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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耳恭听。”
燕二少看着他那付熊像,不觉笑骂了一声:“活宝!”
水很烫,烫得可真能让人脱掉一层皮。
水池也够大,大得可以在里面游泳。
“华清池”顾名思义是家澡堂。
现在水员外就龇牙裂嘴的泡在这个“大众池”里。
他只露着个脑袋靠在池边,活受罪似的搓着身上一条条和面条一样的泥条。
好在这是早上,来澡堂的人不多,只有三个人各据一角。
要不然当别人发现到他四周的水已变了颜色,恐怕早就合力把水员外给扔了出去。
水员外很不情愿的被燕二少逼进了这家澡堂,因为燕二少要他改头换面。
他不得不听从,所以他现在的样子也才会是这么一付哭丧脸。
洗澡伤元气,这是他常说的话。
尤其这么烫的水,他似乎已感到自己快虚脱了。
闭上了眼,他脑子想着事情,想着刚才燕二少对他说的话。
铁成功,那个连鬼都能缉捕归案的“鬼捕”,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了踪?
燕二少口中的展龙怎么会是展凤的哥哥?怎么从没听展凤提起过?
他不敢告诉燕二少自己认识展凤一事,当然他更不敢告诉他自己有段时间掉人了她的胭脂井里。
他怕说了出来会引起对方的嘲笑,甚至鄙视。
因为他是那么地敬爱这位武林奇侠,他当然怕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破坏了长时间建立起的良好形象。
他现在已体会出那美得令人心颤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根本是种欺骗。
那么他又怎敢把这种荒唐的“爱情故事”说了出来?
他有自尊,而且自尊心还非常强。
所以这件事恐怕要一辈子深埋在他的心底。
他更庆幸自己想开后,竟然能立刻忘掉了那个女人。
“只有真英雄.才能慧剑斩情丝。”他笑了,并且自己告诉自己。
当然他也明白他所斩的只是单方面的爱憎、单相思。
“就算半个英雄好了。”他在心里安慰着自己说。
放开了胸怀,水员外整个人已变得开朗。
他已不再去想小呆,不再去想展风、欧阳无双,甚至他也不再去想丐帮的“格杀勿论”
了。
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不太肯花脑筋的人。
不太肯花脑筋的人也一定是个快乐的人,哪怕是他所碰到的全是一些不太快乐的事,他也一定很快就会忘记。
水员外现在只想等下怎么好好的穿上那件新买来的衣服,和找一间最大的馆子,叫一桌满满的各式佳肴,痛痛快快的大吃一顿。
他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穿过新的衣服?
又有多少日子没有好好的吃上一顿?
钱当然是燕二少留给他的,毕竟水员外是世界上最穷的员外。
燕二少之所以要水员外从“里”到外的改头换面,其目的也是要他换一种姿态,避人耳目和躲过丐帮的追缉。
因为他既然在望江楼畔制止了水员外去送死,当然不愿他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而水员外的装束打扮根本就是块活招牌,所以燕二少在离开他去查访“鬼捕”和展龙的行踪时,也就千叮万嘱的要水员外这么做。
水员外哼着小曲,想到自己有了一袭新衣和五千两的身价,不觉芜尔。
“他奶奶的,敢情二少真要我做个员外。”
这一句话是他自己说给自己听的,也只不过刚嘟嚷完。
他已从氤氲的水气中,蓦然发现到一件不可思义的事情。
水员外就算能相信太阳会打西边出来,他也不敢相信这可怕的事。
因为朦胧中那的确是六个女人,而且看她们的体态婀娜还一定全都是美丽的女人。
“喂,喂,喂,你们……你们认不认识字?有没有搞错?这可是男人才能来的澡堂,你们……你们怎么招呼也不打一声就楞着头往里闯……”澡堂的伙计从外面追了进来,一个劲的穷喳呼。
厚重的布帘也只不过才刚被伙计撩起,他的话也只说到这里就再也没声音了。
因为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血溅起老高,就在伙计倒下的一刹那,我们才发现到他的喉咙已断。
有一个敢闯进男人澡堂的女人,已够令人惊吓得差些咬断舌尖。
现在突然有六个女人闯了进来,池子里洗澡的男人怎么会不差点揉瞎了眼睛?
