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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国和黄衍看到马腾带着骑兵匆匆返回,知道大势已去,连问都不问,掉头就跑了。
聂啸一直紧跟在韩遂的后面穷追猛打。黄昏的时候,他接到了李弘的命令。李弘要求他放弃追击,立即回到翼城。
翼城大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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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大战从叛军包围翼城开始,到叛军凄惨逃离翼城结束,历时一个多月,前后总共有十九万人参加了这场战斗。
参加战斗的汉军有李弘的四万冀州军队,徐荣和麴义的一万西凉军队,傅燮的五千守城军队。
参加战斗的叛军有韩遂的三万军队,北宫伯玉和李文侯的四万军队,武都的一万五千大军,王国和马腾的两万人马,塞外羌胡三万铁骑。
叛军在一个多月的时间内,先后多次攻打翼城,前后大约损失了一万七千人,而守城的傅燮也付出了将近四千人的代价。翼城大战最后一天下午的血腥厮杀中,李弘和西凉徐荣等人的军队大约损失两万人,而叛军大约折损五万人。整个翼城大战,双方共死伤九万多人。
叛军将领聂啸和姜舞先后率部投诚汉军。塞外羌胡的骑兵大军全军覆没。叛军首领王国和韩遂最后只带三万多人逃离了战场。
西凉叛军经此一役,一蹶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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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天上没有月亮,只有稀疏的几颗星星,黯淡无光。高大巍峨的翼城湮没在漆黑的夜色里,肃穆无声。血腥的战场在喧嚣了一天之后,终于沉寂下来。
战场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汉军士卒在战场四周点燃了几百堆篝火,他们在各部长官的带领下,连夜打扫战场。几万士卒在战场上来来往往,忙忙碌碌。
鲜于辅看到李弘坐在拳头的尸体旁边,黯然伤神,胡子蹲在地上,不停地抹着眼泪,拳头的结义兄弟铁钺跪在那里掩面抽泣,心里不禁一酸,泪水顿时润湿了眼眶。又一个从幽州来的战友死去了。
蹇硕,袁绍,刘表和刘和站在鲜于辅的身后,想从对面的人群里找到李弘。他们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大年轻人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一张胡子拉碴看上去很憔悴的脸,相貌普通,甲胄破旧,面色和善,看上去很象传说中的豹子,但这个人怎么看都不象是个统帅,反而更象是一个彪悍嗜杀的侍卫。
“请问大人,哪一位是李中郎?”蹇硕看到鲜于辅满脸悲戚,呆立不语,于是悄悄凑到他耳边,小声问道。
鲜于辅指指坐在地上的年轻人,低声说道:“披头散发的那个就是。”
蹇硕和袁绍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尽显钦佩之色。眼前这个年轻人带着鲜于辅等一帮年轻将领,创造了一场战斗歼灭三万羌人的奇迹,这是几十年来,大汉国最辉煌的一场全歼塞外羌人的战斗了。即使是享誉大汉国的西凉三大名将皇甫规,张奂,段颎,也未曾有过这样骄人的战绩。此役之后,这个来自北疆的豹子已经隐隐约约可以与大汉国当朝最富盛名的皇甫嵩将军相提并论了。
鲜于辅走到李弘身边,轻轻拍拍他,小声说道:“大人,大人……”
李弘抬眼看看他,紧张地问道:“还有谁?还有那个军司马阵亡了?”
鲜于辅叹了一口气,悲痛地说道:“还有方飙。他在抵御羌人攻击方阵的时候,中箭身亡。”
李弘听到方飙的死讯,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苦,失声哭了起来。鲜于辅摇摇头,缓缓蹲下,用力搂着他的肩膀,极力忍住眼中的泪水,哽咽着说道:“我们至少有两万兄弟战死在这里,我们没有信守诺言,把他们孤单地抛在了异乡他土。他们再也看不到冀州,看不到北疆,看不到故土了。”
李弘心中一痛,顿时伤心欲绝,抱头痛哭。
袁绍听到李弘的哭声,想起战场上的血腥惨烈,心内戚然,喟然长叹道:“活下来不容易啊。”他转脸望着刘和,指着李弘说道,“子安,你看仔细了,李中郎是个血性汉子,你就把这个场面画下来,带回去给陛下看。”
李弘哭了一会儿,心中的痛苦稍解。他在鲜于辅的介绍下,和蹇硕,袁绍,刘表,刘和四人见了面。双方寒暄了几句,蹇硕说明了来意,说天子迁升他为护羌中郎将,总督西凉军政。李弘心中悲苦,毫无喜色,勉强说了几句客气话。蹇硕知道他大战过后事情多,非常忙,随即向他表示了祝贺,恭喜他打了胜仗,然后带着袁绍刘表刘和三人找地方休息去了。
“羽行,他们什么时候走?”李弘望着四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小声问道,“那个姓袁的浑身浴血,他难道参加了战斗?”
