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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叫过后不久,沉闷的雷声终于开始响了起来。炮袭开始了,无数的大小口径不同的重炮开始了发言,恍如大地回春,那种惊天动地的声音,让前线的军人们听来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兴奋。
此时听到那种声音时与其说是一种紧张和兴奋,倒不如说是一种难得的激动,
或者说是一种很复杂的感情。那种感情不是随便用语言三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那是生命的轮回,是生死的代价。
这声音让人感慨,让人生发出对生命的一种留恋。大家都不知道仗要打到何时才能结束,生死的冒险何时才是个了结。
季节的轮回是有表征的,如在冬日的寒夜里听到了隆隆雷声,人们总是会莫名兴奋地想到春天就要来临。春天是令人向往的季节,但现下即将来临的季节不是春天,耳朵里听来的隆隆之响动也不是真正的雷声,那是催魂夺命的炮弹啊。只要还有这种如同滚滚雷声的重炮打击,就知道敌人还没有烟飞灰灭,一切都还得要残酷无情地进行下去,面对敌人依旧还得要手下无情。流血、牺牲还得要继续下去,直到战事有一天真正结束,两国边民又开始往来如初。
战斗,大家在两国还没有平息战事之前就还得要进行下去,生命的冒险还得要继续下去,至于吃苦受罪那就更不用说了。
轰隆隆······轰隆隆·······
所有人都静静的倾听着,整个前线的敌我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其它动作。此时除了那种轰隆隆的沉闷的雷声,就好像再也没有了人类的活动。即将就是冬天,冬天过去,春天就要来临。春天······隆隆的雷声,实在是让所有人向往不已,想到那焕发的生命。
大家在岭上,炮击弹着点在傍暮的浓雾中什么也看不见。大家只是那样听着,甚而下面的一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打击的是哪儿。但有一点很值得大家警惕,山下的特工一定还会上来,这样的浓雾天气随时都有可能摸到大家眼皮底下。所以所有人都在静听中等待,等待敌人的偷袭,等待必不得已的反击。
此时敌人开始反炮袭,双方的炮弹相互在空中对射,进行渗透纵深打击。到天黑尽时,相互间对前沿阵地的零星炮袭也开始了。
这是在发泄,敌我的炮兵们相互将火气倾泻在一线步兵阵地上。他们身后的阵地也遭到了越军的炮袭。炮弹崩落的碎石块不时落到岭上来。
两边敌人的阵地上也传来巨大的重炮爆炸声,尤其左边的爆炸,五十米的距离,浓雾中不断闪现着亮光。
大地在不停的震动发抖,多有人都沉默着,等待着天摇地动的结束。
炮袭一直持续了很久,到最后零零星星,将近十点来钟才完全停下来。
2。
可能是即将进入到冬天,雨季很快就要过去了,老天爷要发一发威,这一个白天的浓雾不散,夜晚时分的雨更是有一阵没一阵的下个不停。
到夜里三点多钟的时候,炮眼先生用红外夜视仪将他们所在的这个绝岭周围察看了一遍,没有什么发现。岭下的人都在坑里趴着,没有任何声息,看来这将是个安稳和平的夜晚。
向前进刚打了个盹,被寒冷侵扰,一个冷颤醒来,黑夜沉沉,雨点还在啪啪哒哒的下,打在雨衣上,声音听来格外不同。他轻轻挪移动了一下,雨衣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而又轻微的响动,旁边炮眼先生注意到了,移动过身子来,轻声问:“向班长,你怎么样?”
“我没事。你呢?”
“我没事。你的伤口怎么样?不如你现在趁夜黑,退回去吧,跟马小宝先把伤治好,感染了就不好了。天气很恶劣,伤口容易溃烂。”
马小宝已经被送到了后面,等待上军工,把他带走。
“我已经给他们交待了,上军工的时候,多给带些药上来就行了。我还能坚持,没事的。比这严重的伤我都没事,放心。”
“你要不要来支烟,醒醒神,可以止痛的。”
“呵呵,谢了,我没多大的瘾头,还是不抽了。这天气不知道他妈的要多久才能变好,浑身透湿,不好受,冷!”
