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抖间,一招“八面风雨会中州”已使了出来,无数的枪花四面迸发,呼啸间,“噗嗤”之声响个不停,但见萧无畏纵马所过处,平卢骑兵人仰马翻,二十余骑尚未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便已成了萧无畏的枪下亡魂,余众待要再围杀萧无畏之际,官军骑兵已从四面八方冲杀了过来。
“保护王爷!”
“杀光贼子!”
“看枪!”
……
宁家兄弟等王府侍卫自然不可能坐视萧无畏单骑闯阵,纷纷挺枪冲进了乱军丛中,一通好杀之下,竟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苏林所率领的那百余亲卫全都斩杀一空。
“追,杀上渡口,活捉刘承义!”
一见到手下众军全都围聚了过来,萧无畏不喜反怒,再一看程万诚等一众平卢将领正疯狂地策马向渡口赶去,萧无畏心中一沉,已猜出了程万诚等人的打算,大怒之下,暴喝了一嗓子,一个打马加速,冲出了乱军,一马当先地向渡口急冲而去,诸将见状,自是不敢怠慢,纷纷率部跟上,呐喊着向渡口杀奔了过去。
一支军队强不强,看的不是打胜仗的时候,而是看其在打了败仗时的反应,但凡遭遇到重大挫折,而依旧能做到败而不乱者,必是强军无疑,很显然,平卢骑军就是这么支顽强的部队,尽管此时被官军的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死伤惨重,可却没有就此彻底崩溃,约摸两千五百名平卢骑军残部在程万诚的率领下,靠着苏林拼死反击所争取到的短暂空隙,撤退到了渡口附近,飞快地排开了一个半圆阵型,三层而列,错落有致,第一排骑兵跃马横刀,第二、三排骑兵则张弓搭箭,另有数百游骑在阵外往来游曳,整个阵型可谓是森严已极,就有如一只刺猬一般,令人难以下嘴。
“全军止步!”
萧无畏刚冲到离渡口不到八十步的距离上,迎头便遭到了一阵密集箭雨的洗礼,尽管运枪如飞之下,将所有射来的乱箭全都崩飞了开去,可前冲的势头却生生被遏止了下来,眼瞅着敌军防御严密,萧无畏自是不敢冒险狂冲,无奈之下,只好勒住胯下的战马,一横长枪,下达了停止前进的命令,须臾,陆续赶到的官军各部也纷纷停了下来,摆开阵型,随时准备列阵而战,两支大军就这么隔着百步不到的距离对峙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章胜利的滋味(下)
好一支强军,可惜所托非人!一见到平卢军残部如此快便已布置好了防御圆阵,萧无畏心里头不由地便感慨了一句,然则对于平卢军的拼死抵抗却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之所以没有立刻下令攻击,并非怕了平卢军的坚韧与强悍,只是因着如今胜利已属囊中之物,萧无畏不想也不愿再付出太大的代价,加之此际能离岸的战船都已丢下渡口的残军强行启航了,就算萧无畏突破了程万诚等人的阻击,也来不及去活捉刘承义,既然如此,萧无畏也就不着急着发动强攻了。
“本王萧无畏,对面是哪位将军在此主阵,还请出来一见。”待得己方阵势布好之后,萧无畏没有下令攻击,而是策马缓缓地行到两军阵前,运足了中气,朗声喝问道。
程万诚与苏邈二人策马立在圆阵的核心处,一边防备着官军发动攻击,一边派出人手,到渡口处收拢残军,以为预备队之用,忙得不可开交之际,突地见萧无畏策马行到了两军阵前,正自疑惑万千,却冷不丁听萧无畏冒出了这么句话来,二将都有些子迷糊了,一时间闹不清萧无畏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皆不知该如何应答才好。
“怎么?将军有胆与本王一战,却没胆出来与本王相见么?”萧无畏等了一阵子,见对面没有反应,不由地便撇了下嘴,讥讽了一句道。
“某去会他!”苏邈脾气火爆,受不得激,大怒之下,便要纵马冲出。
“且慢,还是某去好了,苏将军守住阵脚,一旦某回不来,这里就靠将军了!”程万诚手快,一把拉住苏邈的马缰绳,不容置疑地丢下句话,便即策马冲出了圆阵的核心,向两军阵中奔了过去。
“末将程万诚,奉命断后,不知荥阳王唤某前来有何见教?”程万诚纵马奔到离萧无畏五丈处,勒住了战马,拱手为礼道。
“好说,好说。”萧无畏一眼便认出了程万诚便是当初打虎山一战时从自己枪下逃出生天的那名骑将,心里头还真有些子人生何处不相逢的感慨,可也没带到脸上来,只是淡淡地一笑道:“程将军既是奉命断后,如今你家主将该已是离了岸,尔之任务已算是完成了,再战不过是徒伤将士之性命罢了,于事无补耶,将军纵不惜一死以效忠,又焉可以三军之将士为陪葬,心何忍哉?”
