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境下,她的孩子不是顺生的。
她记得很清楚,族中的稳婆说过,如果孩子逆生,最大的可能,就是母子双亡。最有经验的稳婆,让母亲承受莫大的痛苦,用尽所有的办法,才有可能以很小的机率保住其中一个,而她现在正是孤立无援的时候。
羊水已经快淌光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胎死腹中,孩子会窒息的。
“朵朵!”
春妞儿绝望地叫了一声,她再也不怕了,再不担心声音会被任何人听到,她只要看到她的孩子,哪怕是把他抱在怀里,听着他的心跳,看看他的样子,然后让她立刻就死,她也心甘情愿。
“朵朵~~~,朵朵~~~,朵朵~~~”
回音在空旷的粮仓中回荡,朵朵还没有回来。
春妞儿泪眼模糊,她哭泣着,绝望地哭泣着,手指忽然触到了腰间的刀柄……
(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母亲!
杨帆谨慎地搜过几条街,最后用禁军腰牌叫开了道政坊的坊门,由坊正陪着,搜了些家中有房舍出租的人家,当他走出道政坊的时候,满天星辰闪烁,已是四更时分。
杨帆提着灯笼,想要放弃夜间的搜索。两个异族女人,这个目标的确很明显,但洛阳城也实在太大,幸好那两个突厥女人逃离的时候城门已关,连接南北两城的几座桥也加强了监管,她们不大可能逃到南城去。
这样的话,只要人还在北城,搜索范围就小得多,夜间不可能一户户的扰民盘查,莫不如明天天亮后再搜索。但是当他走到大街上时,他忽然发现对面高高的宫墙上有一道竖墙。那是一道危墙,因为地面坍陷的缘故,这片墙头有些外倾,整片城墙进行修葺太费钱,所以砌了一道竖墙抵住了墙面。
杨帆知道这道墙后面就是仓城,不禁心中一动。
他来到洛阳之后,身负血海深仇,寻找的仇人皆来自官场,他也预料过复仇的过程必定十分艰难,也曾想过一旦暴露身份该匿往何处,这仓城就曾在他的考虑之中。那两个突厥女人会想到这里么?
杨帆想着,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他走到墙边,抬头看了看那堵竖墙,墙基只到他腰部,之上就是一道倾斜的一人宽的墙面,可以很容易地爬上去,杨帆把灯笼丢在地上,一脚踩灭,把障刀挪到最容易拔出的位置,便纵身跃上墙面,一步步向上走去。
他调入百骑后,配备的武器就是障刀。唐军中有四种刀,仪刀主要用在各种仪式上,虽然华丽,但实战效果逊于其他三种刀。陌刀是重兵器,其形制有些像斩马剑,用于战场厮杀极为犀利,但是在宫中使用就嫌笨重了。
剩下两种刀就是横刀和障刀,障刀比横刀更短,也是四种刀中唯一带有弯曲弧度的,轻便灵活,便于近身肉搏,同时一旦刺入人体,拔刀时可以给敌人造成二次伤害,所以百骑的日常佩刀都是障刀。
春妞儿和朵朵逃进仓城后并没有逃向太远的地方,她们对这儿不熟,而且朵朵滑下墙头,再接春妞儿下来时,春妞儿顿了一下,动了胎气,也无法逃得更远,她们就近逃进了一处仓窖。
而朵朵冲出去寻找水源时,已经被夫人下体流血,痛苦不堪的样子吓坏了,匆忙之中又没有掩门,所以杨帆很快就注意到了这间仓窖。
通向仓窖的是一条幽仄狭长的台阶通道,杨帆持刀侧立在门口,向里边探望了一眼,便蹑手蹑脚地潜了下去。在黑暗中凭着脚下的感觉一步步沿着石阶走下去,走到尽头处站住,便隐隐听到了……听到了一阵婴儿哇哇的啼哭声!
