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廖子承缓缓地道:“‘排除掉所有可能,最后剩下的,即使再不可能,也一定是真相’。”
说着,他走到床榻前,拿起董娘子的鞋子看了看,“董娘子刚刚不是要写字,而是画地图。”
华珠疑惑地看着他。
廖子承用镊子刮下泥沙、草屑和一片白色的纸钱,对着烛光一照,说道:“董娘子先去祭拜了柳昭昭,然后才回到房里给我们画地图。虽然,地图被带走了,但她的鞋底依然留下了答案。”
*
月上半空。
轩窗前,颜博与冷柔静坐无言,尽管赫连城已经在外边叫了三次,说董娘子死了,赶紧去小别院看看,可颜博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三嫂,这六年来,你寡居颜府,心里一定很苦。”对这位孤单的三嫂,颜博向来敬重有嘉,但此时,他说着慰问的话,表情却是少有的冰冷。
冷柔将颜博凉掉的茶水撤走,又满上一杯新的,温声道:“我听说你天没黑就在这儿等我,没吃饭吧?正好我也没吃,我去叫下人传膳。”
“不用了,我不饿,相信三嫂此时也没用膳的心情。”颜博定定地看着面色不大好的她,“还没问三嫂今天提前离席,为何一直到刚刚才回府?”
冷柔的眸光暗了暗,低声道:“我去给你三哥烧了一炷香。”
“一炷香要烧这么久?”
“我又在坟前坐了一会儿。”
“二哥前些日子来了信,说江南湘西有苗民造反,他忙得不可开交,今年不回来过年了。”颜博顿了顿,端起茶杯,“我记得,三嫂也是苗族人,不知三嫂可认识柳昭昭?”
冷柔皱了皱眉,“你想问我是否认识一名烟花女子?”
颜博起身,自书桌上翻开那本看了一半的《梅庄五女》,淡淡笑道:“三嫂乃心性高洁之人,居然也看这种市井小说。明德太后、长乐公主、染家千金、苗族巫女、江南名妓,不知三嫂最喜欢谁的故事?”
冷柔的脾气素来温和,此时也不禁微微露出了不悦,“你到底想说什么?”
颜博放下书本,再次看向冷柔,眸色染了一丝复杂的斑驳,“三哥出征前,曾经和你大吵一架,有没有这回事?”
冷柔的睫羽颤了颤,“有。”
颜博握紧了拳头,他多么希望是自己听错了,“三哥质问你为什么要跑去小别院和她大吵大闹,还言明她是无辜的,你却说她破坏了你们的感情,作为妻子,你无法忍受。”
冷柔的脸上泛起一抹苍白,“没错。”
“所以你就给她下毒?”
冷柔脸上的血色霎那间褪去,怔忡了良久后,泪水夺眶而出,“我……我只是不希望你三哥继续做傻事……他有大好前程,有父母妻子,不该毁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我求他不要出征……我都跪下来求他了,他还是不听……他不去……就不会出事……”
*
暗夜幽幽,冷风寂寂。
马车驶过宽阔的大街,驶入僻静的巷口,又去往荒无人烟的坟场,最终停在一处种满白桦的林子旁。
华珠揉着惺忪的眼眸,打了个呵欠,重生后她睡眠一直不大好,白天必须补个午觉。但今儿又是宴会,又是查案,折腾到大半夜,又得挖坟开棺,她实在是有些困了。
廖子承就问:“你留在车上睡?”
华珠挑开帘幕,望向阴森森的坟场,打了一个激灵,瞌睡醒大半,“不要。”
廖子承先下了车,尔后伸出手,扶着华珠也下了车。
车夫与七宝扛着锄头跟上。
虽不信鬼神,可走在一处处坟头之间,华珠的心还是有点儿发杵。
好在今天不是什么重大节日,一般的坟头没有被祭拜过的痕迹,搜寻工作不会花费太久。
廖子承回头,见华珠有气无力地迈着小步子,就问道:“走不动的话,我可以……”
一听“走不动”三字,华珠的脑海里便自动闪过那句“又软又小又爱发脾气,还懒,走几步就要抱”。华珠冷冷一哼,戒备地看着他,“不要你抱!你呀,别有事没事占我便宜!要亲要摸要上三垒,找你的王歆!”
廖子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原本想说,可以让你原地休息一下,你,想哪儿去了?”
窘!
找了一刻钟后,地上开始零星地散落着一些白色纸钱,廖子承四下看了看,指向东边道:“柳昭昭的坟在那边。”
廖子承与华珠顺着纸钱一路走过去,却破天荒的,在一个无字碑坟前,发现了一道健硕的、散发着一丝熟悉感的背影!