“蹇大人说,明天向大人宣旨之后,他就回去了。”鲜于辅说道,“袁绍不但参加了战斗,还差一点死了。他是门阀子弟,在洛阳很有声誉,我一直以为他是浪得虚名之辈,中看不中用,没想到他豪气冲天,勇敢善战,实在令人刮目相看。”
李弘赞赏地点点头,说道:“门阀世家的人看上去都这么超绝脱俗,才华横溢吗?”
“酒囊饭袋多了。”鲜于辅说道,“袁绍在洛阳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京城没有几个。”
“哦。”李弘扭头看看鲜于辅,突然问道:“今天早上,你有信心打赢这一仗吗?”
鲜于辅摇摇头,骂道:“除了你这个疯子,谁有信心?我们赢得很侥幸,要不是姜舞临阵倒戈,六月惊雷就突围了。”
李弘吃惊地问道:“王国带着军队来了?”
“是的。”鲜于辅说道:“斥候来禀报的时候,我都急疯了。”
“姜舞的事,我不是派人告诉你了吗?”李弘说道,“你大概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吧?”
“当然了,谁知道九羊皮说的是真是假?”鲜于辅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道,“这次,聂啸的军队没能迅速击溃韩遂,反扑王国,实在太遗憾了。”
李弘摇摇手,说道:“仗能打成这样,已经是奇迹,你不要太贪心。聂啸他们太恨韩遂,一心要吃掉他,结果欲速则不达,反而被韩遂缠住了。此仗能赢,聂啸和他的湟中羌士卒应当位居首功。”他看看鲜于辅,接着说道,“这次我们全歼羌人,功勋卓着,大家都可以升官发财了。”
“升官发财?”鲜于辅无奈地说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知道你都干了什么吗?”
李弘疑惑地说道:“我们立了这么大的功劳都没有奖赏?不会吧?你不要这么沮丧嘛。”
“关押在槐里大营的贪官都有特赦令。”鲜于辅说道,“你一口气把他们全部杀了,你知道这事有多严重吗?子民,你为什么要自寻死路?”
李弘哀叹道:“我没指望这仗能打赢。我想我们能和敌人两败俱伤,同归于尽就不错了。谁知道我们能打赢?”
“但愿陛下圣明。”鲜于辅忧心忡忡地说道。
两人随意闲聊着,并肩走在散发着浓郁血腥味的战场上,娓娓而谈。
郑信匆匆走来,大声叫道:“大人,大人,傅大人死了。”
李弘和鲜于辅吃惊地望着郑信。
“守言,谁说的?”李弘大声叫道,“他在城内,怎么会死?”
在李弘的心里,傅燮就是他的朋友,非常信任的朋友。他和傅燮在邯郸城外相识,到了西凉他得到了傅燮的许多照顾和帮助,李弘对他非常感激。李弘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死去。
“子烈派人送来的消息。”郑信说道,“子烈说他们到了南门打扫战场时,发现了傅大人的尸体。”
“走,我们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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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荣,阎柔和姜舞带着军队匆匆赶到南门打扫战场,结果发现了傅燮的尸体,还找到了华雄。华雄受了重伤,昏迷不醒。
李弘带着黑豹义从赶到南门,拜祭了傅燮之后,安慰了哭泣不止的傅干几句。这时弧鼎跑来告诉他,说华雄给救活了,已经醒了。李弘大喜,急忙跑去看他。
李弘握着华雄的手,感激地说道,“你们出城作战的经过我都听姜舞说了。傅大人和翼城守军为了击败叛军,歼灭羌人,以身赴死,壮烈殉国,令人敬佩啊。”随即他又安慰了华雄几句,起身告辞。
“杨会呢?汉阳郡府的主薄杨会死了吗?”华雄小声问道。
李弘当然不知道,他转头去看徐荣和阎柔。站在一旁的姜舞躬身说道:“回大人,杨主薄死了,他就死在傅大人的身边。”
华雄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李弘重新坐下,拍拍他的手,说道:“子威,有什么事吗?”
“傅大人知道自己必死,出战前把自己的妻小托付给了杨会,但杨会誓死要追随傅大人赴死,坚决要求出战。他说如果自己不死,就受托把傅干扶养长大,如果死了,就让自己的朋友郡掾祭酒(郡府里主管教育的官)李玮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