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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道:“其实,凌老前辈你这条命儿,若非耿兄台及时援手,能活到现在么?恩仇不过一线之隔,老前辈何必认真!”
语含至理,凌霄子不答,又闭上眼皮。
良久,但听凌霄子喃喃低语道:“罢了,耿仲谋,这番老夫栽透了,依你言事便是!”
耿仲谋一笑道:“既是凭地,便请老前辈快将解药交出!”
凌霄子瞪眼道:“老夫手脚受了束缚,如何把解药交给你呢!”
耿仲谋两眸一转道:“你的嘴巴可以响着啊!只要你把解药藏处相告,待取得以后,在下自当为老前辈解开束缚!”
凌霄子忽地断喝一声,大叫道:“我凌霄子横行江湖数十年,从未受过这般折辱,若不先解我的束缚,死了也罢,决不屈服!”
耿仲谋淡淡地一笑道:“那便由天蚕丝带永远缠身好了,凌老前辈,在下决不上当!”
一旁观看的玉箫郎君,见他们僵持不下,肚里寻思道:“凭着我夫妇与耿仲谋之力,一个凌霄子也未必容易走脱,何不劝他一劝!”
心念打定,开口劝道:“耿兄台,凌老前辈既凭地说,你便先把他身上天蚕丝带解开何妨。”
语已,连连对耿仲谋打着眼色,耿仲谋心头不由一亮,但见脚跟一旋,便待去解开凌老头身上的束缚。
不料他手才递出,又缩了回来,呢喃自语道:“不行,此刻放你不得,凌老前辈,总有一天,在下会将你放了,且休担忧!”
凌霄子顿觉一阵失望,皱眉道:“喂,你当真不把紫府宫两个孩子的生命放在心上!”
耿仲谋哈哈笑道:“就是放在心上又待怎样,难道你给了药我,便有机会送去?”
他略一沉吟,又道:“凌老前辈,你休唠唠叨叨,让咱大伙返回霞光洞之时,再作计较。”
凌霄子气极而笑,桀桀声道:“如你此刻不把老夫松缚,今生要再松老夫束缚,那是休想!”
这句话说得十分赌气,耿仲谋哪会听不出话里意思,却不予理会,掉头对玉箫郎君道:“郎君是否偕同我等,|炫……书^^网|一起赴霞光洞一游?”
玉箫郎君笑道:“霞光洞小弟早已去过,也没有什么好玩,我想不去也罢!”
他说话之时,偶一抬头望去,但见几个人之中,有一人脸色大变,形象十分尴尬,口中呐呐,像要说话,良久仍说不出来。
此人非是别人,乃是赤炼人魔,他乍听玉箫郎君夫妇不欲偕行,心中大惧,自忖道:“如当前这双男女,回返中原报与对头方面的人知道,岂不糟透!”
那魔头的心事,冷眼旁观的玉箫郎君哪会不知,只是两人佯作不知而已。
这件事,本来并非赤炼人魔一人之忌,抑也八骏三雄之忌,要是对头追踪而至,他们要练什么阴阳秘笈,哪练得成功?
可是,看那耿仲谋的神色,悠闲自若,似乎成竹在胸,了无忧意。
玉箫郎君目光疾扫赤炼人魔而过,大笑道:“既是耿兄台相邀,恭敬不如从命,小弟只好送各位一程再说。”
同时,又对耿仲谋道:“在下自皈依浴风子之后,名利之心顿失,这番拜别,返回雪岭雪宫师门潜修大法,恐怕日后少到中原走动,道长尔后,如有见到故人,尚望代为存问则个!”
这席话,分明是说给赤炼人魔听,却对耿仲谋来说,赤炼人魔闻弦歌而知雅意,但此人生性十分狡黠,哪会遽尔便信?
但听他沉吟搭腔道:“郎君当真要回雪岭,既是为了清修,何必一定要在师门,霞光洞灵气孕育,乃是一处最宜修为的所在,尊驾何不与咱一起,共修大法!”
那魔头所说的话,也是合情合理,他满以为耿仲谋一定会帮腔把玉箫郎君挽留下来,只缘他心中的忌惮,也即八骏三雄的忌惮。
玉箫郎君两眸转动,尚未答话,已听耿仲谋呵呵朗笑道:“武林成规,最重门派,株守本门,潜修大法之事极当,不知赤炼道长,何以会说如此不情之语!”
赤炼人魔心下大奇,自忖道:“难道此人另有所恃,连唐古老儿,史三娘辈也不惧了?”
但听耿仲谋把话说完,忽向玉箫郎君道:“郎君如有要事,尽管请便,小弟不敢相强,何劳郎君多走一程?”
玉箫郎君展颜一笑道:“前途火关,险逾此间,不知耿兄台如何渡越?”
