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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开口问的却是:“你不是说你会来找我?你没来。”
“是的,是我的错。”他歪着脑袋,大眼睛微微眯着,他真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发生了这样的事还笑得出,“你一直在等我吗?”
“没有。”我矢口否认,“谁在等你,我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哪有那份闲心。”说完,我又控制不住想起那些糟心的事儿,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脑袋。
“别拍了,你已经够蠢了!”他说。
“是不是因为我蠢,所以你们就什么事都瞒着我,不告诉我,让我像白痴一样地猜?”我突然冷声道,他似乎也没意识到我会突然变脸,笑凝固在脸上。
我这几天的情绪十分不稳定,我真怀疑自己要去看心理医生。
“祝融,是不是你妈妈阻止你去找我?是不是你要出门,她就像刚刚那样威胁你,说要跳下去?”我对上他的眼睛,语气干涩,“她讨厌我对不对?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她不喜欢我,一开始就不喜欢我。以前还是客套,自从发生那件事后,她直接把讨厌摆在脸上,连门都不让我进。一开始我以为是你因为我才打人才进警局,她讨厌我是正常。但今天,我开始怀疑,她一直都讨厌我,讨厌我们许家人对不对?你知道,今天她看我们的眼神,充满了恨,许宝桐,我,还有我爸。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许宝桐从来不来你们家,因为她是你爸出轨的证据!她根本不是什么战友的女儿,她是你爸的女儿,你的姐姐对不对?”
祝融忽然转过脸,看向悠远的天空。
“是,你说的都对。”他的嘴角慢慢弯起,声音却是紧绷的,没有半点笑意。
“宝榛,我第一次去你家是七岁吧?说实话,那时候我很羡慕你,你有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姐姐,她又温柔还会拉小提琴,会把零食让给你吃,拉你去洗手。我真的很羡慕你。”
我却不记得这些,在记忆里,我与许宝桐针锋相对更多于相亲相爱。
“那时我很喜欢去你家,除了和你玩之外,还因为你姐姐,我很喜欢她,或许这就是血缘的微妙吧。但我妈一直不喜欢我去你家,虽然她不说,但每次我回来她就绷着脸,不吃晚饭也不和我说话。大概是六年级的时候吧,有一次深夜我爸妈吵架,我去听墙脚,才知道原来许宝桐就是我姐姐。”他讥诮道,“我曾经想过要是她是我姐姐多好啊,可是她真的成了我的姐姐,我可一点都没有开心,是不是很虚伪?”
“所以,那个时候你才会和我疏远,不和我玩不接我电话连朋友也不和我做,因为这件事?”
“当然,要是你突然知道朋友的姐姐突然变成了你的姐姐,你接受得了吗?而且,我甚至没有恨她的理由,她妈不是小三狐狸精,后来者是我的妈妈!你要如何接受,如何面对她?”
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笑,“你没想到吧,我也想不到。我爸,就是他们口中的祝参谋是个负心汉!”
“当年我爸被爷爷送去山里历练,和那边小村庄一个姑娘好了,还让她怀孕了,说好回城结婚的。谁知道博陵这边我爷爷已经给他定了亲,他瞒着我爷爷和所有人,自己已和小山村姑娘好了,姑娘还怀了孕的事,和我妈结了婚,没有再回去。我知道,当时是我爸看中了外公家的权势,自以为是瞒天过海和我妈结了婚。至于许宝桐的妈妈,她还真勇敢,明明知道我爸不会再回去,也不会让她来博陵,还是坚持生下了许宝桐,自己一个人养着。直到许宝桐三岁,她妈病逝前才托人把她送到博陵,那时爷爷才知道这段往事。归根结底,就是我们祝家对不起她们。但我妈不让她留下,只要是个女人,都不会愿意。我爷爷因为我爸负了我妈也愧疚,只好将她托付给你爸。”
“她真的是你爸爸的女儿?我是说,难道不可能有人冒充?”我问。
“我不知道,我听墙脚听了一些,又问了我爷爷,他没有告诉我。但我猜,我爸留下她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女儿,而是因为她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她们长得很像。”
我追问:“那我爸就把她留下,我妈会答应?”
