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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清清睫毛眨也没眨,似乎对阎冥澈的消息没有半点的兴趣。
刘公公脸色一僵,眼珠子转了转,又讪笑着道,“尹姑娘……你自小就在迟府长大,现在要不要见迟老将军一面啊?”
尹清清的黑色睫毛轻眨了眨,缓缓睁开眼皮,看了刘公公一眼。
刘公公知道她这是真的想要见迟敬之的意思了。他胆大了一回,自己做了个决定,让人去迟府把迟敬之给接进皇宫。
大概在两柱香的时间里,迟敬之就被高凄凄搀扶着来到了尹清清的床榻前。迟敬之刚才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太监说了尹清清的情况,他心情沉重的很。如今亲眼看到一脸憔悴的她,他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情绪激动的上前握住尹清清的手。
“清清,你可一定要挺住啊……伯父对不起你,答应过你爹好好照顾你的。现在你却比我……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迟敬之遥想当年他跟随着尹清清的父亲上战场杀敌的光景,再想到他们父女两的不幸遭遇,眼泪就忍不住滚落了下去。
真是不公平啊,他们父女两明明都是好人,却都过的那么的不幸。
尹清清看到迟敬之哭,她咬着唇瓣,也哭出声来。
她不敢告诉迟敬之她在香彻殿见到的迟以轩。那样的场面太过的残暴,她很怕他知道后,会受不了。
这一切都是她害的,如果没有她,迟以轩和迟家人就不会卷进来,阎冥澈也不可能对付他们。
她嚎啕的大哭了出来,“伯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迟以轩!都是我把你们害成这样的!”眼泪混着鼻涕流了下来,心里中使有千言万语,此时她却只能哭着喊出这句话来了。
迟敬之拍着她的后背,强迫自己止住了悲伤,“清清,不怨你……你已经为我们做了很多的事情,倒是我们一直在拖累你,是我们对不起你……”
迟敬之苍凉的声音悲恸无比,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一次的决堤。
刘公公一把年纪的人了,看到这样生死离别的场景,也忍不住感伤了起来。他踱步出了殿外,殿外的雪下的很大,阎冥澈去的又是城郊,想要在短时间里赶回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了。
刘公公想的没错,大雪把路面都给覆盖了。如果是在皇城里还好,可若是到了城郊。城郊的路本来就难走,现在又下了大雪,根本是举步维艰。
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要把阎冥澈给召回来,那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了。
时间渐渐的流逝,刘公公听着殿内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他心里不安,刚要胯步走进殿内。殿内突然传来荷香和迟敬之的尖叫声。刘公公心里一凛,脚下的步子变的踉跄起来。当他跌跌撞撞的跑进内殿时,就看到尹清清身子一僵,手往下垂的画面。
刘公公太阳穴“突突”一跳,感觉好像有人拿了一把针往他的穴位上戳去。
刘太医他们赶紧奔上前,迟敬之他们也被请出了寝殿。寝殿外,迟敬之双手抱拳,来回的走动。荷香则是半靠在墙壁上,一脸担忧的瞅向内殿。而刘公公的心情就最为矛盾了。他一方面是真心的为尹清清难过,一方面又想到阎冥澈。
过了没有多久,刘太医就摇头叹气的从内殿里走了出来。众人看到他脸上的这副神情,心里都是一凉。
“刘太医,尹姑娘她,她……”刘公公感觉自己说话的声音都泛着虚。
刘太医眉头郁结成一个结,将双手一摊,一副已经尽力的无奈模样。
“清清!”迟敬之拳头紧紧握紧,用力的就打在了墙壁上。他的力道之强,强的墙壁处立刻多了一个洞。而荷香也似乎是承受不住这个消息的打击,垂着头,默默的擦起眼泪了。
刘公公胸口一痛,抬头遥望着灰暗的天空。
看来是真的错过了……
没有办法了……
寺庙里的阎冥澈不厌其烦的在佛祖的佛像前磕着头。不突然一阵大风将殿门吹开,冷风呼啸的刮进来,将整个大殿里的烛灯一时间都给熄灭了。
阎冥澈胸口也在这时候猛然一痛,他抚着隐隐发痛的胸口,再抬头要看向佛像时,他的眼瞳里突然映现出刚才给他们开门的那个中年和尚。中年和尚朝他友善的笑了下,然后捻着手里的佛珠对他道,“施主,善恶到头终有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临时抱佛脚,佛祖他也帮不了你!你还是回去吧。”