耿仲谋心下一亮,反问道:“郎君既然知道前途火关绝险,又说曾已到过,也不知尊驾如何渡越?”
玉箫郎君哈哈道:“在下就凭本门祖师遗下大法,幸可安渡,不料耿兄也有卓绝神功,可以克制眼下一片大火!”
耿仲谋脸上一红,嚅嗫道:“在下渡此险要,乃凭天助,并非人力!”
同时,在他心中腾起了困惑,为了要看玉箫郎君夫妇露出安渡火关绝技,反而希望他真个送走一程。
耿仲谋又道:“小弟技微艺末,郎君既挟巧夺天地造化之功,这般说来,小弟倒要藉以荫庇了。”
玉箫郎君傲然道:“在下正想助各位过了火关,然后返回雪岭,但有一事未明,耿兄所言凭藉天助,这话怎讲?”
听话语,耿仲谋已知玉箫郎君能够连闯三关,全凭真实本领,料他来托托山的时光,必不会久,是以才不知道当前三个险要,俱有可以安渡时辰。
耿仲谋赔笑道:“郎君有所不知,风火水三关,不论任何一关,俱有隙可以闯进,这事情,难道郎君不会知道?”
果然不出耿仲谋所料,但听玉箫郎君笑道:“小弟来此不过三天,都是一闯便过,是以没有留神!”
耿仲谋道:“风关缝隙,郎君兄台已知,小弟所谓天助,就是凭着风火水相生相克之理,此事说来也极寻常,当风歇时,火必大炽,可是狂风大作时辰,则一团烈焰之中,却给吹开一道火路,咱就自这火路闯过,只是时辰要拿捏得紧,否则难免招焚身而死之厄!”
又道:“小弟有缘,得遇贤兄,贤兄身挟奇技,要闯三个天险,如同反掌,小弟等不只须借助鼎力,且欲一开眼界,敬望贤兄指引!”
玉箫郎君想了一想,眼看着赤炼人魔,笑道:“也罢,小弟就陪列位到霞光洞稍住,免得这位道长滋生疑虑不好!”
然而,却大出赤炼人魔意料之外,但听耿仲谋笑道:“这倒不必,赤炼道长不过随便说说,哪会疑及郎君兄台,尊驾已成世外高人,谅也不会为此俗事奔驰!”
赤炼人魔脸色倏变,本来要套住玉箫郎君的事已经成功,不料却给耿仲谋一语破坏。
那魔头心中百转,委实不知耿仲谋这小子在转什么念头,对方自愿留下,他竟不表欢迎。
然而,在诸人中,是轮不到他唠唠叨叨,索性缄默不语了。心中骂道:“耿仲谋,你放走了玉箫郎君未必有什么好处,对方高手一到,恐怕玉石俱焚,你这小子与紫府宫也有莫大过节,何况窃据阴阳门秘笈一事与你有干!”
此时,玉箫郎君已然开口了,他道:“既是恁地说,小弟到了霞光洞之后就返回雪岭,人道八骏三雄胸襟磊落,果然没错!”
耿仲谋连连拱手道:“好说,好说,不敢当了。”
同时手一摆动,恭身让路,让着玉箫郎君夫妇在前开路。
各人站处,估量距离那团火熊熊的烈焰,不过三数十里,因此奇热难当,不只遍体大汗,且口有点干,舌有点焦,耿仲谋心中不信玉箫郎君能够不借天助,闯过这片炽热火海。
第四十回:二魔头难逃水险关
可是,一转念之间,却由不得他不相信了,因为此事实现便在目前,如是玉箫郎君大言炎炎,自贻笑大方而已。
当下,诸高手又向前走了十多里路,陡然间,但见玉箫郎君煞下身形,回首看顾各人一下,叫道:“列位慢走一步!”
这其间,功力稍弱的赤炼人魔与冷霜、边强三人,已给火热烤得气有些喘,心有些烦,对向前走,自是视同畏途,巴不得玉箫郎君有此一叫,赶忙停下脚步来,耿仲谋功力虽比各人高,也觉难受得很,他一戛然止步,便问道:“郎君兄台有何吩咐?”
玉箫郎君不答,却自一只小皮囊中探手掏出枝芝草来。
怪啊!那一枝芝草大异平常,浑身雪白,并无半点瑕疵,宛如是羊脂玉雕塑而成,除颜色外,模样却与寻常芝草无异。
玉箫郎君一探手掏出,略略一震,便把芝草震成数段,先把一段递给耿仲谋道:“耿兄台,请先服下此物,再闯火海可保无虞!”
耿仲谋一接过,但觉手上一阵冻栗,此物竟然寒可砭肤,原来是一枝冰凝雪结的芝草。
他心中不由诧异起来,似此火热气温之下,纵然是冰凝雪结,也必溶解,但此物却端然不动,连半点水湿也没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