他朝我摇头:“这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
我突然就明白姚琳女士这么多年对我们的态度为何天差地别,莫名其妙家里被塞了一个女儿,且那么优秀,比自己的女儿好上太多,让她如何心理平衡?她对许宝桐甚至要比自己的女儿好,因为谁都知道许宝桐不是她亲生的,她只能对许宝桐好,否则就要背负骂名,至于心底是怎么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宝榛。”祝融突然打断我的思绪,“你还记得不?你之前还以为我喜欢许宝桐,差点没把我撕了。”
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脸红,可还是觉得难堪,“你对她挺好的,每次说到她都维护着她,我当然会误会,我又不知道她是你姐。”
“我讨厌过她,也为她的存在而消沉暴躁过一段时间,但归根结底,她没有错。做错的是我爸,或是我爷爷,甚至我妈。她可能也知道一些什么,所以她对我的态度也很微妙。”
“所以,这件事蒙在鼓中的只有我一个?”
“如果可以,我宁愿不知道。秘密这东西,知道越多,越是负担。”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我脸上。
我朝他笑了笑,“是啊,现在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你了。这才几天的事,就搞成这样,我妈公司出了事,许宝桐又成了你的姐姐,说不定明天那些堵在我家门口的人又会回来,然后他们会在等待中暴怒,直接放一把火烧了我们的房子,烧死我们!”
“胡说!”他似乎生气了,朝我扬了扬拳头,“不会有事的,你姐姐来了,爷爷他们不会看着你们家这样的。”
他顿了顿:“宝榛,你别怪我妈,她是个女人,嫉妒是女人的通病,即使她的情敌是个死人。她心病很重,这些天,你家发生了这些事,她一直害怕爸爸会去把许宝桐接回来,一直失眠,每天都哭。她,她也不容易。”
祝融那么了解我,他一定知道我是个锱铢必较的人,他一定知道我在心里厌恶祝参谋夫人唐女士,即便在她的立场,她也是个受害者。
“你也不要怪爷爷,他……他生病了,这些日子身体一直不好。”
我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他却一句话都没再说。
“宝榛,无论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在我起身的时候,他突然这样说。
02。
我是和许宝桐一起离开祝家的,那时我爸还在祝老将军的书房没出来。
我拉着许宝桐的手走下楼时,祝夫人已从作战状态走出来,安静而颓唐地坐在沙发上,看也没有看我们一眼。
“有空常来。”小梅姑娘习惯性地说。
但我们心里都清楚地明白,再有空,我们也不会再来。
这里不再欢迎我们。
或许小梅也明白这个道理,忐忑不安地帮我们开了门,突如其来的风将她齐耳的短发吹得乱糟糟,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我听见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我一直牵着许宝桐的手,从走出侨香公馆到出租车再到家,我一直没有放开。
似乎从小学开始,我就没有和她这样手牵手了。
她没有抗拒我这突如其来的亲昵,我知道她其实也和我一样紧张或者害怕,即使她从头到尾腰板都挺得笔直,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但我知道当她跪在那里独自与祝家人抗衡时,心里一定不像表面那样淡定。
我转身走向电视橱柜,翻出消毒水和棉签—她的手背有好几道抓痕,我牵她的手时才发现,应该是祝夫人抓的。我猛然发现我已经无法将祝融的妈妈称为唐阿姨了,就连在心里称呼她祝夫人时,我也是用恶狠狠的态度。
许宝桐手背上的抓痕已微微渗出血珠,表皮起了褶皱,堆砌在尾端,看得我头皮发麻。就在我用棉签蘸着消毒水清理她左手的伤时,她突然伸出右手,食指点在我的眉心,用中指推开了我紧蹙的眉头。
“别摆着苦瓜脸,收起你那自以为是的同情,我不需要这东西。”她的声音很轻很软,像她的手指,“你这副表情就像便秘,看到就恶心。”
从前我觉得她虚伪,我的别扭和厌恶都摆在脸上,她始终无动于衷,戴着她好姐姐的面具唱独角戏。相比那样的她,与眼前这样的她相处我更觉得自然。是什么时候,她突然摘下面具,露出她冷漠毒舌的本色呢?我不禁想起了那个高瘦的背影—林达西。
“你要把我的皮磨破了。”她龇牙。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乱地收起棉签和思绪,“我重新拿一支。”
“不用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