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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观里的北军士兵奉董卓军令,全部出动,挨家挨户征收捐助。稍有不从者,当即以谋反罪诛杀。京中的皇亲国戚、门阀世家也全部遭到了洗劫,更有士兵冲进内室奸淫妇女,掳掠财物。西凉兵给这种事还取了个名字,美其名曰“搜牢”。虎贲校尉李傕奉命看守陵园,北军士兵在他的指挥下开始挖掘帝王陵墓盗取珍宝。
太傅大人袁隗回到府上,急召张范。
张范三十多岁,身材修长,英俊儒雅。他话不多,问候了一下袁隗的病情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听袁隗说话。
袁隗说:“公仪,你弟弟张承现在是伊阙都尉,驻守在伊阙关,你从那里出京,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河间国的解渎亭拜见长平公主。”
接着袁隗从怀里拿出一个普普通通的皂囊,郑重地对张范说道:“公仪,你跪下,这是先帝遗诏。”
张范大吃一惊,急忙跪倒在地。
“公仪,你把这份先帝遗诏交给长平公主后,不要离开她,要一直陪着她,关键的时候你要给她拿主意。现在卢植先生和刘和都在公主身边,但卢植先生马上要去帮袁绍,而刘和也要到幽州去劝刘虞大人出兵南下。”袁隗说道,“我本来不想把你扯进来,但大汉社稷倾覆在即,你如果还不为国效力,那你念书读经干什么?你是前太尉张延之子,从不受辟为官,和朝廷又向来没有牵连,现在也只有你这种身份的人才能走出洛阳城。我需要你的帮助,你知道吗?”
张范苦笑点头。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他推辞了。张范接过皂囊,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然后恭恭敬敬地给袁隗磕了三个头。
“大人请多保重。”
袁隗爱怜地摸摸他的头,凄凉笑道:“我一直很喜欢你,过去我打算招你为婿,但你不答应,为此我一直都很遗憾。现在看来你是对的,如果今天你是我的女婿,这份先帝遗诏就送不出去了。今日一别,你我从此相见无期,你自己多多保重吧。”
张范心里一酸,眼眶顿时就红了。
“我老了,不行了,我很快就要到九泉下和你父亲喝喝酒、下下棋了。大汉社稷的兴亡,就看你们了。”袁隗挥手说道,“你快走吧,越快越好,迟恐不及。”
张范转身离去,泪水霎时模糊了双眼。
天子下旨转拜汉安都护皇甫嵩为尚书,其子中郎将皇甫鸿被拜汉安都护。
皇甫嵩二话不说,收拾东西和盖勋回京。长史梁衍和从子皇甫郦极力劝阻,皇甫嵩执意不从。
皇甫嵩说,如果你们不愿意随我回京,就到北疆去。我有一封信要给骠骑大将军,你们给我送去。
正月下,皇甫嵩回到京城后,董卓立即把他抓了起来。盖勋苦苦求情。董卓笑道:“元固,你是不是糊涂了?我怎么会杀义真?我感激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杀他?我现在把他抓到牢里是为他好,你难道不懂?”
盖勋想想也是,自己是急糊涂了。董卓现在杀他没有任何意义,反而动摇了军心。北军里,包括许多西凉兵将,许多都是皇甫嵩亲手带过的,杀了他,纯粹是没事找事,而且董卓现在也没有理由杀皇甫嵩。如果随便找个借口把他杀了,不但增加董卓的恶名,而且还会激怒关中的门阀世家。皇甫世家在关中、在西凉,那可是炙手可热的门阀,影响力非常大。
皇甫嵩没有背叛天子和朝廷,却背叛了对他寄予厚望的京中门阀。此时京中非常混乱,这些人完全有可能杀了皇甫嵩,然后嫁祸给董卓。董卓虽然自己不想杀皇甫嵩,但他也不想替别人背这个黑锅。
龙骧将军徐荣率部到达风陵渡。
骠骑大将军府临汾行辕的李玮急速赶到洛阳。他一是来商量驻军的事,二是劝阻董卓不要迁都。迁都的利弊显而易见,所以李玮直言不讳地说道:“大人的目的无非是要骠骑大将军遵从天子圣旨出兵攻击叛军,但大人必须要考虑一个实际情况,那就是国库没钱,我们打不起这仗。”
董卓说,天子圣旨已经在年前就送往迁疆了,为什么我至今还没有接到骠骑大将军南下晋阳的消息?朝廷没有钱打仗是事实,但我现在正在想办法。只要骠骑大将军南下,这军资就一定能送到。