那人显然也听到了后边的动静,停下抚摸无字碑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题外话------
哎呀,那人是谁咧?
☆、【第四十八章】原来是他
夜,宽广如海,一望无垠,却风声鼓鼓,吹起波涛阵阵。每一阵都击在心口,令人惶然不知所措。
华珠定定地望向那个浑身散发着淡淡哀戚的男子,他徐徐转身,在看清她与廖子承的那一刻,敛起不该属于他的情绪,露出一如往常的霸气冰冷。
华珠心脏猛地缩紧,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是啊,她该说什么呢?
想真正了解一个人,有时候,两辈子也不一定够呢!
“太子殿下。”廖子承压下眼底的诧异,淡淡地打了招呼。
赫连笙的惊讶程度显然不亚于华珠与廖子承,连放在腹部的拳头都不自觉地握紧了,但这层惊讶之下,似乎又掩藏了一丝不想被人发现的慌乱。
“你们两个……怎么会到这里来?”收拾好所有异样之后,赫连笙高姿态地问了一句。他虽骨子里倨傲,但待人还算温和,处处彰显着一国太子的德厚流光。现在他把语气放得这么怪,可见内心多么不悦了。是不悦廖子承与华珠深夜依旧在一起,还是恼怒他们撞破他的小秘密,不得而知。
廖子承从容不迫地道:“我们在查王三爷的案子,按图索骥搜到了这里。”
“这里?”赫连笙浓眉一皱,晦暗的眸光扫过并肩而立的一男一女,语气沉了下来,“一处坟场,与王三爷的案子有何关系?”
廖子承仿佛没听懂他语气里的冷意,只平淡无波地问:“在回答太子殿下的话之前,我想先问太子殿下,这一座刻有星儿二字的碑下是否葬着梅庄第五女柳昭昭?”
星儿?华珠定睛一看,才发现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墓碑上的确刻着淡淡的“星儿”二字,瞧工艺,不像专业工匠雕刻而成,倒似武林高手用剑端一气呵成。
赫连笙在听完廖子承话后瞳仁一缩,浑身都僵硬了,半响才扯出冷冷几个字,“是我先问的你,你非但不答,却反而质问起我来?廖子承,别以为我让你全权负责王三爷的案子,你便能对我不敬!”
廖子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如海深广的淡然瞬间吞没了对方凌人的气场,“查案者,遇到任何可疑之人都会进行询问,天子也不例外。太子殿下若是不满我的处事作风,大可撤销我的职权,今后的任何事,我一律不再过问!”
咬重了“任何事”三字,华珠就看见赫连笙的脸陡然蒙了一层灰色,想发作却又碍于什么发作不得,憋得脸都绿了。能把一朝太子憋成这副模样,也不知廖子承的手里到底握着一张怎样的底牌。
赫连笙的拳头捏出了“咯咯”几声闷响,随即,他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怎么会?我非常欣赏廖公子的处事作风,刚刚不过是试探一番罢了。你的提问,我会尽量配合,前提是,告诉我一个坟墓与王三爷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廖子承眼神如常,仿佛一点儿也不惊讶赫连笙会如此要面子,淡道:“我检查过王三爷房里的焦尸,是一名怀有三月身孕的女性,经过各方调查与考证,疑为江南道湘西苗族女子柳昭昭。”
赫连笙的眸光狠狠一颤,原本有些松开的拳头再次倏然握紧,“怎么可能?”
廖子承就道:“尸体上有麝香、灯芯草、冰片与木香的气味,据董娘子交代,这些正是柳昭昭棺材里的防腐药材。”
赫连笙的眸光一颤,移开视线,望向无边夜色,“这么说,三爷还活着?”绕过了重要话题。
“应该是。”廖子承打开工具箱,拿出一个荷包,“你下午去见董娘子,走得匆忙,她有样东西忘了给你。”
赫连笙的大脑飞速旋转,几乎进入了高度紧张的状态,当廖子承这句话轻飘飘的,像柳絮般掠过耳膜时,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问:“什么东西?”
廖子承眉梢一挑,把荷包递到了华珠手上,“我刚刚是在和年小姐说话。”
“噗——”华珠没忍住,笑了一声。
赫连笙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廖子承给套了话,再否认也毫无意义。他恼羞成怒,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董娘子告诉你们她的坟墓的?真是忠仆!”
华珠闻言笑容一收,一个痴痴仰慕了你六年的女子,一个流落街头也不敢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