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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授召集府内掾属商议。沮授认为这是北疆军的牵制攻击,很正常,无须惊慌,“关中战场目前正处在关键时刻,大军无论如何不能撤。此时把这种不值一提的小事急报大人,未免小题大做了,而且还扰乱了军心,对大局非常不利。”
许攸、荀谌、陈琳等人却极为重视,要求沮授立即急告袁绍,请他撤军回援。双方为此争执不下。后来沮授还是听从了许攸的建议,给袁绍写了一份急书,但他在书中把函谷关的局势说得很轻松,劝袁绍不要担忧关东,尽快集中主力击败北疆军。
许攸不放心,以私人名义独自给袁绍写了一封书信。许攸在书信中说,前些时日,大人担心刘表趁机占据南阳,命令朱灵带了一万军赶到南阳去了。所以现在函谷关方向只有淳于琼的一万军。如果加上驻守洛阳和虎牢、孟津等关隘的军队,关东的总兵力也只有两万人不到。关东兵力单薄的情况一旦给河北知道了,北疆军必定要乘势攻击,佯攻马上就会变成主攻。关东若失,洛阳沦陷,大人即使占据了关中,又如何立足?到那时,大人既丢了关东,又未能占得关中,两地皆失,实力必将遭受重创,霸业何时能成?
五月十四日,函谷关。
北疆军向函谷关发起了猛烈攻击。
淳于琼和诸将冒着满天箭矢,指挥守军据险死守。
“大人,你快看,北疆军在干什么?”赵浮弯着腰,连滚带爬地跑到淳于琼身边,指着域墙外边大声叫道,“北疆军好象要填平护城河。”
淳于琼吃了一惊,急忙向关外看去。
在密集长箭的掩护下,数千北疆军士卒分成左右两列,高举盾牌,扛着草袋,向护城河飞奔而来。
“咻咻……”城下弩炮轰鸣,一排排的弩箭厉啸而来。淳于琼和赵浮吓得一缩脑袋,忙不迭地躲到城墙垛子后面。
“轰”一声巨响,一块大石从天而降,狠狠地砸到城楼上,顿时惨叫四起,木屑四射。
淳于琼恨恨地骂了一句,“上次我就向大人要炮车,可他就是不给,非要部署在洛阳城,结果我现在被北疆军打得抬不起头来。”
“我们也有炮车?”赵浮吃惊地问道。
“早就有了。”淳于琼说道,“北疆能造的东西,我们当然也能造。不过听说数量不多,目前只有洛阳城里有。”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仔细查看北疆军的动静。
突然,远处尘土飞扬,一支铁骑大军沿着驰道急速驰来,接着,北疆军的大营里竖起了一面巨大战旗。
淳于琼脸显惊色,失声叫道,“快,急报洛阳,大将军来了,北疆军的后续大军已经到达函谷关。我要援军,我要援军……”
北疆将士欢声如雷。
飞雪四蹄如飞,驮着李弘穿过大营,直奔战场前沿。
徐荣、玉石、杨凤、华雄、张白骑带着各部将领大礼参拜。李弘一一扶起,略加寒暄之后,立即问道:“攻击是否顺利?”
“正在填平护城河。”徐荣指着往来飞奔的两列“长龙”介绍道,“我们打算在城墙左右两侧的中段筑起两个高台,然后居高临下,以密集箭阵压制守城敌军的攻击,掩护大军攻城。”
“高台何时可以垒成?”
“两天左右。”玉石回道。
“太慢了,连夜码筑。”李弘摇头道,“命令各部将士,轮流上阵,日夜不停。”
徐荣犹豫了片刻,“大将军,将士们得不到充足休息,攻城时的伤亡就会增大……”
“我们疲劳,敌人更疲劳。”李弘立即打断了徐荣的话,用力挥手道,“传令黑豹义从营和虎贲营,不要休息,立即扛上草袋,码筑高台。”
张震和祭锋答应一声,打马飞驰而去。
十四日夜,洛阳。
沮授和许攸意见相左,两人各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
“我们上当了,李弘其实根本不在意天子,更不在意关中,他要的是关东,是洛阳。这样他就能兵出中原,和冀州方向的北疆军前后夹击,会师中原。”许攸激动地说道,“如此一来,天下有大半落入其手,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击败他?”
