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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持盈气鼓鼓地道:“我……我找他算帐去行不行?他要是没本事管就老老实实承认嘛,干嘛要骗我们说他想办法啊?他既然答应了人家,就应该做到。一诺千金,杀头不改!我一个小女子都明白的道理,他怎么可以不明白?”
李持盈愤愤然转身就走,此时她已回到相王府居住,当即叫人备了车马直奔隆庆坊,相王这些儿女感情密切,平素经常走动,相王只道她是去寻几位王兄了,所以问也没问,李持盈风风火火地赶到隆庆坊,便要求见杨帆。
莫玄飞此前已经接到过杨帆的吩咐,一见这位李十娘又来了,赶紧说道:“我们阿郎不在,进宫当值去了。”
李持盈眉头一皱,转身要走,忽然看见门旁站着几个将军府的侍卫,看行色一副要出门的样子,他们之中有个人牵了两匹马,其中一匹是“乌云盖雪”,这匹马遍身头尾漆也似的乌黑,唯独四条马腿齐膝以下雪一样白。
李持盈当初在宫城曾经见杨帆骑过这匹马,主人的坐骑当然不是随意更换的,李持盈登时起疑,转念再一想忽然记起今天没有朝会,这位忠武将军十有八九不曾上朝,李持盈登时怒气满胸;双手叉腰摆出了大茶壶造型。
杨帆躲在照壁后面暗自庆幸着,他刚才正要出门去大云寺看望薛怀义,一抬头正看见那小魔头下马车,幸亏他闪的快,没有被她看见。杨帆正暗自庆幸,就听外面一个脆生生的女孩儿声音喊起来:“杨帆!你出来!杨帆,你出来……”
安乐公主府上大门洞开,十余奴仆护着一辆清油车出了门,沿隆庆池畔向前行去,杨府门前的喊声传来,车厢中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陡然吩咐:“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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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十六章 训女
轻车在杨府门前停下,车帘一掀,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娇媚面孔,正是安乐。安乐不晓得又要去哪里赴宴,盛装打扮,一副精心修饰过的模样,原本就娇美至极的容颜,此时更是美的不可方物。
李持盈扭头一看,不禁讶然道:“安乐姐姐?”
安乐与相王一家的来往并不密切,这些堂姐妹她虽然都见过,但是因为交往不多,所以对李持盈只是有些面熟,她记不清这是相王府的第几女以及她的芳名,只是一看李持盈便觉眼熟,此时再一听她唤自己阿姐,这才确信她果然是八叔家的女儿。
安乐瞟了眼杨府大门,换上一副甜甜的笑靥,柔声道:“小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你找杨将军做什么?”
“我……”
李持盈忽然有些语塞,这小丫头年纪虽然不大,性情有些莽撞冲动,却有一桩好处,她重然诺。自从上次在宫城答应杨帆绝不把这件事说给别人听,她便真的履行诺言,没有对任何人再说起过,包括她的姐妹和最亲近的三哥。
如今安乐问起,李持盈自然不会背信弃诺,她眼珠一转,胡乱答道:“我……我在大兄府里面踢毽子,毽子踢过了墙头,掉到杨府去了,结果被……被杨家那个小屁孩给弄坏了,我来找他赔。”
李持盈说谎的道行哪及得上李裹儿这等成了精的小狐狸,李裹儿只一眼就看出她在撒谎。李裹儿本来只是对李持盈的举动有些好奇,并不觉得这个小堂妹会和杨帆有什么瓜蓦,毕竟李持盈的年纪太小,很难叫人联想到男女之情上去。
可李持盈一撒谎,安乐以己度人,不免就起了疑心,她不动声色地“喔”了一声,从车子里出来,走到李持盈身边,牵起她的小手,笑眯眯地道:“这样啊,杨大将军的那个宝贝儿子的确是个混世魔王,上一回他还站在墙头,尿了河内王一头一脸呢。”
李持盈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安乐笑吟吟地道:“咱李家的姐妹可不能由着他姓杨的这么欺负。不过你呢,毕竟是皇室贵女,站在这大门口儿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来,姐姐带你到杨家去,找杨将军当面讨还公道。”
“这……”李持盈有些为难,一抬头,正看见安乐乜着她的坐车浅浅地一笑,李持盈的俏脸顿时一热。
她刚刚还说是在大哥府上踢毽子,毽子落入杨府被杨家小公子给弄坏了,却忘了她是远道而来,车马奴仆都侍立在一旁呢,她大哥的府邸和杨帆的府邸是挨着的,如果她方才就在大哥府上,这么近的路还用得着车马?
