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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电光石火的刹那,她忽然觉得自己心思活泛起来,一瞬间想到了无数。
——这掉下去,自己就得把命卖在这里了。
——她若死了,小狮子会不会有一点点难过?
——宁愿他不知,也不愿见他有任何的不开心……
一想到那种可能,她心里痛得剧烈,可转瞬又想到,胡荼如今,怕是根本不会在乎自己的生死,又岂会为自己的事上心。
刘盈,你想多了,你想多了呀!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要再想。
可是感情若能收放自如,这世上岂会有伤心失意?
也许是经历过比死还要痛的事,生死关头,刘盈居然不害怕,她只是不甘,不甘一事无成。不甘此生,憾事无数!
“小刘夫子!”
许是错觉,她居然听见了宁王惊惶的尖叫,一声凄厉,似贯穿云霄,穿云裂石。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索性闭眼。
“小刘夫子!”又一声厉吼,眼见着那一抹纤弱单薄的影子就要坠到地牢底下,从最上方的墓道,居然横穿下一条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缠住了她往下掉落的身子。
刘盈只觉腰间被什么缠住。
一睁眼,瘴气浓浓的地儿,赫然间风轻云淡,她整个人被大力拽了上来。眼前,是宁王英俊的面颊,此时却紧绷着,额角沁出一滴儿汗。
空气中,弥散着潮湿且冷冽的味道。
“呼哧……”
宁王似乎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搏,居然喘起了粗气。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似刚出生的小兽,有些迷惑——任谁从从容赴死的死境,忽然站在厚实的土地,呼吸着空气时,恐怕都会有这样的茫然。
长明灯燃着轻盈柔和的光芒,耀着两人脸颊,水气生光。
宁王素来漆黑凶残的眼眸中,居然似藏着一汪的水意,波光潋滟,媚得让人心中咚咚直跳。
刘盈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喉咙忽然堵了堵,好半天才想明白是宁王救了自己,她张了张口,好半天蹦出一句话,“多谢王爷救命之恩,只是这绳……”她看着那绳子,饶是练成了铜墙铁壁的面皮,此时也禁不住红了红脸。
宁王死死看着她,深深看着她,似要把她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里。
就在刘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只听宁王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微喘和粗哑,冷声骂道:“好一个小刘夫子,你这是做甚,用自家的性命来救本王,你以为本王会记你一辈子吗?休想!”
说实在的,刘盈真没这么想过。
宁王的命金贵得很,想必他从小到大,应该不乏侍从为他拼了性命,也要保他万全。
不说那些护卫用命保了他,他会不会记着别人的恩。就算是记着,刘盈觉得自己真犯不着用自家性命来换他的命。
她当时只下意识救人,纯粹没想那么多的事。
只那一瞬,也许不想让天封变作焦土,不想让最后一片蕴藏西丘文字的地方,消失在东夏……那只是文人对文字的一种最直接的感情。
没想到居然被宁王误解成这样。
刘盈闭上嘴巴,沉默不语。
宁王的呼吸渐渐平顺下来,他眼中那汪水光潋滟,也渐渐褪了妖异的媚色。
这一瞬,他又恢复平常的模样。
刘盈解开腰间的绳索,悉悉索索中,但听宁王别扭的声音淡淡响起,“你要负责。”
“负什么责?”
她一头雾水,实不知忽然蹦出的这句是什么意思。
好半天,才见宁王慢条斯理帮她把腰间裙带解开,淡淡道:“本王解了*,把内衫撕成布条系起,缠在你腰间,这才把你救起。这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许。你我之间,连裙带都解了,处于礼法,你自是得对本王负责。”
堂堂一个大男人,说出这样的话。原本是十分好笑的事情,刘盈却笑不出来。
宁王面上神色那么认真,让她一时头大。
就在她愣在原地的时候,宁王眉峰一皱,忽然出手,屈起指尖狠狠弹了弹她的脑门,寒声道:“傻了呀,和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
刘盈嘴角抽了抽,好半天,干笑两声,心道:这叫玩笑吗?
