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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过去的事,又何必再提,还请陛下保重身体才是。”看到朱祁镇如此低姿存的认错,罗亨信也无话可说,想想也是,朱祁镇在当天子的时候,时时为那王振所蛊惑,以致朝纲崩坏。
而其被俘之后,奸宦喜宁,投靠也先,为祸边镇,天子乃是当事之人,全都看在眼中,而如今刚刚回到了大明,又遇上了刘柄【闪神小蝶】@闪神小蝶忠这么个据傲不知收敛的主,不是找死是什么?
罗亨信觉得,要是自己经历了这些,说不定今日也与天子一般当街杀人了,至少,天子挥刀之时,罗亨信的心头暗暗痛快,甚至那些官员之中,隐隐传出了喝彩之声,只不过声音极小,猜不到是谁罢了。
“只是如此一来,天子必然震怒,到时,上皇您……。”罗亨信一想到这后果,不由得一脸黯然。
“那又如何?!当今天子此事做的着实太不地道,太上皇同样乃是万岁之躯,焉能以这等简陋之车驾礼仪相迎?”杨能杨二公子站了起来,一脸愤色道:“更何况,今日诸位同仁想必也见到了,瓦刺乃我大明之死敌,然而,瓦刺太师兄弟,待太上皇恭敬有加,人物皆不敢有缺,两相一比起来,我大明颜面何存?”这话说得厅中诸人皆尽一呆,饶是久混官场,脸皮几乎皆为铜胎浇铸的官员们,也不禁面红耳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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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边镇苦楚谁人知?
〃公子慎言。〃一位老将军站了出来沉声低喝道,虽说是喝止那杨能,省得他口不择言,说出更多不该说的话,可是在场之人,又有谁不明白,两相对比下来,诸人都觉得脸上微微发烫,堂堂大明,在对待自家太上皇的太度上,居然连向来被大明视之为蛮夷与死敌的瓦刺都比不上,这让人如何不觉得丢脸?
“泥玛的,咱湟湟大明号称天朝上国,万邦来朝,诸藩哪一个不赞我大明仁厚无双,华夏礼仪、气度更为当世之冠。不想今日,居然当着戎秋的面出了这档子事,实在是丢脸都丢到外国去了。”罗亨信这个倔老头也不由得满腔的怒火。
想一想至土木堡之败以来,眼前这位太上皇的所作所为,再与之对比一下当今天子的作为,实在是天差地别,真不知道当初朱祁镇是如何想的。一念至此,罗亨信更加地痛恨那已化泥尘的王振,若非是那个奸宦,大明朝焉会有今日之动荡和变故。
看着诸人脸色泛红,小声地议论与交流,罗亨信不由得干咳了两声,待室中诸人都把目光投来,这才言道。”‘今日,那刘柄忠当着外使之面,对上皇出言不逊,妄谈国政,当诛之,老夫一会自会上表与天子分说。”
“老大人言之有理,我等亦会上表朝庭,述说事情经过由来。”在场之人,但凡有资格上表的都纷纷表态,朱祁镇脸上挂着笑容微微颔首,心里边却不停地盘算着,自己既然恶狠狠地扇了自己那位好弟弟的脸蛋子,那丫的怕是不会罢休,接下来,自己该如何做,就需要尽快做出决定了。
等诸位官员告辞离去之后,朱祁镇邀罗亨信留于行宫之中宴饮一面又悄然着人暗中吩咐了两位杨公子和王进昌,不大会的夫,这三人又悄悄地回到了朱祁镇的行宫之内虽然不知道朱祁镇唤他们来有何事,但是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就算是他们跳出来说自己不是上皇一党,怕是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至少那位在京师的天子就不会相信,他们如今只能甘心为朱祁镇效命了。
罗亨信刊刚抿了几口酒,便见王进昌等三人去而复返,不由得一愣,不过,久历官场的罗亨信却也没有表露出太多的表情只走向着这三位打了招呼,目光再次落到了朱祁镇的身土倒真想瞧一瞧朱祁镇这位太上皇意欲为何?
朱祁镇也不废话,待这三人坐定之后,理了理龙袍前襟之后便道:“三位爱卿联也没有想到,会与我那皇弟,闹到今日这步田地,联自无忧只是,苦了你们这些兢兢业业为大明效命的才志之士。”朱祁镇这番话的的确确是属于有感而发,如果不是自己凭着太上皇的身份,可劲地耍阴谋诡计,这三位大明边镇精锐军将,焉会落入自己的套子里?
