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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朴排长说:“这不能怪我们连长,我们不是集中力量打飞机呢吗?再说那么多解放军的兵去转移家属,也用不着我们哪!”
看到这小子我的火更大了:“我在和你们连长说话,这里没有你插嘴的份!”
朴排长一听,讪不搭地离开了我们。
金连长见他走后说:“今天的事是我们不对,其实不是我们不关心家属的安全,在张家堡和老虎崖子弟兄们不也是玩着命的干吗?我们主要是不愿意和这些解放军掺和。”
“那你们现在是啥,不也是解放军吗?”
他没有吱声,递给了我一支烟,点着吸了几口后,他说:“这次是我不对,以后注意,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消消火,不要把这事告诉赵副官。”
“不用我告诉,他已看得明明白白,你就等挨克吧。”
说完后我气冲冲地离开了他们。
回到家属的中间,我越想越来气,于是就找到赵杰把朴排长的事跟他学一遍。
他说:“这件事赵排长已经跟我说了,我觉得这事咱不要声张。一来光听老乡的几句话不足为证,此事一旦上报师长,那就得有几个人的脑袋落地;二来现在本来就军心不稳,共产党方面对咱们还是疑心重重,从大石桥再往南走,还由老八路的队伍护送,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现这事势必更增加他们的疑心。再说如果万一冤枉了他们,就会引起军心骚动,那后果将不堪设想。金连长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他哗变是不大可能的,如果有想法也是朴排长,我叫金连长注意点就可以了。不过他这个连再不能和家属在一起了,到大石桥后我好好给你调配点兵力。以后再行军你千万记住:一不要脱离大部队;二碰到情况能不打就不打,因为你的任务是保护家属,不是作战;三白天不能走,一定要晚上走。”
我点点头:“好啦,我记住了。”
我走到玉莲她们休息的岩石下,坐在谷草上,靠着石头睡着了。
一觉醒来,日头已经落山了,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远处的群山变得朦朦胧胧,由于不敢生火做饭,家属们只好饿着肚子准备赶路。
清点了一下车辆,还有三十余辆能走的车,我挤出五辆拉伤员和牺牲的战士。战士的尸体一抬上车,家属们围了上去。那个被救的车老板子和几个家属把着车痛哭流涕。
王连长的老婆嘶哑着嗓子说:“两个弟兄呀,你们死得惨哪!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的名,但我知道你们是解放军,等我肚里的孩子生出来,我一定把他起名叫解放,永远记住你们的救命之恩!”
朱参谋的老婆抱着孩子拍打着车箱板哭得泪人似的,嘴里喊着:“兄弟呀,你睁开眼睛瞅瞅,我们娘四个都来看你来啦!”
凄惨的喊声在群山回荡,解放军的官兵们都脱下了帽子,家属们哭成一片,我叫警卫排的士兵冲天鸣枪以示敬意。然后高声喊道:“大叔大婶大嫂们,这些战士是为了我们而壮烈牺牲,我们要记住他们是共产党的队伍,是东北人民解放军,大家不要哭啦!光哭不顶事,只有叫自己的老爷们当好解放军,这就是对他们的最好报答。大家赶快准备准备抓紧上车,我们还得赶路!”
家属们听我这么一说,止住了哭声,从车旁拉起了王连长老婆等人。
这时李科长的老婆高声喊道:“大家先别走,我有几句话要说。”
家属们把目光转向了她,马瑞芳擦了一下眼泪,拧了一把鼻涕说:“哪也少不了你。”
她横了马瑞芳一眼后说道:“姐妹们,解放军对咱们这么够意思,今后谁要是再说穷八路一类的话,我——我——”
憋了半天,憋得脖粗脸红最后冒出了一句:“我操她八辈祖宗!”
家属们上车后,老板子们却起了哈子(闹事),几个死了毛驴子的老板子躺在道上不让车队走。
赵排长怒斥他们说:“干啥呀,死了几头破驴就躺在道上放横呀,人家解放军死伤那么多人找谁呀?”
其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说:“你横啥呀?我看明白了,你们现在是披着中央军的皮,其实是解放军,还来中央军那一套不行啦!”
赵排长一听,气得把枪对准了他:“你赶快起来,要不然——”
老头一听,“扑楞”一下站起来,用胸口顶着他的枪口说:“哎呀,跟我来这套!我告诉你,这驴车就是我们全家人的命,不包(赔)我们,我们就不让道,我就不信解放军能对老百姓开枪!”
