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眇目妇偕秦九凝应了一声,双双步出场心。葛衣人望了她师徒一眼,却不对她们说话,又叫了一声道:“来,龙形门的高手何在?”
南雍闻声躇踌,他委实不愿和赤城派的人比量什么武功,正琢靡计较来消弭这场过节。他的弟妹唯他马首是瞻,见他端然不动,也自不敢轻举妄动了。
这其间,忽瞥一个苗条身影,一闪已出斗场,众人一瞥骇然,此人赫然是花派掌门耿莹儿。
莹儿一出场心,笑嘻嘻地答道:“老前辈,待晚辈来代龙形门一派!”
此语一出,场中无不震动。眇目妇心下更是大震,要知耿莹儿的身手如何,她那不知,连她的前师葛衣人和史三娘也未必能克制得住她,何况己方师徒二人?
可怪的是莹儿既成一派掌门,怎会突然下场,横挑梁子,这事未免令人困惑。
眇目妇惊疑未定,已睹葛衣人脸色乍沉,双眉一挑,喝道:“莹丫头,你在干什么,要挑梁子?”
耿莹儿嫣然一笑道:“启禀老前辈,莹儿与两派素无过节,夙为友好,哪有插手助拳之理,不过……”
缓了一缓,才一字一句,慢慢地说下去,道:“晚辈乃受人所托,代表龙形门一派主张!”
其声铿锵,宛如珠走玉盘,极是悦耳,但在各人听来,却极刺耳。葛衣人双眸遽张,精芒飞射,掠过莹儿脸上,又是吆喝道:“你有何资格来管龙形门的事,受谁所托,你说!”
葛衣人威严迫人,莹儿浑然无觉,慢慢地自囊中取出一片书函,又缓缓地行前,到得葛衣人跟前,突然而止,双手一抬,奉上道:“托晚辈办事的人,有书函在此,老前辈但请费神验阅!”
莹儿的一连串举动,不特她的前师葛衣人感到诧然莫名,即龙形门中人也是骇异不已。以该派掌门有南雍在,舍南雍而外,谁有这般权力?
葛衣人尚未展读莹儿奉上的信札,突听下山通径,陡坡之间,在星光下,乍见两点黑影,翻翻滚滚而至,看身形步法,倒是上乘,瞬眼已履绝顶斗场。
众人一顾,心中各由一阵惊疑,身为诸人尊长的葛衣人尚未开口,已听来者二人齐声叫道:“唐古老前辈,恕弟子来迟!”
当前来人乃是玉箫郎君夫妇。南雍与南芝已然雀跃欢呼道:“哥哥嫂嫂,你们也来了么?”
眇目妇心中却凉了,要知屡经惨变,傲气虽挫,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好胜之心,迄未稍易,乍见对方的人越来越多,不由暗叫一声:“完了。”
葛衣人改容一笑道:“南宫化,你也赶来助拳?”
玉箫郎君抱拳道:“不敢,今晚乃先慈与赤城了结过节时辰,如此大事,晚辈不敢不来,却非定在斗狠厮杀!”
这翩翩浊世佳公子,一向口舌便给,伶牙俐齿,说话落落大方,十分得体,言外之意,暗示希望化干戈为玉帛,好好解决,和气致祥。
葛衣人颔首笑道:“好,不负你诸长辈一片期望之心,南宫化,你果真能去恶务尽了。”
这时,玉箫郎君已然挪近葛衣人身畔,见他手里拿着一封书信,心中已经大亮,笑道:“老前辈,你这信是不是莹儿姑娘给你的?”
葛衣人一怔道:“你怎知道?”
玉箫郎君呵呵笑道:“信是我写的,怎会不知道!”
一听,葛衣人益发茫然,正待再问,玉箫郎君已给他燃上了火折子,光明乍放,信中内容,已一览无遗。
葛衣人朗声读了一遍,各人才如梦方醒,原来是史三娘在莽苍山上托付莹儿代为掌执尊长之职,这件事,做书人在前一集中已然表过。
葛衣人沉吟半晌,才对莹儿道:“你既代史三娘为她行事。今这儿是天姥山,龙形派为主,赤城派为宾,强宾不压主,要怎生比法,你先出个主意,然后教晚一辈的人比量。”
莹儿笑道:“主人让客,礼无不敬,还是请赤城派的朋友先出计较为是。”
葛衣人想了想,说道:“也罢,辛大嫂,你就出主意啦!”
眇目妇心下寻思道:“栽是栽定了,不过要输得光彩些,才可替我赤城派挣回一点面子!”
琢磨复琢磨,久久,犹未答话,但听得有人朗声叫道:“依晚辈看,这场比划一定要比的话,最好是用文比,免伤两派几十年来和气!”