平静无澜的声音里有一种经过岁月沉淀的沉稳。
阎冥澈轻声重复的咀嚼着中年和尚的话,面色陡然间就变的阴戾起来。
那中年和尚说完这话,轻笑了笑,转身又将灭掉的烛火一盏盏的点起。阎冥澈冷嗤着笑道,“什么叫临时抱佛脚啊,我是诚心诚意的来恳求佛祖的帮忙的。”
中年和尚也不回头,他宽凉的声音道,“施主,做人有时候不需要这么执着与胜负。就像现在,如果你不开口和贫僧争辩的话,你至少还能给佛祖一个好印象。但你一开口,就彻底暴露了你‘诚心’两字。施主,还是回去吧!小庙真的是容不下施主您这尊大佛。”
阎冥澈被他说的,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诘。那中年和尚见他愣在那里不走,他又善意的提醒,“施主,你还是不要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每逢这种大风大雪的日子里,总是会有人离开这世上。贫僧觉得施主你还是快点回去照顾你的亲人吧。”
这么一句话骤然就把阎冥澈给点醒了。阎冥澈记挂起宫里的尹清清,这才放弃了和中年和尚理论,又一头扎进了雨雪天气里。
阎冥澈回到宫里,也根本顾不上换衣服,径直的就领着人往尹清清的寝殿去了。只是还没到殿门口,他便已经看到了黑压压的一堆人站在殿门口处。就连迟敬之都来了。
心中闪过不好的感觉,他身子一虚,脚下的步子一虚浮,整个人差点就直接晕了过去。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安感在膨胀。
“清清她,怎么样?”他像个犯了错的小孩,怯生生的问着。
刘太医低着头没有说话;刘公公攥着拂尘没有说话;荷香瘪着嘴盯着鞋面没有说话。阎冥澈的目光一一的从这些人的脸上扫过,邪鸷的眼里开始写满了恐慌。
“你们说话啊!清清她到底怎么了……”阎冥澈用力的推开他们,疾步便要往殿内冲去。倒是一直被他忽略的迟敬之哑着嗓子开口道了,“皇上,清清她已经……仙逝了!”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但他亲耳听到这则残酷的消息后。他的身子还是猛然被定住,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要往地上栽。旁边的刘公公见状,手忙脚乱的上前来抚他,整个场面顿时就乱了起来。阎冥澈被人搀扶着这才没有倒下去,只是他突然觉得喉中一甜,“噗”一声,他就喷出一口鲜血来。
“刘永,她最后……有留下什么话吗?”阎冥澈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知道,尹清清的死,也间接判了他“死刑”,他这一辈子可能都走不出这个梦魇了。
刘公公见阎冥澈已经这样了,他自然不敢再在他的伤口上撒盐。可荷香心里有气,尹清清这么一死,她也不用再待在这皇宫里了。她便故意扬声加重语气道,“尹姑娘说,她和皇上您生不同衾,死不同穴。他请皇上看在她父亲尹大将军的面子上,放过她的尸体。”她顿了顿,看到阎冥澈那倏然变幻的脸色,又尖声的补充道,“尹姑娘还希望皇上在她死后,让她葬入尹家的墓穴里。”
葬入尹家的墓穴里,而不是什么皇陵中或者其他的地方。这本身就代表着尹清清不承认阎冥澈是她男人的姿态。
“噗”,阎冥澈又是直接喷出一口鲜血来,荷香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在诛他的心啊。
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也要跟他划清关系。
这个女人看来真是恨他恨到骨子里去了。
迟敬之突然“啊”一声。他一把冲上前,抡起拳头就不管不顾的往阎冥澈的脸上打。“阎冥澈,你个暴君!现在清清被你折磨的终于离开了……你这下终于开心了吧。她是个女人,不是你的玩物。你看你把她折磨的全身都是伤,你个畜生……你还我一个侄女……还我一个侄女……”
迟敬之心中对阎冥澈早就积怨已久。他披头散发,一拳拳的打在阎冥澈的身上,“你们阎家的人都是畜生,狗娘养的!你老爹当年趁着尹将军上战场,窥视他老婆,而你这个做儿子则更狠,硬生生的把尹将军的女儿给逼死了。阎冥澈,你父皇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你比他还不堪,要不然你的心肠怎么能那么歹毒。清清她是怎么着你了……你对一个女人竟然也下得了手……你们阎家的人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