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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的一声,眼前猛然一亮,众人纷纷后退,急切地握紧兵刃。
一点火焰燃烧起来,映出一张年轻的面孔。程宗扬吹亮火褶,扫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铁爷歇歇吧。那是楼梯扶手。”
众人一片哑然,火褶微弱的光线下,能看到一条银亮的不锈钢扶手远远朝下方伸去,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铁中宝气喘吁吁,手里的快刀砍出七八个缺口,旁边的栏杆却没有留下丝毫印迹,这会儿瞠目结舌地看着那道不锈钢栏杆,连找个地缝钻进去都忘了。
程宗扬望着下方黑沉沉的地下通道,吩咐道:“大伙儿扶着栏杆,免得走错了路。”
说着当先踏入。
左彤芝犹豫了一下,朝武二看去。武二却对那条不锈钢扶手来了兴趣,他一手紧紧攥着萧遥逸这个欠了自己赌债的小狐狸,一手屈指朝栏杆上敲了敲,然后趴在上面听了听声音。
程宗扬走了几级台阶,然后把火褶扣好,塞进袖内。这里的台阶比平常人使用的高了一倍,走起来有些不适应。好在旁边有扶手,只要小心些不至于摔倒。
台阶笔直朝地下伸去,众人一路向下,感觉像是深入大地腹内,未知的压迫感使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
一顿饭时间后,台阶终于走到尽头,与上面一样,这里也没有电力,周围一片黑暗。当双脚踏到平地,程宗扬提气大喝一声,片刻后四周传来回音,似乎正置身于一个庞大而空旷的大厅中。
程宗扬贴在小紫耳边道:“有东西吗?”
“有。”
小紫停顿了一下,“有八个。”
程宗扬一阵头大,竟然出现了八个图案?
“每一个图案都不一样。一条长羽毛的蛇、一只狼头、一朵花、一只蜜蜂、一只熊……”
忽然有人叫道:“地上有东西!”
两三只火褶同时亮起,接着响起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脚下是平整到极点的大理石地板,打磨光滑的地面像镜子一样反射着火褶的光焰。然而此时光洁的地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印痕,有用枪锋刺出的箭头,有用刀尖刻出的划痕,有一些难以索解的折线,甚至还有完整的掌印和足印。
众人议论纷纷,“这是什么鬼画符?”
“旁边还有!”
“诸位不必担心。”
纷乱中,徐君房挺身而出,抚须说道:“若徐某所见不差,此地应该是太泉古阵的雁过石。”
有人道:“什么雁过石?难道这地下还有大雁?”
徐君房道:“所谓雁过留痕,上面的印痕都是进入太泉古阵的寻宝人所留,曾有人沿着前人的标记寻到宝藏,所获至多。传说雁过石藏在太泉古阵深处,非大有缘者难得一见。”
听到徐君房这番话,众人顿时被激起贪欲,都在猜测这些印痕中隐藏了什么样的宝物线索。
萧遥逸蹲下来摸着地上的印痕,俊朗的面孔猛然胀红,眼中迸出一缕激动的神采。
左彤芝开口道:“程少主,这里已经够安全啦,咱们在此休息一时,等兽群散了便回去。”
有人附和道:“兽群顶多一两个时辰就散,这地方黑灯瞎火,不好多待。”
更多人却跃跃欲试,说道:“左护法,都已经摸到宝山边上了,怎么能不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捡到什么宝物呢。”
有老成持重的说道:“此地不可久留,万一迷了路,困死在这地下玄宫那可冤枉。”
众人道:“前有车后有辙,咱们也照葫芦画瓢,走几步就刻个记号,万一迷路,就沿着记号回来。”
争论中,程宗扬低声问小紫,“你说有只熊?”
“在你左手边的位置。”
小紫道:“第三个标示牌。”
听到“熊”字,程宗扬第一想起的是刘娥的那句“熊谷”他摸了摸背包,岳鸟人留下的钥匙还在包里,难道岳鸟人留下的物品就在里面?
程宗扬沉吟半晌,对徐君房道:“你说这里是第十层的入口?”
徐君房点头道:“没错,就这个山洞。”
“里面有什么?”
徐君房道:“那我可说不准了。”
程宗扬道:“你说曾经和鬼谷先生在阵中遇到过赤阳圣果?是在什么地方遇到的?”
