草房,推开屋门,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外屋地下躺着一个中年男人,头上被枪托砸了一道大口子,血流如注。屋里炕上四个日本兵正用手按着一个以被扒得一丝不挂的妇女,妇女身上趴着一个把裤子退到了脚下的日本兵。那个妇女看到我俩进来,瞪着一双求助的眼睛瞅着我们,嘴里有气无力地喊着“救命”。我一见这情景肺都要气炸了,拳头一握就要往上冲。老刘一把拽住我小声说;“他们人多,咱俩找弟兄们去。”我俩撒丫子就往车队跑。

到了车队跟前,我俩气喘吁吁地对车上的弟兄们说:“不好了,鬼子兵在屯里轮奸妇女!”车上的弟兄们一听,一边骂一边纷纷跳下车随着我俩向这家跑去。

到了屋前,几个弟兄把门堵住,其他的人随我俩进了屋。

进屋后,只见这几个家伙兴致正高,一个满脸连鬓胡子的小个鬼子笑嘻嘻地对我们说:“花姑娘的干活,大大的好。你们的等一等,皇军的先来。”边说边解裤腰带。我跳上炕一把抓住他的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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