“你把军毯裹上可能会好些。”黑暗中,炮观员伸出手来,发现向前进没有将毯子盖在身上。“拉过去,盖住头。”
“已经湿透了,盖在身上没什么作用。”向前进忽然想起这炮眼先生经常这样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这样子的潜伏不知经历了多少回。他努力让自己的身子平静下来,不再颤抖,而后问道:“你经常这样在敌人眼皮底下生活?”
“盖住头,我们聊聊,免得声音传出去。嗯,如果你说的是近两年,那可不是经常,而是一直都这样。”炮眼先生叹了口气,“我们这样在前线吃苦,可是能够明白的人有多少?我很多步兵战友,女朋友只要一听说上前线马上就鬼吹灯,让人寒心。我本人还没有女朋友,不怕告诉你,我这次是受处分下来的。”
盖住头以后,两人凑在了一起,开始了老山夜话。
“怎么受到的处分,说说!”向前进漫不经心地问。
“这个么,不说也罢。我这种人牢骚多一点,有时候则是人年轻,火气大了点,对于他们老一辈的人有些事情不大看得惯,这个是当然的了。别看我年轻,可我是部队炮兵的参谋人员,这一次是自愿下连队的。但是话说回来,指挥打仗,对于他们老一辈我没有什么话说。想起来,我很遗憾79年的时候没有跟上去,当时我还小,十六岁,但我们大院里有一些人只比我大一点点就上去了。你呢?人很年轻,作战勇敢,带的班都没话说。说点你的事情来分享一下?我好像还没真正了解过你。大家这也算生死与共了,不知道点你的什么,我还真不好过。”
“呵呵,我是个平凡人,没啥好说的。我不知道你想知道点什么,再说了,我是个乡下人,祖上对国家没什么贡献,更称不上有什么荣光。不过有一点还好,我们家庭是贫下中农,我政治上清白,祖宗八代都没什么污点。再有么,我是在校高中生入伍,哎呀,想起来,我好久都没有跟我的同学们联系了。跟你说,我有个同学,人长得很漂亮的,我好像是在跟她谈恋爱。”
炮观员笑了起来:“好像是在跟她谈?到底有没有啊?”
“我也不知道,通过信,但是好久都没联系了。”
“现在呢?我说的是她,你的这个女同学,在干什么?”
“还在念书。”
“上大学?”
“我不知道啊。可能上了,也可能没上。人很漂亮的!”
“哦!没给你来过信了?好久了?”
“想起来,是有一阵了。不过我也没给她写信,我只是有空了就给家里写写。”
“我知道了,不然你不会不知道她的近况。仗打完了,想干点什么?”
“不知道啊,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呢,到时候再说。我祖上清白,出身好,到时国家可能会给安置个工作的,听天由命吧。能活着离开这就不错了。不过想起来,我们还真是幸运的了,多看见了几天这里的太阳。一些人上战场第一天就没再睁开眼睛过,长眠在了老山上。我听说我们一个师长的儿子也光荣了,长眠在了这里。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真的要看情况再说。其实,在这个年代,大家的命都是一样的,没有区分,就像现在你跟我,大家出身虽然不一样,但是有什么区别?想想,值得了!”
“那是,你能这样说我很高兴。告诉你,可能这里的潜伏观察结束后,我们就再也不会相见了,我要去上学了。这是我自己争取来的任务,完成以后就可以离开这里,暂时过几年舒服日子,好吃好喝,不用受这种罪。”
“嗯,不用受这种罪,那倒是的。你本来就可以不用来这里镀金。”他尤其强调了镀金这两个字,令炮观员笑了。
“今夜里真漫长,还不到天亮。”听了听,炮眼先生说。“有时候,我们单独出任务,好几天,好几个星期都不能跟人说一句话,真是难熬!现在可要比以前好许多。我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孤独寂寞,没个说话人。”
“说话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这是在违反潜伏纪律,说不定会拿生命作赌注。不过你能不怕死,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舍命陪君子。”
“呵呵,管得了那么多?我们学过的战术动作在这地方还都不大用得上呢?人不能太古板,那个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话就说得非常好。”
向前进说了声“是啊”,想起这次的任务观察中看到的情况,不知道那队侦察兵回境了没有,于是转移了话题:“你说说看,昨天白天的时候,那队侦察兵不知道脱险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