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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竹婷说罢,手在马背上一按,整个人轻如一片飞羽,一个飘身就落到了马背上,那马低头吃草,浑然不觉,这等身手当真高明之极。
阿奴被她一唤,也惊醒过来,立即纵身跃上战马,一提马缰,便当先冲下了大道。
古竹婷急道:“阿奴,慢着些,远远辍着,别叫他们发现!”说完双腿一踹马镫,也跟着她追了下去,旷野中千军万马行过,车辙蹄印清晰了然,不怕追丢了人。
大管事大惊失色,捧着钱袋高声叫道:“东家、东家!要我说就算了吧,东家,你别追啦,东家……”
古竹婷和阿奴充耳不闻,片刻功夫已然远远离去。
大管事跺了跺脚,叹息道:“东家是好人呐!可怎么就舍命不舍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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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尽忠病逝以后,孙万荣自知在族人中自己的威望和凝聚力远不及李尽忠,唯恐消息泄露,军心涣散将不可收拾。而一旦大军回山,想保持这个秘密是根本不可能的。
此时的契丹人远没有汉人那样森严的阶级和制度,无法把一个统治者长期和他的子民隔离开来,还让大家坚信他还活着。
因此孙万荣决心先瞒下李尽忠的死讯,再以李尽忠的名义下令轻骑出战,一战立威,树立他的威信。是以他把掳粮归山的消息放出去之后,便只率轻骑快马日夜兼程快速南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冀州。
打下冀州之后,为了扩大影响,他又下令大开杀戒,斩杀冀州刺史陆宝积及从吏官兵数千人,粮秣辎重无法运走,也都一把火烧了,随即马不停蹄,又去攻打河间。整个河北为之震动,消息快马递报进京,武则天闻讯也是大惊失色。
这时,朝廷与突厥人的议和,正在不断地讨价还价,突厥人其实也不看好契丹人,如今朝廷在北疆战事如何,他们无法及时了解到最新的战报,所以对朝廷也不敢逼迫过甚,急于议和完成。
双方各有顾虑之下,议和的基本条件已经统一了。武则天同意以武周王爷迎娶默啜之女为王妃,封默啜为左卫大将军、迁善可汗,另赐金珠玉宝、缯帛布匹、谷种农具,但割地弃民的要求绝不答应,现在双方只是在馈赠的财物数量上还有分岐。
孙万荣又破冀州的消息传来,武则天慌了,连忙授意鸿胪寺与突厥使节再度合议,同时严密封锁朝廷再吃败仗的消息。
鸿胪寺卿知道如果突然改变态度,迫不及待地答应突厥人的条件,反而会引起突厥人的疑心,这些胡蛮心思狡诈,不是那么好哄骗的。因此耐着性子又跟突厥人谈判了两天,拖拖延延的陆续让步,答应了对方的条件。
朝廷答应停战条件:给付突厥谷种四万斛、杂彩布帛五万匹,农器三千具、铁四万斤,农书、医书一批、药材二十车,另付黄金千两、明珠十斗,以作聘礼。
突厥使节得偿所愿,双方签订国书,随即突厥使节便得意洋洋地陪着准备去做突厥驸马的武延秀押着无数财物回返突厥去了。
朝廷把突厥使者打发走了,马上再议增兵河北之事。契丹人不断南侵的消息令整个朝廷都感觉到了他们的威胁,尤其是突厥和吐蕃籍由河北之乱不断向朝廷软硬兼施地索取好处,令朝廷不胜其扰,各方势力都认为应该迅速平息契丹之乱。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武周朝廷可谓上下一心,前所未有地团结。武则天把本打算派回安西四镇戍守,以应付吐蕃蠢动的新任兵部尚书、当朝宰相王孝杰任命为讨逆征北大元帅,羽林卫将军苏宏晖为副元帅,再征发兵征讨契丹。
这一次,因为朝廷已经和突厥议和许亲,武则天认为西线已无战事,所以从河陇各地抽调了近八万兵马,另外从府军中继续抽调,再募兵一部分,最后组成了一支十八万人的大军。
王孝杰这路兵马已是武周朝派住北疆的第三路大军了。为了平息小小契丹的叛乱,第一路大军曹仁师全军覆没,第二路大军武攸宜闭城不战,如今朝廷只能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这位收复了安西四镇的名将身上。
王孝杰带着七拼八凑的十八万大军,带着女皇和满朝文武的期望,扬起战旗,直奔河北。