眇目妇一怔,展眼望去,说话的人乃是龙形掌门南雍,也不知他在什么时候,已经到了跟前。自忖道:“这小子果然本领好俊,像这份轻功,已非我派中人所能望其肩脖了。”
第二十六回:情真意切双双投海
想着,想着,眇目妇随口问道:“南掌门,文比是怎样,武比又是怎样?请划出道儿来。”
南雍口中连称不敢,又道:“在下不过给前辈提供意见参详而已。我龙形派既有莹儿姑娘代为作主,又有唐古老前辈主持公道。在下怎敢妄自尊大,随便置啄。”
当前这位俊朗少年,兀是体貌周全,温文尔雅。眇目妇笑道:“南掌门何必客气,但请说出,老娘正想听你意见,以便划出道儿呢!”
南雍恭谨地回话道:“在下的意思是,要比量也不必在刀枪拳脚上见真章。比如说,大家比比暗器,立标竖靶,谁打得高明,谁便胜了。或者较较内劲,这样比法,便可不致伤人,也免伤了和气,永结仇怨。”
这席话本来说得入情入理,可惜眇目妇心中别有成见,不以为然。她心中暗哼一声道:“好个南雍,你倒想得一厢情愿,若比刀枪,我赤城派尚有一线希望,如较他艺,简直自取其辱。”
但见眇目妇单眸一展,不由嘿嘿冷笑道:“南掌门的话不差,可惜老娘远在二十年前便与令堂相约,届时比量,以本门最擅长技业来比。哈,贵派以五魔阵见长,敝门户则用奔雷剑,咱就在此两般技业上见个短长罢了,何必多费神思。”
南雍听了,且不作答,旋首回顾环坐场畔石上本门弟妹一眼。皱眉道:“这般比法,恐怕不大公道罢?”
眇目妇一挑双眉,沉声道:“怎生不公道?”
南雍轩然笑道:“贵派下一辈门人,到此赴约的只得秦姑娘一人。敝门五魔阵俱全,以五敌一,诚恐日后为武林物议,如此比法,在下却是不敢。”
葛衣人在旁听了,想道:“这小子果然公道。”
他正想教莹儿裁夺,忽地里,眇目妇桀桀怪笑起来,那声音,凄厉之极,充满愤懑怨怒之慨。
笑声一落,只听得她高声大叫道:“好小子,你敢小觑我赤城派无人?”
稍顿一下,朝着莹儿道:“耿姑娘既代龙形派作主,老娘有一言,未知姑娘能接纳否?”
莹儿对当前这个乖僻妇人,心中着实不悦,见问,乃漫声应道:“前辈有话,但说无妨,晚辈虽暂主持龙形门,总以公道为主。”
眇目妇道:“这话说来惭愧,适才南掌门所提之事,不无道理,顾敝派来此赴约,三人伤一,剩下两人,除老娘外,便只有一个丫头,众寡悬殊,殊难比出真实本领来。也罢,老娘虽身为前一辈的人,情势如此,只好从权,就由咱师徒两人来领教龙形门的五魔阵法吧!”
五魔阵法乃阴阳魔宫秘传,威力非当小可,眇目妇哪会不知。惟她心中也有计较,单剑斗五魔,败落自无疑问,倘双剑合璧,奔雷神剑威力倍增,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这乖僻成性的妇人,自经惨变后,对身份已淡然置之了。
莹儿吃了一惊,肚里想道:“此人怎地如此不顾身份。论功夫,即她亲自出手,也未必便胜。”
正沉吟间,陡见葛衣人侧一侧耳朵道:“有人来了!”
站在场心说话的几个人俱是一楞,转瞬间,果见自半山之际,飞也似地掠上两个俊美少年。
两个人才到,其中一人已吭嗓疾呼道:“奶奶,恕弟子来迟了。”
眇目妇一见来人,心头不禁大悦,但其素性冷漠惯了,兀是不露形色,反而厉声喝道:“畜牲,你擅离师门,还有面目回来么?”
这其间,也听葛衣人沉声叫道:“你这丫头,到底哪里去了?”
不消说也知,当前两个美少年,一是赤城弟子方洪;另一人乃是紫府宫门人、女扮男装的秦寒梅。
正扰攘间,环列四周石座之中,但见一人悄然而起,悄然离去。
此时,方洪与秦寒梅一声不响,分了开来,各向本门尊长站立之处慢慢跑近,又慢慢地跪了下去请罪,口中称道:“弟子知罪了。”
葛衣人薄责几句,便算了结,秦寒梅此时突然现身,倒乐坏了姬儿姊妹,一人一手,拉起了她,笑嘻嘻地叫道:“师姊,爹爹已不骂你啦,快些起来。”
语讫,已强扯起了秦寒梅,一边坐下,喁喁而语,细诉阔别离情。
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