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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你饶命吧。要什么,我给什么便是。”玉案就这点好,大事当前,稳得住。
安怀从他身后别着他的脖子,将剑松了松,让他喘口气,沉声问:“送曲鸣来的那个姑娘,现在在哪里?”
“落姑娘?”玉案皱皱眉,落姑娘手段也够厉害,自己今儿两难选,得罪了落姑娘,恐怕死得会更惨。
身后人见他不语,低叹一声:“我早该想到,她那天既然隐在街中,就必然没出宋城,那几日,她是不是就住在你这里?”
脖子上一紧一痛,玉案心里衡量片刻,果断做出了选择,与其现在死,不如再多活几天。
“是,她那阵子嘴里嘀咕着,说什么小蝶刘括、初一十五都死了。”
“不是她杀的?”安怀一愣。
“啊?别逗了。”玉案吓得也一愣,又嗔着轻声说:“落姑娘为此事伤老了心,那几日不吃不喝,眼见着瘦。英雄,然后落姑娘就走了。她向来来去无踪,总共也没来过几次,下次再什么时候来,我也说不定。”
不是她杀的。
脑中再转了几转,安怀神色更加凛然。
夜深时,安太傅照例在书房中等着安怀。他坐在桌边,望着四周雪白的墙壁出神,最后眼睛盯在一处地板之上,神色耐人寻味。
见安怀推门而进,安太傅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空气中别样的味道惹得他有些好奇。再仔细分辨,似乎是……血腥味。
“杀人了?”他问。
安怀沉着脸不语,自桌边拿起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喝了几口,轻轻放下:“听风楼里的人,被我杀了十一个。”
楼里人没办好事,杀几个也不新鲜。只是这次,人数好像特别多。
“嗯?”
安太傅等着他说下去。
十一个。都是安怀亲自动的手,其中那个去边关偷沈仙香包的,死得最痛苦。
“这个楼里,你们是不是分不清谁是楼主了?”当时安怀冷声问。
“回……回楼主,不是……当时不是楼主亲自吩咐的吗?还说此后就是楼主再问,也一应不说。”
绿衣!又是绿衣!
那丫头疯了。
“办事不力,寻不见。两个月后,再寻不见,只能行下下之策。”此时安怀的眼睛也向安太傅看了半天的那块地板看去:“父亲,这地道备了这些年,终归派上了用途。”
“下下之策,才能用。”安太傅苦笑,转而神色更加一冷:“儿子,别忘了,咱还有一步棋。”
太子?
安怀想了想,顺着点了点头。
太子想即位,已经想了很久了。
整天怕二皇子抢自己的太子之位,担惊受怕的日子,太子早就过够了。
62、沈大少死得好冤(四)
花落的伤,在接连不断极品大补药的作用下;好得很快。
外部伤口全长好了;只是动作还有点不灵便,好在是左臂;不影响动手、拿剑。
伤筋骨;要静养。
自打伤口好了,她每日都出来晒太阳。忘忧宫听起来挺气派;其实就是个带回廊大院的小楼,站在廊上;每日上午阳光正好;总能照满两个时辰。
院子里的姑娘们上午练武;下午玩闹说笑。踢毽子的;逗鸟养鱼的;摆弄花草的,满身活力。与她们相比,花落好像已进入垂暮之年。晒太阳,吃饭,睡觉,发呆。
每过个四五日,就有几人出去。听阿夏说,是去宋城办事,往往办成了事,就拿来不少银两,够花上一大阵儿。有两次,还带了新姑娘回来,小小年纪,衣衫褴褛,不是要饭的,就是被卖到院子里的,要么是自寻短见的。
宫主看来很喜欢做好事,很博爱。呵呵呵。
花落笑了。
秦柔也晒太阳,是从院子里晒。同花落两个人一上一下,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刚开始秦柔没事还来找花落说说话,后来见她问十句说一句,明显是应付不满,索性也不来了。只叫人给她吃好的,送好的,花落也不客气,送什么吃什么,将养得很不错。
这天,花落刚梳洗好,想出屋,秦柔就找了来。
“落落,娘想跟你说几句话。”她挥手禀退众人,这回连一直紧跟着的阿夏也退了出去。
“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临走,想听你几句真心话。”秦柔斜斜倚在椅中,带笑望着花落。
花落便坐了回来,听着她说。
秦柔望着这个女儿,灿然一笑:“落落,我问你……”
“你这几日问我问得够多的了,娘,我问你一句。”花落将头探向她,盯着她的眼睛:“当初要不是我爹留下我,你是不是就打算将我……生下来,溺死。”
“你怎么会这么想!”秦柔瞪起杏核般的双眸,猛的一拍桌子。
花落意味深长一笑:“娘,不要用愤怒,来掩饰惶恐。”
秦柔气得拿手朝她脸上打去,眼见着一个巴掌要飞来,想起秦柔那天对七巧的温柔举动,花落心中恨意一过,伸手去挡,不自觉间用了几分真气。秦柔的手被花落胳膊一拦,反而借力缠到花落手上,如蛇一般灵活的贴近花落掌心,两掌相对间,花落只觉一股巨大深沉的气流,源源不断的向自己体内冲来。
四肢百骸间都有了充沛的真气,周身气血翻涌,秦柔竟是将自己多年内力尽数传给了花落。
随着一口血的喷出,秦柔收手:“这下子,我算是还清了吧。”
花落见她咳得越来越厉害,嘴边的血越流越多,心中滋味繁杂。却只不动不响,默默看着。
秦柔抖着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半,洒在身上一大半儿。她“咣”的一声将手中杯子置于桌上,恨恨抹着嘴:“好孩子!你的心,真硬!”
