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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沿着大路走,目的“洞庭湖”“君山”。
只因他从不坐轿、也不乘车。更不骑马。所以他也不知道从这儿到“君山”他要走多久才能走得到。
也好在燕二少并没要他赶时间,也没期限,只要他到“君山”。看看燕大夫人的娘家,有没有什么变化。
所以他摇着扇子,安步当车,更有些神气的左顾右盼。
人都有种虚荣心,也都怕锦衣夜行。
再说水员外这一辈子恐怕只有现在穿得最体面、而又最多金,那么他怎能不炫耀、不神气?
看样子如有可能他真会告诉所有的人他就是水员外呢!
一路来他已碰到过许多丐帮弟子,甚至他还丢过几个小钱在他们的钵里。
连他自己也感到好笑,因为竟没一个叫化子多看他两眼,当然更没人认出他就是“丐门之宝”,如今亡命天涯的“荣誉总监察”。
风快,却没江湖传言来得快。
风冷,却没二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更令人发冷。
水员外走累了当然得休息。
更何况他本就好吃,尤其在看到这家酒楼的招牌居然是“满意楼”的时候。
“满意楼”的酒菜还真令人满意。
只可惜水员外在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后他已感到不满意。
不但不满意,甚至有些食不知味,难以下咽。
“听说丐帮悬赏一万两要水员外的人头。”
“这有什么稀奇,我还听说‘菊门’悬赏十万两要他的行踪呢!”
“哦?这倒是个发财的机会,娘的皮,就不知道那龟儿子躲到哪个洞里去了……”
“那是当然,如果我要知道有人肯出那么大的花红买我的命,而且又是.‘菊门’和‘丐帮’,我早就先找一棵歪脖子树自己吊颈算了,免得将来活受罪……”
“这你就不懂了,丐帮要杀他是因为他犯了淫行,而且还残害同僚意图夺位,至于‘菊门’嘛!嘿!嘿……嘿……我也不知道。”
“你他妈的这不是废话?!丐帮要杀他这是众所皆知的事,我想知道的当然是‘菊门’怎么也会找他……”
“我又不是‘菊门’中人,我怎知道为什么找他?”
“听说‘菊门’神秘的很,这……这就算有人找到了他又到哪去通知和领赏?!”
“这你放心,只要你小子找到了那个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淫虫,只要在任何城楼上点上三盏红灯笼,包管不出一个时辰,自然有人会找你接头,怎么?!你小子要有消息可不能吃上独食哟!”
“我他妈的哪有这种财运?不过以后我可是要多留意留意又矮又胖的乞丐了,说不定时来运转真让我碰上了也说不定哪……”
“说得也是,水员外现在可真成了金元宝,人人抢着要哩……”
接下来的谈话已没啥听头。
不过水员外又陆续了解到一些“菊门”崛起江湖的事。
摸了摸后脑构,水员外实在不明白自己这颗说圆不圆说方不方的脑袋竟然会那么值钱。
丐帮悬赏自己尚有话说,这个“菊门”又是什么玩意?这又从何说起?
他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竟有人敢在背后骂自己是条淫虫外加龟儿子了。
无论是谁听到有人当面这样批评自己,就算摆在面前的是龙肝凤胆恐怕也会一点胃口都没有。
瞪着那两个自己只用两只手指头就可担死的九流混混,水员外却一点脾气也没有。
虽然他心里已把那两个人从头到脚骂了不只十遍,可是一旦迎上了他们的目光,水员外却露出友善的微笑。
这时候他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就是他们口中的龟儿子?
