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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形上找个亮点,就只有他身上那件林肯公园主题T恤了。不得不说,这一点让我在惋惜过正太长残之后,好感度小小回升了几分。
“嘿,这是徐伟聪,这是我室友丁霏,还有她朋友黎靖老师。”唐唐向我们互相介绍,打断了我对企鹅的默默观察。原来企鹅的大名叫徐伟聪。理论上说,我也是看过他名片的,可同样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看上去既不“伟”又不“聪”,我在心里无声地为自己的肤浅叹了口气。
她第一次见黎靖,还特别礼貌地在介绍他时加上了“老师”两个字。
“唐唐。”黎靖伸手跟她握了握,毫不见外地打了招呼,接着又跟企鹅握了握。唐唐明显松了口气,她正担心黎靖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叫她“唐小雅”,这儿沙发底下空间很小,估计不够她钻。
“看看吃什么吧。”企鹅笑了笑,递过菜单。嗯,他的声音倒是比外形出色。
“你们看吧,我们俩都看过了。”唐唐赶紧补充。
黎靖接过菜单,翻开后摆到我面前。见我把一页浏览得差不多了,他又帮我翻开下一页。这一系列动作都很自然,我也随意由他照顾。
“你们俩点的什么啊?”我拿不定主意,问唐唐他们。
“我点的波兰鳕鱼,他点的一个什么鸡卷。还有蘑菇汤和沙拉。”唐唐答。
鳕鱼看上去不错,不过意粉又标了推荐的星号……我正对着菜单思索,黎靖说:“那我们俩就要鳕鱼和意粉,分着吃就行了。汤就罗宋汤吧。”
“你又知道我想吃什么?”我吃惊不小。
“这还不简单,你自己盯着这两样的图片来回看了半天。”他一脸的淡定。
企鹅玩笑着感叹:“黎老师对女朋友这么细心,跟你同桌吃饭的男人压力有点大啊。”
这句话有一半成分是把我和黎靖当做情侣了,另一半难道是在暗示他跟唐唐的关系进展?“别,叫我黎靖就行。”黎靖笑了笑,“我也还没成她的男朋友。”
唐唐在一边插嘴:“还没成的意思就是快成了呗!”(文*冇*人-冇…书-屋-W-Γ-S-H-U)
他们俩今晚倒是一派夫唱妇随的和谐架势,难不成真是旧情复燃了?
“你快成了还是我快成了?”我把球扔回给她。
她竟然没立刻回嘴,而是跟企鹅对视一眼,双方的脸上都有一丝不易觉察的又骚动又尴尬的情绪。
最善于在尴尬时刻转移话题的黎靖果然看准时机发功了,问企鹅:“听说你刚回北京?还习惯吗?”
“其实我在深圳才是真的不习惯,回来好多了。”不知道企鹅指的是气候还是唐唐。
“活该,谁让你去的?”唐唐果真是不放过任何谴责企鹅当年离她而去这个行为的机会,不管是认真的还是带有玩笑成分。
企鹅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只好避重就轻:“都说南方气候比北方舒服,结果一年四季就没有哪一季舒服过。”
“那是你去的地方不对。我们扬州就很舒服。”此时我是真心配合企鹅把话题从他和唐唐的主要矛盾上挪走。
黎靖倒是有点惊讶,问:“你不是家在重庆吗?”
“我没告诉过你?”我也惊讶原来自己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一点。
“所以你只是以前在重庆上学,然后在重庆工作?”
“对了一半。在四川上学,就近到重庆工作。”
“既然毕业都换了地方,怎么不干脆回家或者来北京之类的?”他问。
当年我毕业去重庆都是因为一个人,而那个人的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我笑笑:“刚巧在重庆找着了工作呗。”
唐唐大手一挥:“你们俩赶紧把要了解的都互相了解了,然后赶紧发展!”