“子远,你仔细想一想,此时大人如果撤出关中,李弘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占据关中,北疆军的主力随即就能迅速越过潼关,从关西方向攻击洛阳。”沮授耐心地劝阻道,“那时,大人的军队还没有回到洛阳,北疆军的主力就已经先杀到洛阳城下了,所以,关中的军队无论如何不能撤。”
“两位大人不要争了,我看可以让河内张扬和豫州袁微急速回援。”荀谌拉拉许攸,示意他稍安毋躁,“按照我的估计,河北的财赋不可能同时支撑两个战场。也就是说,冀州的北疆军在今天这种情况下,没有能力渡河南下。即使他们为了牵制我们的兵力,勉强渡河南下了,也不会深入攻击到中原腹地,更不会气势汹汹地一直打到虎牢关下。所以,我认为张扬和袁微两路大军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率军到关东支援。关中的大军的确没有必要回撤。”
“你估计?你估计有什么用?你一个脑袋可以赔偿整个关东,可以赔偿大人的王霸之业吗?”许攸怒声骂道,“张扬和袁微的大军一旦离开河内和兖州,北疆军只要派一支大军杀进河内,再派一支大军横扫兖州,关东就彻底丢了,就算大人回援也来不及了。”
“子远这话有道理。”陈琳说道,“李弘没有兵临函谷关之前,我们一直认为北疆军今年的目标是攻占中原。如果我们的估计是正确的,那么我们可以肯定地说,现在关中和关东战场的紧张局势都是李弘故意制造出来的。他的目的是要逼着我们把张扬和袁微的大军撤回来,然后他就能以很小的代价占据河内和中原了。河内和中原一旦失去,就算我们占据了关中、关西和关东,也很难在数年内击败李弘了。”
“对。孔璋的猜测很对。”沮授指着地图上的洛阳城说道,“现在形势很明显。我们从关中撤军,则李弘占据关中,我们让张扬和袁微从河内和兖州回援,则李弘占据河内和中原。所以李弘的目标不是关中就是中原,而绝不会是洛阳。”
“但洛阳一旦失守,其后果非常可怕……”许攸一拍案几,大声说道,“这个罪责我们谁都承担不起。”
“函谷关地形险要,洛阳高大坚固,李弘要想占据关东,需要时间。而大人有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击败北疆军占据关中了。”沮授解释道,“我们只要得到了关中,大军立即可以出潼关,攻打关西。北疆军腹背受敌,只能撤军。”沮授坚决地说道,“死守关东,就能彻底改变形势。”
“大人如果在关中战败了呢?”陈琳突然问道。
沮授一愣,然后苦笑,仰天长叹,“大人要是败了,关东当然不保,而天下也就是李弘的了。即使我们还能支撑几年,但失败是在所难免的。”
“此事事关重大,我们几个人都没有决定权,还是让大人自己做出决定吧。”许攸断然说道,“不要耽误时间了,即刻禀报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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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关中。
关中战场上的各方大军就象得到了某种默契,陷入了僵持状态。
侍中种辑见到了袁绍和蒯越后,宣读了天子圣旨,恳求两人率军出击。但袁绍以韩遂、马腾在一旁虎视眈眈为借口,迟疑不前。蒯越虽有心出击,但面对北疆军的铁骑,他也不敢贸然发动攻击。
韩遂和马腾率军退回长安附近后,立即抓住袁绍和麴义两军对峙的难得机遇,派遣小队铁骑出击,要求他们迅速占据扶风郡的十几个城池。不管关中最后由谁占据,他都不会再放弃扶风郡了。
左将军麴义邀请韩遂到渭桥附近见了一面。早年麴义在西凉的时候,很仰慕韩遂,视韩遂为师。后来韩遂起事,两人随即成了战场上的对手,屡有交锋。分别多年后能再度相见,韩遂和麴义都很高兴。麴义的要求很简单,现在关中形势复杂,西凉军从自身利益考虑,应该保持中立,免得两头得罪,祸及西凉。
“袁绍和你结盟,是因为袁绍不想和你打起来。你们两个一打,获利的是我。所以他给你钱粮,给你许多承诺,但袁绍野心太大,他不会只满足一个关中,他迟早会把你赶尽杀绝。”麴义笑着看看韩遂,继续说道,“先生应该想一想,这两年,是谁给朝廷上缴赋税?是谁给关中输送赈济钱粮?西凉得到的赈济,是从何而来?袁绍拒绝给朝廷上缴赋税,却给你钱粮,其目的是要利用西凉的武力帮助他夺取关中。但他一旦拿到关中,他会不会兑现承诺?在大将军和袁绍之间,先生应该如何选择?”
韩遂笑而不答。麴义也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