每个人都会有一种反应,当看到有人对自己笑的时候,一定会多看对方两眼。
所以那两个九流混混,一再看到隔着两张桌子的水员外,莫名其妙的在那对着这边傻笑的时候,他们多看了他两眼,并且同时站起,也同时走向了水员外。
也或许那两个人看到了水员外一身珠光宝气。
也或许水员外的“微笑’让那两个人消除了敌意。
总之原本两张颇含敌意的脸,已换成一付笑容。
“阁下,我们认识吗?”靠左的瘦小汉子说。
“认识?!王八蛋才认识你们。”’水员外心里这么想,嘴上可没这么说。
“噢,您这位……您这位敝人似曾在哪见过,面熟的很,就是一时想不起,你姓……”
“我姓霍,霍槐,你这位贵人,在下……在下也面熟的很。”叫霍槐的一面说,一面一双鼠目直瞧着水员外手上的八颗宝石戒指。
水员外心里想,他奶奶的,这还真是活见鬼,面熟个屁,我瞧你恐怕对我的戒指面熟。
故意幌动一下手指,水员外摆出一付热络劲说:“啊!我想起来了,霍兄,对、对,您姓霍,没错、没错,这位是……”
另一位三角眼的仁兄一听水员外问到了自己,连忙自我介绍的说:“我姓水,十八子水,水桂秋。”
“水兄,久仰、久仰。”水员外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在说:“水桂秋,娘的,等下你就知道你会不会跪下来求我了。”
有些受宠若惊,两个人同时道:“请问阁下……”
“噢,你们瞧,我居然忘了介绍我自己了,嘿嘿……对不起、对不起,敝姓整,整齐的整,整圆旺……嘿嘿……整圆旺,两位请坐,两位请坐……”
当然要坐,您没瞧见那两位的眼珠就差些被那八颗宝石戒指给黏住了似的。
霍槐一面坐,一面拉交情的说:“整兄;您这姓还真是少见呢!”
“我的儿,整你冤枉吗?怎会不少见?”水员外想到这差些笑了出来。
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又说他乡遇故知。
也不知这三个人是怎么攀上了同乡的关系。
更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相逢恨晚。
反正酒壶已堆满了一地,话也说了不少。
水员外现在已经从他们的口中知道了些江湖上发生的事情。
看看也到了该醉的时候,藉故上茅房,水员外把刚才喝下肚的酒一滴也不剩的全吐了干净。
回到座位后,水员外趴在桌子上,嗯,那模样可还真象是烂醉如泥。
“整……整兄,今天能……能与您相交一场,是……是兄弟的福气,这个东……东道就由兄弟来……来请。”霍槐的舌头虽然大了,可是他却仍然盯着人家的手指猛瞧。
“对……对……让我们结……结过帐后送……送整兄回……回去……”
敢情水桂秋也差不了多少,就不知道他准备把水员外送回哪去?枉死城?还是乱葬岗?”
“有人请客,水员外必到。”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一件事。
更何况水员外本来的意思就准备让这两个财迷心窍的宝贝付帐。
夜凉如水。寒风凛人。
霍槐和水桂秋二人一出了“满意楼”,似乎让冷风一吹已清醒不少。
他们现在正一左一右的架着水员外尽朝着人少而又偏僻的地方走去。
当霍槐暗地里用手掐了好几次水员外,却没见他有所反应,于是他笑了,笑得好冷。
镇外这一片高大黝暗的白杨木林子里——
“我看就是这里,怎么样?”水桂秋望了望四周说。
“好,我看这里挺合适的,妈的皮这小子还真重,他简直压得老子喘不过气来……”
放下了水员外,霍槐一面用手插着腰直揉,一面又骂:“他妈的,你瞧这小子还真跟头死猪一样,嘿……嘿……嘿……天下岂有白吃的饭局。”
水桂秋这时也同样得意的笑骂道:“可不是,这小子也真能吃喝,这一顿饭竟吃掉了咱十两银子,他妈的,这十两银子寻常人家已够吃上半个月,却让他一顿就吃得鸟蛋精光“老水,你也甭念了,等下补给你就是。”
霍槐在左,水桂秋在右。
他们二人各执起水员外的一只手正使劲的想要剥落他手上的戒指。
“娘的,这个死胖子手指头这么粗,这……这怎么剥嘛……”
“说得也是,老水,把你靴子里的匕首拿出来,我看干脆剁了可能省事些……”
这一头霍槐已硬拔了老半天,额头都已见汗,却连一只戒指也没拔下,不觉恨声说。
明晃晃的刀,明晃晃的一双眼。
明晃晃的刀却没明如秋水的双眸来得亮。
目光如刀,笑里更像藏着无数把刀。
而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