水气迷漫。
正泡在池子里的三个男人虽然看不清楚来的是些什么样的女人,但是他们却全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他们隐约的看到倒下身的伙计,那姿势已不象是活人所能摆得出来。
在他们原来的想法,敢闯男人澡堂的女人一定是个神经病,要不然就是老太婆。
因为也好象只有这两种女人才有胆子这么做。
可是他们全都错了,毕竟他们已全都发现这六个女人不但不老,而且每一个都很年轻,也很漂亮。
那么她们是神经病?
神经病会说出这么顺畅有条理的话吗?
何况平日能够看到一个神经病已够稀奇,有六个神经病的女人同时出现,那简直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一个是水员外,最好乖乖的站出来。”
语气冰冷,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说的。
在这种时候,碰到这种女人,实在是件令人头痛的事。
三个人似乎吓傻了,居然畏缩的靠拢到了一起,没有答话。
当然更没人“乖乖的”站起,因为他们怎么“站”得起来呢?
沉默了一会,那冰冷的声音又再响起:“你们不敢承认?”
三个人转头相互觑了一眼,仍然没有回答。
“很好,那么就休怪本姑娘话没说在前头,地上的死人就是你们的榜样——”
要杀人了,这件事可就严重。
于是两名洗澡的客人杀猪似的嚎叫着:“别,别,饶命呀!我不是什么水员外……”
情势已很明显,没开口的当然就是水员外。
“你们两人给我滚出去——”一个女人丢出了手上的两条毛巾狠狠地说。
如奉谕旨;这两个客人用毛巾裹着下半身,惊恐的冲了出去。
没事,也都安全的离开了这澡堂,只是样子不太好看而已。
水员外心里叹了一口气,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早知道自己应该先抢了一条毛巾再说。
“你就是水员外对不对?”仍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问。
苦着脸,水员外凄然的说:“我希望我不是——”
迷濛的水气淡了些。
人家说雾里看花,看美人都是件赏心悦目,极具诗意的事情。
水员外现在不但连一点诗意的情绪也没有,反而心里苦到了极点。
因为他知道这些个女人虽然都是美人,却都是要命的美人。
他也很想开口吃吃豆腐,这是他的老毛病;然而他突然想起了上回水牢里的教训,也就不敢乱开口了。
“很好,你现在最好乖乖的站出来。”那女人冷漠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
水池的水够烫了,但是这句话却令水员外不禁打了个哆嗦。
“我……我能站起来吗?……”水员外象是要哭了出来的说。
本来嘛,这时候当着一个女人的面,他怎站得起来?何况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六个。
他恐怕宁愿在这里洗上四年的澡,也不愿,更不敢站起来。
“你如果不站起来,我们会要你永远的睡在里面。”
“你……你们不怕?!”
“怕?!我们为什么要怕?”
碰到这种喜欢看男人洗澡的女人,水员外宁可碰到的是六个妖怪。
“你……你们不怕,我……我却怕得要命。”水员外真象碰到了妖怪,口齿打颤的说。
“少废话,你出来不出来?水员外,当我数到三的时候如果你还不出来,那么你将知道你已犯了多大的错误……一……”那女人似乎紧盯着水雾中的水员外,怒声的开始喊数。
水员外当然知道对方绝不是说着玩的,而且听她的语气,甚有可能会不顾一切,一哄而下的跳入池中,活捉了自己。
“二——”那要命的声音又响起。
水员外虽然也是个什么事都敢做的人,可是真要他光着屁股去面对六个大姑娘,这对他来说,恐怕只有在梦里他才做得到。
这是他这一生最痛苦的时刻,也是他这一生最难下决定的时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