赵排长气得直哆嗦,不过他还真就不敢开枪,只好命令排里的士兵把他们拉一边去。
士兵们听到命令后到跟前去拉他们,老板子们和士兵撕打了起来,我心想这老百姓在解放军跟前可真够胆大的,居然敢和当兵的撕扒。如果要和别的军队,别说死了几条驴就是打死几口人,他们也没有胆量这么闹。
刘营长和周科长等人听到消息后,从后边跑了过来。
刘营长脸色铁青,厉声喝道:“都给我撒开老乡!”
士兵们一听都瞅着赵排长,赵排长瞅着赵杰我们俩。
赵杰冲他们摆了摆手说:“松开。”
士兵们才不情愿地撒开了手。
刘营长瞅着我俩问:“谁叫这么干的?”
赵排长在一旁说:
“我叫的!”
“为什么?”
“他们不叫走!”
“你不会好好说?”
“这是啥时候?我没那个耐性!”
刘营长这时候看样子是真急眼啦,严厉地问赵排长:
“你知道现在是干什么的不?”
“我知道是解放军的排长。”
“对啦,你现在是人民解放军!解放军是保护人民的利益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你知道吗?”
“没听说过。”
刘营长气得直咽吐沫。
赵杰一见说赵排长:“你消停点。”
赵排长才低下了头不再吱声。
刘营长见赵排长不吱声了,转过身问那几个老板子:“你们是怎么回事?”
“我们的驴叫飞机炸死啦,那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全指着它拉脚挣几个钱让全家活命呢!现在可倒好,全死啦,车也炸碎了,我们以后怎么活?”
周科长说:“雇车的时候不是和你们讲的明白吗?一切损失都由我们来赔。”
“是这么说的,可我们心没底。要是你们赔不赔我们都认,你们是为老百姓打江山的。可他们不行,他们是半拉子解放军,你看看他们身上那些皮,还是中央军的呢,我们信不着他们。不给个说法我们是不带叫他们走的,反正怎么也是个死,叫他们打死我们算了!”
我说:“大爷,你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你说吧,你这个人挺好,给我们分高梁米。”
“你们连驴带车得多少钱?”
他一听,大张着嘴瞅着我:“你啥意思?”
“我们也是解放军,只不过衣服没有换,按着解放军的规矩,损坏东西就得赔。你说个数吧,我赔你们。”
他瞅了瞅其他的几个人,说道:“按理说我们这可都是好驴,连驴带车咋也得千头八百的。不过我看你这个长官态度挺好,每台车给五百块钱就行了。”
当时辽南的毛驴子花个百八的就能买一头,这个老头嘴上说的挺好,却着实的讹了我一把。不过为了急于赶路,我叫后勤管钱的老李每人给了他们五百元钱,这几个老乡乐得眉开眼笑。
老头还卖乖:“长官,下次用车你吱声,我们保准一喊就到。”
旁边围观的老板子七嘴舌地说:“这不是讹人吗?这个长官也太好说话了。咱这驴咋没炸死,要炸死咱也发了。”
周科长有些看不过眼了:“老乡,你们有点过份了吧,什么驴值这么多钱?”
那个老头嘴里叨咕着:“贵是贵了点,不过我们也是吓得够呛啊,这总该也给点补助吧!”
赵排长来了气:“这就是有老八路在这里,要是我领人在这,非毙了你不可!”
老头一边数着钱,一边小声嘟囔:“他们不在这,我哪还敢朝你们要呢?”
我说:“行啦,你别磨叽啦,赶快走吧!”
刘营长在一旁啧拉啧拉嘴,摇了摇头。
由于几个老板子的干扰,车队在月亮挂上树梢才开始出发。士兵们低头不语,默默无声在车的两旁行走,有的家属坐在车上还抽泣。
赵杰心情沉重地说:“前面的路程还远,不知还有什么事发生啊!喜山哪,目前咱们的部队还不能单独行动,也没有调遣部队的权力,你的任务挺重啊!”
“六哥,这我心里有准备,俗话说‘没有过不去的河’,只要尽心尽力,我觉得什么坎都能过去。”
“你有这种心理准备就好,回头我和师长说把最好的武器调给你,同时给你准备足够的经费。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