李玮摇头道:“大人筹措军资的办法,下官实在难以接受。我从弘农郡一路而来,路上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流民,这样下去,京畿迟早都要发生流民暴乱……”
“哼……”董卓杀气腾腾地说道,“我为天下计,岂惜区区小民?有多少暴民我就杀多少。”
李玮目瞪口呆。
董卓命令徐荣率部到荥阳驻扎。兖州方向的叛军最多,也最有可能率先向洛阳发起攻击。
李玮连夜急书骠骑大将军李弘,董卓已经疯了,大人赶快南下,以免社稷倾覆。
第十六节
正月下,从冀州传来了最新的消息,渤海郡太守袁绍向天下宣告弘农王、废帝刘辩的“诏书”。
弘农王刘辩恳求各地州郡兵马尽早攻击洛阳,铲除奸佞、护卫社稷。为此,刘辩以大汉天子的身份,拜渤海郡太守袁绍为车骑将军,参隶尚书事,主掌国事,统一指挥讨董大军,节制各地兵马,而且还授权袁绍可以代替天子任命朝廷和州郡上的各级官吏。
袁绍一方面迅速向各地州郡传递“承制诏书”,请求各州郡官吏共襄义举、匡正汉室,一方面大肆分封各地州郡官吏,约定会盟时间。(所谓“承制”,就是奉了皇帝的制书,代理国事,相当于行使天子的职权。)
各地州郡官吏先以三公檄书起兵,现在又名正言顺以废帝诏书会盟,谋反叛乱的事实至此再也无法遮掩。
董卓本来有心要把这事拖一拖,看看骠骑大将军的态度,然后再决定是不是把所有的叛乱官僚将士都定罪为谋反。年初的大赦天下就是出于这个目的。谋反大罪一旦定下来,双方回旋余地就很小了。然而,各地州郡的官吏根本不卖董卓的帐,不但继续集结兵力,而且还步步进逼,甚至另立朝廷了。董卓被彻底逼上了绝路,他已经等不及骠骑大将军的表态了,如果天子再不下旨降罪,自己就显得太软弱了,洛阳也许会发生更多无法预料的事,而且当今天子的威仪也会因此一扫而光、荡然无存。
天子下旨,所有举兵叛乱的州郡官僚和将士尽为大汉叛逆,依律诛九族,永不赦免。罢免太傅袁隗、太仆袁基,袁阀所有在京宗族男女全部逮捕下狱。前太尉袁逢于年前病逝,幸免于难。所有叛逆在京畿一带的九族亲眷一律抓捕。考虑到袁阀的亲戚大多是朝中权贵,如果按九族(九族,就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来抓,牵扯面太大。所以天子又另下一旨,说袁阀四代都有人位列三公,为大汉建下了赫赫功勋,特意从轻发落,仅祸及本族而已。
郎中令李儒到阿阁宣旨,弘农王意图谋反,罪不容诛,赐死。李儒把一爵鸠酒放到案几上,看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弘农王,心中颇为不忍,转身就走。唐姬一把抓住李儒的衣服,苦苦哀求:“陛下不会杀他的,我要去见陛下……”
李儒跪到地上,连连磕头道:“弘农王不死,陛下如何立威于天下?今日弘农王可反,明日就有更多的藩王举旗叛乱。不杀也得杀啊。”
唐姬哭道:“我们住在阿阁,几个月都没有出门了,怎么谋反?陛下圣明,他应该知道这是有人陷害。求求你,带我去见陛下。”
李儒心中悲苦,慨然长叹,踉踉跄跄出了阿阁。
弘农王绝望地抓着唐姬的手,撕心裂肺一般地哭着,喊着,叫着:“妈妈……妈妈……”
尚书周毖被抓了起来。
周毖拒不承认那份“诏书”是自己诱逼弘农王写的,说是袁绍伪造的。董卓气愤不过,亲自跑去审讯,劈头盖脸给了他几个巴掌,“仲远,我们都是西凉人,从我进京那一天开始,我就信任你,委你以重任,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他不过就是个孩子,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周毖破口大骂,骂他是蛮胡,骂他是屠夫。董卓怒极而笑,“我是蛮胡,可我要杀弘农王,我就堂堂正正地杀,即使没有理由我也堂堂正正地杀他,让他死个明白。但你呢?你念书读经,最后竟然欺骗一个孩子,杀一个孩子?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当天晚上,城门校尉伍琼跑到相国府替周毖求情。董卓现在除了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将士,谁都不相信了。他对伍琼说,“德瑜,这一个月来,除了周毖外,就是陛下在过年的时候到阿阁去了一趟,再没有其他人去过了,你说这份诏书是谁送出去的?袁绍伪造的?象承制这种诏书袁绍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