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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莹儿摇摇欲堕,早已哭晕了过头脑,浑浑噩噩,对袭来宝刀,竟是茫然无觉,看来快要给两刀砍着,身首异处了。
说时迟,那时快,冷、边二人双刀同时掠到之时,陡儿背后风响,未及砍向莹儿,翻腕先拒暗袭。
才齐旋首,乍见眼前乌光四溢,飞来一枝大毛笔,那大毛笔疾如星丸泻地,若不及时回身相挡,只恐没有砍到莹儿,两人自己已为所伤了。
但听得叮当一声震撼人耳的暴响过后,继之又闻数声铿然金属堕地之声。大毛笔与冷、边两把快刀,俱已堕落尘埃了。
不消说,激射大毛笔的人乃是朱洁馨,朱洁馨眼见莹儿身陷危境,浑然无觉,乃掷出毛笔,攻敌所必救,才救回莹儿一命。
在朱洁馨投射手中的兵刃大毛笔,救下莹儿的那刹间,但听得叮当暴响过后,冷霜和边强这两个八骏门的高手,寸腕齐齐一麻,百炼钢刀竟然脱手飞去,堕落丈外,两人心头,不由大震起来,呆在当地。
一震过后,两人想道:“龙蜃帮帮主朱洁馨果是名不虚传,功力如此浑厚,看去和大师哥竟在伯仲之间!”
再拿眼朝两把百炼钢刀看去,心中又是一惊,竟给投来的大毛笔震得弯弯曲曲,十分不雅,他们想,百炼精钢打造的刀子也给震得这个样子,对方功力委实不可轻侮。接着向前一瞥,那大毛笔笔尖已给钢刀削去一大截,三般兵刃,落得两败俱伤。
冷、边二人那里知道,百炼精钢虽然坚韧异常,硬度却是不够,给对方劲力一迫,便会自自然然的弯曲了。
两人一怔过后,心有不甘,竟想舍刀用掌,一长身,便待用八骏掌法来收拾正在浑噩中的莹儿了。
那料到就在金属交鸣,铿然连声之后,莹儿心头猛地一颤,忽地清醒过来。一醒觉陡地双袖横掀,八手神功已然亮出,斜斜朝着冷、边两人扫到,口中怒骂道:“好鼠辈,竟敢暗算姑娘!”
莹儿神智既复,那容两个偷袭的人得逞,而冷霜以及边强师兄弟俩,要把莹儿毁了的希望,也已幻灭。
冷霜、边强掌势未展,已觉眼前一片袖影,挟在飒飒罡风之中,迎面掠到,那劲道端的凌厉非常。
两人一瞥,已知厉害,急切间,脚下蟠龙绕步,身形斜斜一扳,堪堪避过这片如山袖影。
饶是两人闪躲得快,面颊之间,已给对方袖缘拂着,顿觉一阵火辣辣,十分难受,口里腥闷不堪,忍不住喀地一声,吐出二口血痰来。
那血痰竟带上两只门牙,冷霜边强保得身体不伤,但两人牙齿已然掉了两只了。
这一下,倒把冷霜和边强唬住了。莹儿一拂过后,也不追赶,俯首看到地上,又止不住地痛哭起来。
却听得朱洁馨冷冷喝道:“八骏中的两个兄弟,放着伤了的大哥不理,只顾拚斗,这是为了耿大侠么?”
冷霜哀然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什么可理?”
朱洁馨秀眉一挑,又道:“你看过吗?耿大侠当真死了?”
这句话一过,使自顾哭泣的莹儿心中一惕,寻思道:“对啊!我怎只顾哭泣,忘掉了看顾兄弟有没得救!”
当下,她止住了哭,半俯身过去,细细给弟弟检查,但见耿仲谋面如死灰,鼻息细如游丝,差点便要气绝身死。
冷霜、边强二人,此时傲气顿消,强忍怒火,也已挪近,哀声问道:“我大哥怎样啦?”
莹儿不答,只顾细心为兄弟诊脉按穴,过得半晌,才慢慢地直站起,面带泪痕,说道:“仲谋伤虽重,幸亏还有救。”
场中诸人,一听回天有术,都不由色然以喜,龙蜃帮主朱洁馨首先叫将起来,道:“谢天谢地,耿大侠如有救,莹儿姑娘不致抱憾终生了!”
冷、边二人瞪眼催道:“既然有救,怎地还不施治?”
莹儿一伸手,把耿仲谋扶到一块大青石上躺下,蹲下身去,看了她的兄弟又看,踌躇良久,不见出手治疗,只自顾喃喃,声细仅可辨闻,但听她说道:“这畜牲固执得紧,生不如死,救活了徒与武林正派为敌!”
冷霜一听,跳将起来,叫道:“贱人,你不念手足骨肉之情,竟不想救?”
双眸炯炯,棱光夺眶飞溢,又待出手,朱洁馨一瞥,急口叫道:“冷英雄切休轻举妄动,我料耿姑娘不致对兄弟生死袖手不顾!”