听到了朱祁镇之言,三人面面相睽,心里的苦涩着实难言,罗亨信倒仍旧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可是实则暗暗心惊不已,怎么也想不到,这三人,俨然已为太上皇视之为心腹,自己却在这里呆着,怕是……。
“上皇陛下,其实臣等做这些事情,本就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上皇乃是为了我大明的江山社稷,而非为一已之私。”杨信昂起了头,表情坚定而果决,没有半分犹豫地答道。
“联知道你们很好,可持…,”朱祁镇的目光扫过眼前这三位,不由得沉吟了起来。
“上皇若是有不便,老臣就先告辞了。”罗亨信见到朱祁镇沉思不语,赶紧起身道别。
朱祁镇看到罗亨信的表情,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呵呵一笑,朝着罗亨信道:“罗老爱卿,你且宽坐,有些事情,朕今日便把话给你挑明了,联知罗老爱卿与吏部老尚书王直乃是至交,正有事相托于汝。”
“还请上皇明示。”罗亨信只得顿住身形恭敬地答道。
“联知道,当今天子如此做,分明就是表白了他的态度,不希望看到朕回京师。”朱祁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心中有担忧,这朕很清楚,也明白得很,既然他不希望朕回去,那朕不回京师,也未尝不可。”
听得此言,四人不由得齐齐色变,罗亨信更是老脸发白:“上皇使不得,您乃堂堂上皇之尊,焉能久居于边镇这等兵荒马乱之地,若是您有个万一,臣等百死难恕其罪啊。”
“老爱卿莫急,你且听联一言。”朱祁镇不由得温言劝道,看到罗亨信稍稍平静之后,清了清嗓子道:“联自土木堡受掳以来,痛定思痛,方知朕过去,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不知民间疾苦,不明天下大势。
成日只知道听信宦官盅威,自以为大明天下歌舞升平,百邦来朝,仍旧活在太祖,世
祖的荣光里,不知世事变迁,大明只然危机重重……”
朱祁镇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四人皆尽凝神倾听,又续道:“数十载之安定,已使我大明的百姓和文武,都快忘记世祖他老人家在位之时逐之于漠北之戎狄已然南侵,今瓦刺已定草原之大势,纠合统属草原诸部,势头之强悍不亚于昔日之元蒙。常常有虎视南方饮马中原之野心。”
“昔日,有杨洪杨老爱卿这位大明宿将据守宣府,练精兵,筑坚堡,有罗老爱卿治民生,抚民心,总算是堵住了瓦刺南进之野心,使方可使我大明边镇得安……,卿与杨洪,使得大明疆土,多得十数年之安泰,当居首。”朱祁镇目光落在了已然动容不已的罗亨信身上,恳切地道。
听闻此言,不论是杨氏兄弟,还是罗亨信,皆不由得感动得难已自己。朝中诸位大臣,虽知边镇乃大明之要害,地处边陲,需时时警惕大明的宿敌,又还要内治民生,外修甲兵,十数年来,保得一方安宁,更迫得瓦刺不敢大举南侵。保得大明内域安泰。
可是这样的滔天之,在朝中诸臣的眼中,却似乎很正常,很寻常,不历边镇,不知边镇之厉害,不历边镇,安知边镇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艰苦。耐何朝中经历边事的大臣早已老去,致仕的致仕,养老的养老,军中勋贵,也早褪去了早年的精悍与勇气,剩下的就是靠着祖、父辈的恩泽吃老本。
只有他们这些身处边镇,知知其中厉害的老家伙在苦苦支撑罢了。
可即使这样,却常让朝中诸位大臣攻讦不己,常拿世祖之时的老黄历来说事。
不提还好,朱祁镇这么一提,罗亨信顿时两眼发红,拜伏于地。“上皇陛下,边镇……,苦啊。”杨氏兄弟与那王进昌也皆尽眼眶发热,随其拜倒于地。
朱祁镇本欲起身相扶,奈何那罗亨信却不愿意起来。”老臣如今也已年过花甲,早已身衰力竭,若非是为了我大明边镇之安,又何苦让那些御史抨击老臣尸位素餐,恋权位而不去?今日,老臣心里边有许多话,不吐不快,若是再不明言,怕是日后,就再没机会了……””
“老爱卿只管讲来,朕就在这儿听着,袁彬,速速去取纸笔来,将老大人的真知灼见记下来,以备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