谎话露了馅,李持盈颇有些难为情,安乐也不说破,牵起她的小手,就要带她闯进杨府。莫玄飞站在门口一脸的为难,人家身份贵重,如果真要硬往里闯,他还真不大敢拦着。
杨帆耳力超凡,站在照壁后面将二人的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眼见是躲不过去了,杨帆赶紧清咳一声,装模做样的走出来,恰好与李裹儿和李持盈相遇于府门之下。杨帆一脸惊讶,道:“我说刚刚怎么听见两只喜鹊喳喳的叫了好一阵呢,原来是两位贵女登门。不知二位此来何事呀?”
李持盈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道:“杨大将军。你就别捡好听的说了,只要你不觉得是夜猫子上门,人家就谢天谢地了。”
杨帆看了李裹儿一眼,若有所指地笑道:“还别说,昨儿晚上,倒真有一只夜猫子叫个不停。”
李持盈以为杨帆是在说她,一张小脸登时板起来,李裹儿却是俏脸一沉,她自然明白杨帆是在说不喜欢她登杨家的门儿。李持盈很不开心地道:“杨将军,人家今儿来,可是找你讨债的。”
说完她又怕杨帆误会,万一杨帆以为她早把事情说与安乐,干脆当着安乐的面说破两人之间的那点秘密那就不妙了,她又赶紧追上一句,道:“人家的毽子踢过墙头,被你家小孩子给弄坏了,你看怎么办吧?”
杨帆笑道:“小孩子不懂事,县主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这样吧,我正要出门去,县主不妨与我同行,到那长安市上,你看中什么样的毽子,我都买还给你,这样可好?”
李持盈急着打发安乐走,赶紧答应道:“说话算数,那咱这就走吧!”
杨帆看了一眼李裹儿,脸上依旧带着笑,笑容却冷下来:“不知殿下登门,所为何来?”
李裹儿见他二人一唱一和的,自己已不可能有什么好戏可看,心中虽然不能释疑,却也放开李持盈的小手,莞尔笑道:“没什么么,本宫是陪小妹过来,既然你们都说和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杨将军、小妹,本宫告辞了。”
李裹儿回身便走,提裙步下台阶,忽又回眸一笑,对杨帆道:“杨将军,你可要履行承诺呀,若是欺负了我这小妹子,本宫一定会帮她讨回公道。”
杨帆眉头微微一蹙,甚是不悦。李持盈站在一边,见他神色,不禁心中忐忑。但她轻轻咬着下唇,并不说话,直到李裹儿登车离开,她才迫不及待地向杨帆解释道:“人家可什么都没跟她说。”
杨帆冷冷地道:“我知道。”他一提袍裾,步出府门,李持盈偷偷瞟一眼他的脸色,局促地跟在他的身后。杨帆负着双手,望着安乐远去的车队,淡淡地道:“我很不喜欢你这个堂姐。”
李持盈道:“我知道,她可不是我找来的。我听说当初在长安东市……”
杨帆道:“我讨厌这人,却与那事无关。”
李持盈窒了窒,鼓起勇气道:“我也不喜欢她,安乐姐姐……总有些拿腔作调的派头。而且我三哥也跟我说过,叫我不要和安乐来往,说她不宜深交,人家不太明白三哥的意思,不过……三哥不会害我,他这么说,一定有道理的。”
杨帆有些失笑,他睨了一眼身旁的这个小大人儿,忽然问道:“你可知道,你与她有些相似之处?”
“啊?”
李持盈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蓦然张大,奇怪地道:“人家哪里跟她有所相似了?”
杨帆脸色一沉,道:“你们两人,一样的不知轻重,任性冲动!”
李持盈头一回看见他向自己发火,不禁吓了一跳,一时竟不敢回话。杨帆举向隆庆池畔走去,池中湖水已经冻结,冰雪覆盖,湖边有几只枯萎的荷茎,在冰雪中挣扎出短短一截,一片枯败气象。
李持盈迈着小小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到他的身边,偷偷瞟一眼他的脸色,怯生生地道:“你……你生气啦?”
杨帆望着面前一片雪野,寒声道:“你虽年幼,毕竟生在帝王家,应该比寻常人家女子明白事理。你说,这两国和亲是不是一件国家大事?如果是,那么此事成与不成,都应该交给朝廷来权衡利弊得失,从而做出最合乎国家利益的选择。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