“那行,我们吃完饭就去发展。谁要买个票观摩观摩?熟人八折。”
我觉得我这个反应很诚恳,但他们都笑起来。尤其是唐唐,笑得差点捶桌挠墙。……我必须承认,在这顿饭后,我对企鹅的印象又有了小幅回升。
之前觉得他平庸,完全是因为唐唐挑剔的择偶观让我感到企鹅在形象气质上真没有哪条能符合。而事实往往如此:即使条件再苛刻,选谁也只是一个选择;无条件的才是感情。以及,刚才那一个半小时里企鹅的表现得体又诚实可爱,不木讷也不浮夸。
或许唐唐本身已经够好了,真的不再需要一个像钻戒一样看起来耀眼的恋人,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舒服的抱枕。——问题是,他们俩到底和好了没?我的无限脑补在这个问号面前一一退散了。
晚饭后,企鹅和唐唐自然有他们的节目,而黎靖决定陪我回店里直到十点下班。我们回到书店时,小章老早已经把吧台收拾干净、换下制服,背着包等着回家了。抬头一看钟,还差几分钟就到八点。
“你撤吧!”我冲小章点点头。
“来了?”他这声招呼明显是跟黎靖打的,貌似已经对他跟我一起出入这件事习惯了,接下来半句才是对我说话,“那我撤了,明天见啊!”
“明天见!”我挥手示意他赶紧闪,他以平日下班时惯常的短跑速度闪出店门。
只剩两小时的班,我也懒得再换制服,跟黎靖坐在一边聊天。又一首背景音乐播完了,几秒空白后,熟悉的前奏响起。接着是佩茜·克莱恩低沉圆润的嗓音:“I fall to pieces each time I see you again……”
我端出来一壶茶:“小章不在,我只能冲个茶包了。别嫌弃茶包,是我的私人珍藏——斯里兰卡红茶。”
“谢谢。”他接过我手上的小壶将茶倒进杯中,白瓷底座里,蜡烛芯亮着温暖的橘色火焰,“这首歌很耳熟。”
“你也喜欢佩茜·克莱恩?”说起20世纪60年代的爵士乐,像我这个年纪的人中,能想到她的并不算多。
“嗯,准确地说是喜欢这首歌,但在外面很少听到了。而且,你绝对想不到我第一次听到它时是什么时候。”
“《吸血鬼猎人巴菲》?”我问。
“不可能又被你猜中,是不是我跟你提过?”他一脸不相信地反问我。
“当然没有,你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的重点呢?”
“什么重点?”
“我第一次听到它也是在看《巴菲》的时候!”
“1997年你才多大?”他记得还真清楚,《巴菲》是1997年的美剧。
“我没追过首播,是大学时候才看的。”我笑他,“这个问题倒应该问你才对:1997年你都多大了,还看青春剧?”
“二十几岁看这剧不夸张吧?”
“噢,我明白了,所以莎拉·米歇尔·盖拉就是你们那个年代的宅男女神……”
“你不如干脆直说是我的。”他不置可否。
“那到底是不是?你喜欢她那类型的?”
“其实——”他说了两个字,忽然停住了。
门口的小风铃被碰撞出轻巧的脆响。我坐在黎靖对面,背对着门。听到有客人,我转身站起来,只见门边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比黎靖年龄小很多,女的是云清。他们俩手牵着手。
云清也看到了黎靖,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这场面的确有点诡异,他们彼此显然都没预料到会在此时此地猝然碰面。但她进都已经进来了,立刻转身出去似乎更奇怪。
我走上前去迎他们,顺便问需要什么书,我可以帮忙找。
“没事,不用麻烦。我只是路过,进来随便逛逛。”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听上去有种奶茶一样的质感。
“那请随便看看,有需要叫我。”
她还是轻声道谢,接着跟身边的年轻男人一起浏览书架。
我回头看看黎靖,他并没有再看她,只是在默默地喝茶。离婚后再见面,他们既没有视而不见,也并未故意客套,而是表现得像关系疏远的点头之交——与其形容成冷淡,倒不如说是茫然。结束短暂的恋爱和失去长久的婚姻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只带走了你的一部分感情,而后者带走了你的一部分人生。曾亲密如一人的彼此要将对方从自己的未来里抽走,就如同在生命中留下了一截一截中途折断、找不到延续的时光,纵然那些棱角分明的断面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浑圆、摸不出痛感,但它仍然只是残枝。即使可以重新开始,那些旧的、已经断裂的枝也依旧存在。
他们曾共同生活过的时光、共同拥有过的回忆、彼此人生的关联都只会被切断,而永远不会消失。这便是爱过之后最大的悲哀:不是遗忘,不是失去,而是它总会残留一些东西在你生命里,成为无法磨灭的铁证。证明你爱过,证明你失去过,证明你可以遗忘却无法删除往事重新再活一次。
过去的已成历史,遗失的也将永存。而我们能够得到什么?唯有越来越厚的记忆和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