莹儿慢慢把头抬起,淡淡地瞥了冷霜一眼,说道:“谁不救那畜牲,嘿嘿,若姑娘不救,恐怕天下能救他的并无几人!”
她这话其实并非夸大,耿仲谋所受的伤,乃是寒岚入穴,适才莹儿一气之下,便把纯阴大法亮出,是以耿仲谋才会伤得恁地重了。
救治为寒岚所伤之症,确舍花门有独秘之法外,别人倒难救活。这时,只见莹儿慢慢地自百宝囊中掏出几颗如梧桐子大小的丹丸,这些丹丸,芬芳扑鼻,一伸手撬开兄弟的嘴巴,便把那几颗丹丸塞进去,然后和身扑下,口对着口,度气给伤者,竟是以自己的真元送药下丹田以疗伤。
这种疗法,果是新颖,场中诸人见所未见,齐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须知伤者若是别人,以口度气之法,莹儿拘于礼节,决不能行,那便束手无策,幸对方乃她同胞兄弟,如此疗治,对礼节倒无干碍。
丹丸才下,耿仲谋生机顿萌,面色逐渐转灰为红,约过盏茶光景,但见耿仲谋透体尽湿,汗流如注,浑身雾腾腾地炙热起来。
这其间,莹儿正鼓腮运气,陡见耿仲谋悠悠醒转,急急把口里的真气一纳,停止度气,一翻身便已退开丈许。两眼紧盯着耿仲谋。
莹儿这举动看得众人骇然莫名,展眼间,耿仲谋已然大叫道:“耿莹儿,你好,伤了我,又来假惺惺作态救我,老子跟你拚了!”
也是把身一翻,随在莹儿之后,已然跃到场中,那湿淋淋的一身,犹自挥汗如雨,腾腾热气,冒个不停。
莹儿哀然呼道:“畜牲,我早知你醒来不会干休,唉,我这趟白救了你啦!”
原来莹儿深知兄弟脾气,知道他一醒来,必然发作,若自己犹在度气,给他一出手,必然因血液逆流而致大伤,是以一瞥耿仲谋醒觉,便急急跃开,倒也机伶得很。
她这番疗治耿仲谋也煞费若心,那些丹丸正是花派祛寒宝物“玄玄丹”,若单以玄玄丹来治疗耿仲谋,奏效必没有这般神速。故莹儿乃以本身真气,助药物发挥性能,运行百脉,故只半盏茶功夫,已奏肤功。同时莹儿在治疗又须处处留神,提防兄弟醒来以后,骤放突袭,其用心实在苦极了。
莹儿一呼过后,耿仲谋也不答话,双掌一翻,呼呼声中,已然打出十来招,招招辛辣,俱朝要害扫到。
莹儿仰天长笑一声,并不退让,双袖一翻,八手神功斗然亮出,便已与兄弟接上。
初出手时,耿仲谋心中微微一凛,但觉四肢有点麻软,懒洋洋地力不从心,运起气来,寒意缕缕,流窜脉穴,及至十招一过,身态已复正常,抑且越战越勇,掌风虎虎,毫不留情。
莹儿功力技业俱在她兄弟之上,耿仲谋虽悉力以斗,一时间也难占便宜,场中高手看了一会,已然看出莹儿实形同游戏,只顾逗引她兄弟舒拳弄掌,完全不像对敌,饶是如此,耿仲谋还是不能取胜。
在旁观看的苗金凤皱眉对朱洁馨道:“莹儿既不愿和她兄弟斗,又何必出手,徒伤和气?”
朱洁馨笑道:“苗女侠有所不知,大抵耿大侠初愈之后,必须舒拳活血!”
不错,朱洁馨倒猜得对,莹儿本无心和兄弟缠斗,所以接招还式,不过用诱兄弟把掌式使出,好澈底疗治痼疾而已。
展眼间,两下里已过数百招,但听莹儿娇叱一声道:“畜牲住手,听我一言说去!”
第十五回:疯婆死死追人魔
耿仲谋久战不下,又值伤势新愈,觉得有点累。他乃武林高手,自然知道重伤新愈之后,不宜过于耗损内元之理,刚才不过一时气忿,此刻既战不过姊姊,再打下去,吃亏势必还在自己,听了话果然身形斜斜一滑,跳出圈子,喝道:“有话便说,我可没功夫陪你瞎聊。”
莹儿叱道:“畜牲,你执迷不悟,我也无法,自此而后,割地以绝,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
话犹未了,只听得耿仲谋冷冷道:“不认也罢,难道我就认你?”
莹儿杏目一睁,叫道:“畜牲,你方才所受的乃是花派纯阴掌,我虽给你治好,但在七七四九天之内,每天仍须按时调息,迫出残存风寒。早间你已使了三百二十招,今天运动已够,再不能使掌舒拳,否则必致伤及真元,念在同胞骨肉,情断气绝之前,我得提醒你,以后的事,好自为之,我言尽此,畜牲,还不快快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