在这样的夜里,在深深的地底,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突然听见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饶是杨帆一向胆大,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小心地探出头,向仓窖里面看了一眼,巨大而空旷的仓窖里面,他看到了一盏灯。
在一片茫茫的黑暗当中,那盏灯发出橘黄色的光,暖暖的、静静的,在黑暗之中形成了一个方圆不过数尺的朦胧的光团,在那光团的中央躺着一个女人,因为距离太远,以杨帆的目力也无法看的更清楚。
他摒住呼吸,握紧了刀,一步步地走过去,离那朦胧的光团越来越近,这时他看到了,他看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倚墙半坐着,头发散乱,身上、手上乃至脸上,到处都染满了血迹。
她怀抱着什么,婴儿的哭泣声忽尔又响起,这个女人动了动,似乎舒展了一下怀抱,然后孩子的啼哭声再度中止,杨帆站在黑暗中,再不向前一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原来,那妇人身后无尽的黑暗就是一堵墙壁,难怪他方才站在入口处看不清楚。他看到那妇人自腰腹以下,月白色的襦裙已经全部被血染红,在微弱的灯光下本不是那么刺眼的血迹,却因为她苍白的脸色和满身满脸的血迹而显得怵目惊心。
她的肠腹……杨帆打了个寒战,不敢再看下去,忙把目光再移到她的脸上,她的怀里,他发现她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一个赤裸的、身上还有斑斑血渍的婴儿,婴儿被她抱在怀里,正在起劲地吸吮着,而那妇人则垂头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脸的甜蜜与幸福。
她的胸怀袒露着,饱满的乳房沾了痕痕血迹之后更显出异样的白嫩,在橘黄的灯光下闪耀出迷人的光彩,但是任谁看到眼前这圣洁的一幕,还会有一丝低俗的念头?
杨帆只觉自己一颗心堵在嗓子眼上,他想说话,却没有勇气吐出一个字,他想靠前,可是双腿发软,根本迈不动一步。他从十三岁就开始杀人,山贼叛党杀过,朝廷大员也杀过,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看到血会手软得要拿不住刀。
随着目光对黑暗的适应,他已经看清楚,那个妇人的肚腹被剖开了,这个初生的婴儿,是被她剖开了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而她……无视腰腹间的惨状,怀抱着初生的婴儿在喂奶。
喂奶本是一件很温馨的事,可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却是让人怵目惊心。
“嗵!”
杨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手中的刀会那么沉重,障刀本不算沉,可他的手软得竟然拿不住,刀尖触及地板,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这声响虽轻,在这寂静的连婴儿吸吮的声音都能听清的仓窖里却显得异常清楚。
那妇人倏地抱紧了怀中的婴儿,张大眼睛看着,看着面前的一团漆黑,轻声问道:“是谁?朵朵?”
她的声音不大,似乎怕吓着怀抱里的孩子,杨帆吸了口气,用了极大的力气,才提起手中的刀,缓缓地走上前去。
灯光下,渐渐出现了杨帆的身影,头戴折上巾,外包红布帕,短胯袍,宽牛皮带,半月抱肚,束腿戎裤,一双短勒乌皮靴,手中有一口闪闪发亮的刀,在灯光下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春妞儿目中闪过一抹绝望的光,她低下头,哀婉地看着正在努力地吸吮着她的奶头、浑然不知道他的母亲正在遭遇着什么的孩子,两颗泪珠滴落在他还沾着血迹的脸上。
春妞儿慢慢抬起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杨帆,轻轻地道:“求你,让我和我的孩子多待一会儿,让他多吃几口……”
泪水从她脸上滚滚而落,春妞儿哽咽地道:“他是我的儿子,我们是一世的母子,这一世对我来说就只有这一晚,这一刻而已,好短、好短……,我知道,我绝无生路,我刚刚出世的儿子也一样,我决定进京的时候,就有人告诉过我这样的后果。我不怕死,我只求你,让我多陪儿子一会儿,他才刚刚出生……”
杨帆喉头发紧,吞咽了一口唾沫,才艰涩地道:“你在流血……”
春妞儿凄然道:“我知道,我已经没救了,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杨帆盯着她,突然问道:“你不是突厥奸细?”
春妞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问道:“突厥奸细?派你来的人这样告诉你的么?”未等杨帆回答,春妞儿便提高了声音,带着骄傲、带着自豪,大声道:“我不是什么突厥奸细,我是黑齿常之大将军的女人!”
“黑齿常之的夫人?”
杨帆的瞳孔蓦然缩小,他相信春妞儿的话。她没有必要撒谎,这个时候,她已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再加上黑齿常之今天莫名其妙的“自缢”,和她此刻所表现出的对儿子深深的爱,突厥派个女人来当秘探已经是不太容易叫人相信的事,更何况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
杨帆沉声道:“我身上没有伤药,不过可以简单地帮你包扎一下伤口。或者……我可以去找个郎中回来……”
春妞儿讶然地看着面前这个小兵,她在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