若不硬,我早死了。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又被花落咽回肚子里。
没必要。抱什么委屈!
两人静默片刻,秦柔气喘匀了,也不咳血了,慢慢平静下来,说:“我这一去,不回来了。我将毕生功力同这忘忧宫,都给你。当年参与灭花云庄的三十二家散匪,都中了我的忘忧毒,年年进银两药材供奉,你以后衣食无忧。有不懂的,问阿夏。”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秦柔扶着椅子站起身,强力站定,待双腿好不容易站稳,才慢慢松了手。
花落面无表情:“你要不是练功练岔了,真气逆行,你还会将功力给我么?”
秦柔气极,凄然大笑:“好!好!你就直说了吧,我就是快死了,顺水人情!阿夏!阿夏!扶我出去!我欠这祖宗太多,就是拿命也还不起!”
几个丫鬟听闻,忙推门而入,将颤抖的秦柔半搀半抱,扶了出去。
花落站在原地,冷眼相看,心里哽得难受。
那天,七巧不过是挨了一个巴掌,她就能那般委屈,伏在你身上,想怎么哭,就怎么哭。我呢?我连哭都不曾哭,因为我知道,没人向你那天对七巧那样,拍着我,安慰我。
嗬,也不是。有一个人那样对过我,被我一剑刺穿了心。
沈仙两个字一跳出来,惊得花落急忙岔开了念头。她闭上眼,心里重复几遍沈将军是杀父仇人,将肩膀被一矛刺穿的痛感提出来温习片刻,稍稍好过。却又猛一个念头蹦出来:被一剑刺穿心脏时,沈仙该有多疼?
应该不会,他很快就死了。
花落安慰自己。
几日后,秦柔走了。谁也不知她去了哪里,她走的第二天,阿夏拿出秦柔亲手写的一方锦帕,将上面的字念给大家听。
宫主隐世修身,任命亲生女儿花落为新宫主。
众女子听了,稍显惊异。阿夏拿着字迹一一给众人看了,又将老宫主将功力传给新任宫主的事说了,见众人皆无异议,带着众人朝花落的屋子朗声行了拜礼。花落自始至终躲在屋中,并不出来。
宫中的事由阿夏打理,事事不出乱子。众人一如既往,只有几个想着老宫主的,偷偷哭了几场,被阿夏、阿冬她们几个大丫鬟逮住,狠狠教训了一顿。
半月后,花落将众人叫齐,来到忘忧宫大厅。花落在上,看着眼前一排又一排的明丽女子,心中感慨良多。众人到齐,花落指指桌上码放得整整齐齐的一叠书本,说:“你们谁愿意跟着我,去宋城,谁便拿一本书去。谁不愿跟着,去阿夏那里领五百两银子,从此江湖不见。”
一众女子面面相觑,有人迟疑着问:“不在忘忧宫住了?去宋城干什么?”
阿夏瞪了瞪眼,花落一摆手,止住了她的话,慢悠悠答:“去宋城,盖新屋子,以后也不叫忘忧宫了,叫……花云庄。”
忘忧宫虽好,可是毕竟在山中,寂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