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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夜深沉,不眠不休了两夜的唐玦已经睡熟,龙朔迷迷糊糊正要睡着时,就听屋外响起极轻微的衣袂拂空之声。若非他现在内力精进,根本觉察不到这人的行踪
马上,窗棱上响起两声轻叩。
他从床上爬起来,低声问道:“是谁?”
“朔少爷,在下浮罄,是龙爷的人……”
龙朔立刻披衣站起,点起灯笼,开门走出去。廊上的灯笼光照出一个浑身漆黑的人,身材修长,站在那儿就像一抹随时都会消失的影子,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寒星般的光芒。
“是师父派你来的?”龙朔有些激动,“你是龙……”
“嘘。”浮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躬身道,“龙爷现在已经安全,有专人照料,请朔少爷不必担心。只是,朔少爷这边发生了什么?”
“我……”龙朔微微垂首,撒谎一向不是他的专长,可他不得不撒,“我随父亲出外应敌,受了点小伤。暂时不能去师父身边伺候,请代为请罪。等我好一点,立刻就去见师父。”
浮罄借着灯光打量了他一下,略微放心,恭敬地应道:“是,我回去一定代朔少爷禀告,请朔少爷好好养伤,我去了
看着那黑影消失,龙朔又是一阵心神激荡。师父本可以马上离去,可他却宁愿呆在那个山洞中,只为了教我武功。师父,今生今世,我不知道是否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冬日总是特别漫长,当成都府下起第一场雪时,已经是一月了。这期间唐傲在城中购置了一处花园,打算修葺改造,在中间建起一座全城最高的楼台,称为‘广寒阁’。
成都城中尽种木芙蓉,秋间盛开,蔚若锦绣,故成都亦有蓉城之称
唐傲修建广寒阁,便打算携妻儿登上最高处,饱览城中秀色,尤其是当木芙蓉开遍时,可以一睹那“落尽群花独自芳,红英浑欲拒严霜。”的锦绣容光。
他将这个工程交给唐俊去实施。
一顶小轿载着梅疏影来到唐府,此时龙雪衣正坐在院中,看一株红梅斜斜探出墙头,雪后初霁,红妆素裹,分外妖娆
“丁香,你觉得那梅姑娘如何?”龙雪衣的腹部已经明显隆起,母性的温柔悄悄点染着她的眉梢,令她显得越发妩媚
站在她身后的女子愣了一愣,嘴角有些僵硬。半晌才道:“她……是个好姑娘。”
“是啊,既温柔又大方,又那么能干,哪家男子娶到她,真是福气……”她微微转过头,沉吟着道,“我很想请老爷出面提亲,为我家朔儿……”
“呃……”丁香忽然干呕了一声,急忙用手捂住嘴巴,脸色霎时苍白
“丁香?”龙雪衣吃惊地道,“你怎么了?”
“奴婢没事……”丁香退后一步,连连摇手,“想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有点恶心。”
“那我派人去请大夫来,给你看看。”龙雪衣关心地道。
“真的没事。”丁香低眉,温顺而谦卑地道,“奴婢身子好得很,用不着看医生,自己会好的,主子不必挂怀。”
就在这时,她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一个紫色人影。抬起头,见梅疏影踩着雪姗姗而来,那双洞察一切的眼睛正默默看着她,唇边展开一缕微笑:“丁香姑娘,我来巧了,刚进来便听到你说身体不爽,让我给你看看吧。”
“不,不用。”丁香慌忙后退两步,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脸色更白,“梅姑娘是来看我家主子的,不必费神在奴婢身上,奴婢身份卑微……”
梅疏影微微摇头,好像对她的固执表示无奈。为龙雪衣把完脉,欣慰地道一切正常。龙雪衣拉了她的手坐下,嘘寒问暖一番,又亲切地打听她的家世,问她家中还有何人。梅疏影道自己从小父母双亡,孤身一人,是师父将她养大,并且传授她医术。
“那么,姑娘想必还没有婚配吧?”龙雪衣满含希望,殷切地看着她。全然没有注意,她身后的丁香已经摇摇欲坠。
梅疏影脸上泛起红晕,垂下眼帘道:“雪衣夫人为何问这个?疏影……年纪还小,尚未立业……”
龙雪衣笑道:“哪有姑娘家先立业再成家的?不知姑娘芳龄几何了?”