没想到宁王说起冷笑话,真是不遑于小狮子胡荼。
那两字浮现脑海,她心口又是一痛。沉默了一瞬,她向前几步,摸了摸光秃秃的白石墓壁,轻道,“素来只听说过杜门有隐藏之妙,没想到顾城主倒是精明,居然在这里设了陷阱,若不是有王爷怀中的融瘴宝玉,恐怕咱们今儿个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顾琅这一步算得精明,还不知这杜门藏了怎样凶险……”
按宁王的意思,如今是生了退念。
可他话音未落,刘盈忽然一拳敲在宁*才敲上的地方。
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是瘴气迭生,敲上第二次,墓壁居然“轰轰”一阵响动,石壁赫然打开,亮出了另一个黑漆漆的地道。
刘盈眼中一喜,取了盏长明灯,与宁王一前一后进了地道。
两人一进去,石壁立刻合拢。
长明灯的光华,耀得地道中一片亮堂。
地道并不长,地势颇陡,上上下下,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到底了。
这是间十分简朴的石室,长明灯放在架上,满室亮堂,能看见这里除了一张桌,一把太师椅,就什么都不剩。
刘盈和宁王面面相觑,实在不明白杜门为什么会通到这个地方。
这时,从石壁后面,忽然传来一对年轻男女的对话声。两人一惊,慌忙遮住长明灯,黑漆漆的暗夜中,逼仄的石室中,宁王的双臂紧紧拢着刘盈。
她小意地退了退,企图挣开宁王的怀抱。
可不等挣出,石壁外的声音,赫然又响起,她登时平缓了呼吸,不敢乱动。两人离得这么近,肢体相抵,呼吸纠缠……
一种潮湿和暧昧的气氛,在不觉中弥散。
宁王有些心神意乱,把头埋在了她的肩上,灼热的呼吸扑在了她的耳跟。
刘盈浑然不觉,一副心思全扑在石室外的动静上。
她悄悄掰开石壁上的小石块,隔着扇小窗,赫然看见外面天光透亮,仕女屏风色调明艳喷薄,却不显分毫轻浮。一个精致的梳妆台上,明亮亮的铜镜清晰无比,奇*|*书^|^网下面随意搁着些胭脂水粉,明丽生芳。
这显是个女子的闺房。
然而,最让刘盈震惊的,却是房中的两个人。
那个坐在窗前的少年男子,眉目灵秀,姿容清美,浑身上下若拢着一层寒冰,只见一眼,都觉触骨伤肤,说不出的冷冽之意萦绕心头。刘盈心中一紧,狠狠攥紧了拳,尖锐的指甲掐在掌心,她稍稍清醒了些,退开一步。
“怎样?”宁王低声询问。
刘盈把长明灯悬挂上方,缓声道:“这是个暗室。顾琅这老头儿不知如何想的,居然在自家女儿的房中设了这玩意儿,恐怕是用来监视用的。”
这是顾倩兮的闺房,女子闺房,宴得居然是胡荼。
刘盈心中钝钝的痛,痛到麻木时,已经分不出最初那撕心裂肺的感觉。
宁王眼中掠过一分诡异,唇齿间轻轻含着那几字,淡淡问出,“这是顾倩兮的闺房?”
刘盈点头。
宁王沉思了一下,低声道:“如果这是顾倩兮的闺房,那么顾琅把暗室设在这儿,还有另外一种解释。”在刘盈疑惑的目光中,他缓声道,“顾倩兮恐怕根本就不是顾琅的亲生女儿。”
一语如惊雷炸响。
刘盈猛然抬头,惊讶看着他。
宁王似没察觉到她的惊疑,淡声道:“还记得沈氏兵器吗?本王上次带你去的时候,你和本王说,沈氏是被全族灭口。”他说到这儿,刘盈忽然就想起了坊间流传着“顾倩兮”曾经拜师沈氏门下,学铸兵器。
可是,这和顾倩兮不是顾琅的女儿又有什么关系?
宁王似知道她想问什么,继续丢下一个惊天的秘密,“本王的探子曾经见过顾倩兮手持沈氏的兵器,那兵器上的署名,赫然是‘叶紫’二字。”
沈氏的兵器,向来鲜有署名。
便是有那么几件留有署名的兵器,也必是与沈氏关系甚好的人。
而那些署名,则是持有人的名字。
一个想法从刘盈心间闪过,若电光石火,她赫然一惊,失声惊道:“你是说,顾倩兮就是叶紫?”
帝师王谋,刘盈叶紫。
这句坊间曾经流传的沸沸扬扬的留言,如今似一个诅咒,忽地浮现在刘盈脑海。
她忽然想到宁王处心积虑要接近顾倩兮,莫非就是为了这一句“王谋叶紫”?
如果顾倩兮真是传闻中的叶紫,顾琅在她的闺房通这么个暗室,用以监视她的原因,便跃然眼前,不足为奇。
可是这么机密的事情,天下知道的人甚少,宁王为什么会和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