此时,大雁南归,金风送爽,秋的凉意已经袭来……
第七百三十五章 西峡之后又东峡
山中一条小溪,从云雾缭绕的山巅蜿蜒而下。
茂密的丛林中,小溪的两侧生长着许多野草和一些灌木,灌木疯长的枝条沉甸甸地压在水面上,被流水冲得摇曳不止。
一个小女孩把破烂的红色裙子系在腰间,手里提着个篮子,跟在一个比她大些的男孩后面溯流而上。
有些地方水很浅,有些地方形成一个小小的瀑布,水流就会急一些,瀑布下面也会深一些,那个小女孩的裙子明显不合身,大概是契丹兵攻城掠寨的时候抢回来的,这是一件少女的裙子,穿在她身上有些肥大,被水溅湿后让她的动作变得更加笨拙,但她始终小心地护着手里的小篮子。
走在前面的小男孩是她的哥哥,他猫着腰在溪流中慢慢寻找,偶尔翻开一块石头,就会眼明手快地从溪流中抓出一个舞着大螯的蜊蛄,小女孩开心地递过竹篮接过蜊蛄,这东西或炸或烤,都是很美味的东西。
此情此景,安闲而悠美,就像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杨帆和费沫坐在河边一块大石上,微笑着看着他们。
杨帆腿上的绷带已经解去,正掀起袍襟让阳光直晒在他的大腿上。箭伤处已经基本痊愈,有一块嫩红的疤痕,只有最中心的位置还有一块黑色的血痴没有脱落。
“你的伤快好了吧?”
费沫的眼神落在杨帆的伤处忽然莫名地笑了笑:“你不用总是观察我们在外围有多少明哨、暗哨,也不用旁敲侧击地跟那些小孩子打听出去的路,等你养好伤,我送你走!”
杨帆蓦然扭过头,吃惊地看着他。
费沫带着笑意道:“你以为我是个傻瓜,看不出来你想逃?”
杨帆吁了口气,道:“你放我走不怕你们的可汗找你麻烦?”
费沫摸着自己的后颈笑道:“如今留着你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你救过我两次性命,我放你一条生路,这叫恩怨分明,可汗怎也不会为这砍了我的脑袋吧?”
杨帆沉默片刻,苦笑起来:“那是我枉作小人了早知道你会放我走,我也不用做那许多准备。”
费沫嘿嘿地笑了起来。杨帆也笑了,笑了片刻脸上的笑纹渐渐敛去,低声道:“有句话也许我不该说,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为你自己也好,为你的族人也罢,早些想一条退路!”
费沫不以为然地道.“退路?你觉得我们会输?”
杨帆认真地道:“不是我觉得你们会输,是你们一定会输!”
费沫刚要张嘴,杨帆举手制止了他:“打仗打得是钱,是粮,是兵员的补充。没错,你们暂时打了几个胜仗,可这几场胜仗,保不了你们永远胜利。你们直到现在,甚至没有自己的一块根基之地。火烧得最旺的时候,也是柴快烧光的时候了!”
费沫欲言又止,终于愤愤地拾起一块木头,那是山洪爆发时冲上崖石的一块朽木费沫用力一折,将那块木头“啪”地一折两断,大声道:“我们不会输的!不会输!”
费沫拍拍屁股转身离开了,杨帆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再转回头时他的身体突然绷紧了,被费沫撅断的半截树干弯利如钩,被他一把握在手里,杨帆盯着大石前方一片摇曳的花草,肃然喝道:“谁?”
花草后面攸地闪幻了一下,就像盘在树干上冒充树枝的蛇、浮在水中冒充朽木的鳄鱼,它不动时你根本无从察觉,一个披着花草纹路外衣的俏丽女子,从野花青草丛中盈盈地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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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杨帆离开了那块岩石,急急向契丹人的临时村寨走去。
村寨外围布有几层防线,所以在寨子里没人随身监视杨帆,因为费沫对他的友好,寨子里的契丹人把他当成自己人一样看待,在这寨子里,他是完全自由的。
“费沫!”
杨帆老远就看见许多人从一座巨大的棚屋里走出来,匆匆一打量,都是大大小小的头领。费沫也在其中,正跟别人说笑着什么。听见杨帆的呼喊,费沫同人说了句话,便笑吟吟地向他迎来。
费沫走到杨帆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状极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