“我十七岁。”梅疏影的脸更红了。
“十七?正与我家朔儿同年……”龙雪衣的话刚刚出口,梅疏影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急匆匆站起,道:“抱歉,雪衣夫人,我忘了城中还有一位病人急等我去救治,几乎耽误了,请容疏影告辞。”
“哦,是这样啊。”龙雪衣颇有些尴尬,只好掩饰地微笑,“既如此,就不耽误姑娘治病救人了。丁香,代我送送梅姑娘。”
丁香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艰难,刚刚走到中门处,梅疏影便站定,回过身来。饶是她动作缓慢,丁香还是被吓了一跳,张口结舌道:“梅……梅姑娘,你……你怎么不走了?”
梅疏影看着她,那双沉静如深山潭水般的眼睛平静无波,却看不见底色,轻轻开口:“你,是不是怀了身孕?”
丁香骇得倒退两步,几乎一跤摔倒。梅疏影及时伸手拉住她,微笑:“同是女子,我又是大夫,不必向我隐瞒。也许,我可以帮得上你……那个人,他是谁?”
丁香再也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梅疏影轻轻拉着她,走到一个僻静处,目注她,柔声道:“哭出来吧,心里会舒服些。”
丁香掩面而泣,哭得浑身颤抖
梅疏影始终默默看着她,眼里有一缕微光闪动,让人看不真切。
第五十二章 玉碎广寒
好不容易等丁香的双肩渐渐停止抽动,梅疏影缓缓伸手,怕吓到她似的,轻轻拂了拂她额前的秀发,柔声道:“好些了么?”
丁香抬起头,俏丽的脸上挂满泪痕,双眸已经哭红,好意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张惶地向四下观望。
“别怕,我一直在留意四周,没有别人,这里很僻静。”轻柔如风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朦胧的泪眼中看到梅疏影充满同情的目光,丁香刚刚收起的泪再次涌了出来。
“梅姑娘……让你见笑了。”举袖擦掉脸上的泪痕,丁香难堪地垂下头,声音夹杂着颤抖的气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来,“是……是朔少爷的……”
梅疏影的瞳孔蓦然收缩了一下,却马上恢复镇定:“……是你自愿的?”
丁香慌乱地摇头:“不……”,却又点头:“是……”
“到底是是还是不是?”梅疏影困惑了。
“我……”丁香拼命咬紧嘴唇,齿间尝到了铁锈味,“我是自愿的,可朔少爷……他对我一点意思也没有。是我……是我给他下了药……。”声音越来越低,犹如破碎的笛声,千回百转,已经分不清是羞耻、是悲痛,还是哀怨在她眼里凝聚。
梅疏影久久无语,陷入沉思。
丁香慢慢抬起头来,凄然一笑:“梅姑娘,你会耻笑我,会瞧不起我,是不是?我是个坏女人,更是个贱……”
梅疏影猛地抬手,制止她把后面的字说出来,那双眼睛又恢复了千年寒潭般的幽深冷静,缓缓道:“情之为物,自古以来有几人勘透?我没有理由耻笑你,也没有……立场……”
丁香茫然地看着她。那双深沉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隐隐晃动,却让人难以捉摸。这个女子,年纪与自己相仿,可为什么总感觉她身上染着沧桑的痕迹,总感觉她的眼睛洞察世事?谜一样的女子啊!此时此刻,她竟给她一种依赖感,就像自己的姐姐。
她心里依稀燃起希望,希望这位并不熟识的女子会指点自己走出迷津。
“丁香姑娘。”梅疏影看着她,细长的柳眉微蹙着,神情显得十分郑重,“你喜欢朔少爷,所以,你希望留下这孩子,对不对?”
“对。”丁香肯定地点点头,脸上那种痛苦与难堪之色渐渐褪去,眼里慢慢露出坚定得近乎绝决的表情
梅疏影幽幽叹息:“痴儿……”两个字近乎呓语,丁香没有听清。
“既然如此,依我之见,你唯有一个办法。”梅疏影凑近她身边,一字一句,低而清晰地道,“离开唐府,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生下这孩子。”
丁香如受雷击,身子晃了两晃,觉得头顶的日光晒得她很快要蒸发了。她呆呆地看着地面,好久好久,一动不动,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朔少爷并不喜欢你,他不会娶你,你不可能要挟到他。就算他同情你,愿意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