“我……”程万诚心中本满是死战的悲壮,可这一听萧无畏指责其用三军将士之命来成全自己的效忠,不由地便愣住,待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一张脸生生憋成了酱紫色,嘴角抽搐了老半晌,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程将军乃带兵之人,当知士兵也是爹生娘养,家中尚有妻儿者亦不在少数,今将军领其上死路,使妻不见夫,子不见父,寡母家中垂泪,纵九泉之下,将军能安心否?怕是难矣,况忠亦分正邪,忠于君乃是正,忠于贼便是邪,我大胤立国五百年,乃国之正统,民之所向,将军习成文武艺,不思忠君报国,却误投贼营,割裂社稷,助纣为虐,本已大错,今又强拽无辜将士殉葬,过莫大焉,何去何从,尔自择之!”程万诚不开口,萧无畏却没有就此作罢,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重磅炸弹抛了过去,生生将程万诚骂得个狗血淋头,面色惨白不已,竟找不出一句反驳的理由来。
“哎……”程万诚沉默了良久,突地仰天长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痛苦之色地看着萧无畏道:“王爷不必拿话挤兑程某,在下可以一死了之,但请王爷能放某手下诸军回归故里。”
萧无畏之所以邀程万诚出阵相谈,赌的便是其乃正人,心中存有正义之感,此时一听程万诚如此说法,萧无畏便知自己是赌对了,心中暗自窃喜不已,不过脸上却依旧是一派的正容地道:“程将军欲死何为?效忠贼子么?未免荒唐了些,良禽尚知择木而歇,况将军乎?身为男儿,当出将入相,方不负此身,岂可因一时之误而以命赎,本王窃为将军不值!”
程万诚再次默然了良久,回首看了看身后的一众平卢骑兵们,见众骑兵所组成的阵型虽岿然不动,可绝大多数士兵的脸上却都带着对生的渴望,心下更是凄然,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程某已是走投无路,王爷且容程某以死谢罪好了,但请王爷能宽仁为怀,便放过某手下之将士罢。”
“本王不准尔死,但可答应尔手下诸将士只消放下武器,本王保证所有人等之生命安全,愿归降本王者,可编入本王或是某父王侍卫队中,不愿降者,本王也不勉强,尽可从本王处领了盘缠,各归故里,本王言尽于此,将军可以思之再做应答。”萧无畏极为强势地一挥手,下了个定论。
“王爷宽宏,末将先谢过了,只是此事重大,且容末将与众将士们商议一二可否?”程万诚一听萧无畏提出的这个条件,眼中滚过一阵感动,可还是没有立刻下马归降,只是恭敬地躬身行了个礼,提出了个请求。
“可以,将军请回,本王就在此处等着。”萧无畏点了下头,摆手示意程万诚自去与诸军商议。
“将军。”
“程将军。”
“将军,您拿主意罢,我等听您的。”
……
程万诚刚回归本阵,一众将领们便团团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叫着,人人口中虽不言降,可脸上的求生之热切却已明明白白地暴露出了诸将的想法,唯有苏邈阴沉着脸,怒视着程万诚,一派横眉冷对之状。
“程万诚挥了下手,示意诸将安静,满脸子诚恳之色地看着苏邈,叹了口气道:苏将军,事情的经过想来将军都已听到了,某也就不再多废话,该如何办,将军拿个主意出来好了。”
“某不管甚子忠君不忠君的,某只知道我等吃的用的都是平卢给的,岂可行此背信弃义之事,要降尔等降,某是不会降的,死便死,怕个毬!”苏邈将眼一瞪,恶声恶气地骂道。
“这……”一听苏邈如此说法,程万诚显然不知该如何说才好了,迟疑了半晌,也没开口说话,一众将领见状,自也不敢随便插口,场面便诡异地安静了起来。
“尔等,尔等……”苏邈见众人都保持沉默,竟无一人附和自己的主张,登时气得暴跳如雷,叉指着众人骂道:“尔等想活便苟且去罢,某自去死战!”话音一落,翻身上了马背,也不管诸将如何打算,抽出腰间的马刀,冲到阵列之前,扬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