徐君房老实道:“那可有年头了,如果到了地方,我也许还能想起来,这会儿让我说,可说不上来。”
身后忽然“呯”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金属上。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人惊出一身冷汗,不少人都立刻拔出兵刃,戒备地望着声音传来处。
那声巨响过后,周围再没有任何动静,大伙儿暗暗松了口气,多多少少都有了打退堂鼓的心思。
大厅位于地下深处,虽然光线全无,但空气清新,没有丝毫浊意,显然通风良好。
火褶陆续熄灭,接着一个声音响起,“凉州盟的众位好汉!在下姓程,方才在外面已经见过。”
程宗扬提声道:“大伙儿为了躲避兽群到了此地,能遇到这雁过石,也算有缘。不过里面究竟有没有宝物,谁都说不准,风险倒是占了九成。左右已经到了此地,程某一行准备进去看看。诸位若是不愿去的,便留在此地。想进去的,便结伴而行。左护法,你看如何?”
左彤芝犹豫片刻,“我们凉州盟还有人马在外面,方才听徐先生说,这洞窟原是极深的,只怕在阵中失散。”
铁中宝赶紧道:“没事儿!让刘三带几位兄弟在这里守着,咱们一起随程少主进去看看!”
左彤芝只好道:“如此也好。不过此地标记虽多,却无人认得,不知程少主准备往哪里去?”
程宗扬还未开口,萧遥逸便道:“这边。”
他缓慢却坚定地抬起手,指的正是那个印着熊图腾的方向。……
在徐君房的安排下,程宗扬等人带的物品十分齐全,可这会儿全扔在车内,都两手空空。好在凉州盟人多势众,当下一名使棍的好手拿出自己的齐眉棍,折成两段,接着有人撕下衣服,浸上油缠在上面作成火把,用来照明。
程宗扬举起火把,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左边小紫,右边萧遥逸,徐君房和朱老头跟在后面,武二那厮却不知道溜到什么地方。
萧遥逸紧盯着前方乌黑的空间,连身体都因为紧张而显得有些僵硬,神情间却带着一丝亢奋。
程宗扬还记得他一向怕黑,这会儿居然没有吓得尿裤子,也算是十分有勇气了。
“怎么样?能撑住吗?”
萧遥逸低声道:“那些印痕里,有一个是岳帅留下的。”
程宗扬心头微震,“你确定?”
萧遥逸道:“岳帅的画押我从小就看惯的,绝不会认错。”
“侯二哥他们不是来过太泉古阵吗?怎么没听他们提过这事?”
萧遥逸道:“他们为了找岳帅的下落进过一次,但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他吸了口气,尽量保持语调的平静,“如果不是遇见雁过石,也许我也错过了。”
“哎呀!”
后面猛然传来一声大叫,萧遥逸若无其事地停住脚步,但程宗扬清楚看到一股冷汗从他脸侧流淌下来。
“小心!别摔下去!”
“这是什么?”
有人叫道:“这扶手怎么倒下了?”
“那是铁轨。”
程宗扬道:“用来跑车的。”
“跑马车的?怪了,难道马车还能在两条铁棍上跑?”
程宗扬不知道该怎么给他们解释地铁,索性不提,只道:“咱们下去走!”
众人有些好奇地下到轨道中,铁中宝走了两步,骂骂咧咧道:“这石头铺得太坑人了!一次走一根太窄,跟个娘儿们似的迈不开步子。一次走两根太宽,扯得胯子疼!”
徐君房不放心地跺了跺铁轨,低声道:“程公子,这么走对吗?我怎么觉得有些古怪呢?”
“放心吧。这是条直路,比从上面走要快得多。”
徐君房嘀咕道:“真的假的?你头一次来,怎么连这里有捷径都知道呢?”
程宗扬道:“要不说这是缘份呢?”
沿着台阶走进大厅时,程宗扬已经有所预料,此时终于可以确定,刚才众人所处的大厅,正是城市地铁中心,这一条是通往“熊谷”的隧道。程宗扬不无遗憾地想到,可惜地铁早已停运,要不然再搭乘一段地铁,那才快捷省事。
火把并没有支撑太久,半个时辰之后,两支火把先后熄灭,周围又恢复了一片黑暗。虽然沿着轨道不会迷路,但队伍不可避免得逐渐拉开。程宗扬只好停下来,收拢队伍休息片刻,等后面的人尽快追上来。
萧遥逸伤势未愈,走到这会儿浑身都是虚汗,还在咬牙硬撑。他们兄弟寻找了十几年,乍然见到岳鹏举留下的痕迹,能撑到现在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死丫头却对这个消息没有半点反应,就像没听见似的。
趁着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