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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员外现在就可听出了那“很好”二字,对自己来说可能是大大的不好。
“戴乐山四人没想到真是你亲自下的手,阁下,你现在尚有何言?”
当水员外知道那郝仁杰手中的四根针是从四个死人身上起出的时候,他的脸白得就象是一张白纸。
全身的冷汗又沁沁渗出,他感到天在旋转,地在摇晃,对面的人一个个全象是突然增大的许多倍一样。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置人于死地的阴谋。
更是一个令自己就算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阴谋。
他明白现在没有人会相信自己,因为他们每个人的眼里已说明了一切。
他更知道他已掉进了一个圈套。
而那个圈套已愈来愈紧的缠上了自己的脖子。
“查明事实,就地处刑。”
这是丐帮主“乞王”亲下的口谕,并且“火竹符”亦出,凡是丐帮所属没人敢违令,就连这两位“活神仙”在帮规下也不敢稍有不从。
难怪帮主“乞王”不愿亲自出马,毕竟他明了他无法面对此一残酷的事实。
谁又能亲自处决自己的爱徒呢?
水员外直挺挺的跪在地上,惨然一笑。
他想起了燕二少的含冤莫白,更体会出了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然而他无法逃出那桎桔。
闭上了双目,他已感觉到死亡的阴影已四面八方的围拢过来。
他更感觉出有人正缓缓地举起手掌,即将落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他不想死,只因为他才只有十九岁。
他不能不死,只因为他已没有了辩白的余地。
“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
水员外如果现在死了,恐怕比鸿毛还轻,毕竟这可是冤死啊!”
十九岁,多灿烂,多绚丽的年龄。
这可是谈爱的年龄,也是欢笑的年龄。
更是不能死的年龄——
“无耳丐”仇忌的右掌才刚刚举起,心里的痛楚万分,有些不忍的闭上了双目。
水员外本来是跪得直挺挺的身躯,突然象根矢一般向后弹射出去,在场的每个人全没想到,因为水员外明明是一付准备受死的样子,谁知却又会临时变卦?待意会过来之时,水员外已隔了他们将近八丈的距离。
人也只有在生死关头逃生之际,才能发挥出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的潜能。
逃者有心,追者却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意。
再怎么说这“丐门之宝”可是只有一个,何况水员外的语声清晰的传来。
“祖师爷,弟子不愿屈死,定当寻出真凶,届时再领罪受罚——”
于是语声愈来愈远,“残缺二丐”两人停下了步,阻止了众人的追赶。
“无耳丐”仇忌望着远去的身影喃喃道:“希望我没做错七月初七鹊桥会。
牛郎织女的故事每个人都知道。
每年的七月初七这一天好象都会下雨,传说是这一天的雨,是情人们的眼泪。
而每一年的这一天夜里,更有许多人举着头,痴望着夜空,希望能看到牛郎星和织女星的相会,却总是望不见星星,只淋了一身雨。
今天是七月初七。
今夜也仍旧下着靠靠细雨。
然而“芙蓉城”郊“望江楼”畔,在河中央一处空旷的沙洲上,不知是什么人早已用竹竿在四周持起风灯。
昏暗的灯光,虽然在细雨中随着晚风飘摇不定,却也把二、三丈宽的沙洲照得颇为清楚的。
河这边人声吵杂,江湖汉子、武林侠士、乞儿小贩,黑压压的一片。
万头攒动中,仔细点不难发现竟然还有许多大姑娘,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的撑着油纸伞,也在那翘首期待着。
当然这些人聚集在此,无非是想一睹“快手小呆”和水员外的约斗。
毕竟这可是近年来的一大盛事;何况这两个人全是出了名的少年英雄。
子时未到,观战的人当然只有耐心的等下去,虽然淋着雨,冒着寒风,又是半夜。
每个人的心却几乎已沸腾的到了顶点。
连大姑娘们的身上被人摸了一把,也不见她们有所反应,仿佛失去了知觉一样;这在平日里早就尖着嗓子喊叫的情形,如今可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岂不令人纳闷?
无他,只因为她们准备留着精力,待会好为自己的心上人呐喊加油而已。
所以这可就乐坏了一些登徒子,只见他们蹭过来,磨过去的,占尽了便宜,虽然有的换来了白服,或者挨了巴掌,仍然乐此不疲。
人的名,树的影。
你若问他们有谁真正见过“快手小呆”和水员外,恐怕还真找不出几人来。
没别的,只因为这世上闲人太多,爱凑热闹的人更多,再加上江湖传言,绘影绘形的才会造成这么轰动的场面。
夜色漆黑,寒江呜咽,时间也正一步步的悄然流逝隔着人群好远好远的一处花木扶疏中,“快手小呆”一身锦衣鲜艳,面无表情的不知望着江水想着什么?
欧阳无双却帮他撑着伞,自己大半个身子已快湿透也不觉得。
这可真是一位体贴熨心的女人,难得的是,她又是那般的妩媚动人。
只要是男人,如果有这么一位女人作伴,就连作梦,他也一定会笑醒。
然而“快手小呆”为什么却本无表情呢?
难道他也知道她之所以这么做,只不过怕他淋湿了等会儿上阵会失去了稳定性?
还是他知道这个女人怕他淋湿了,会变得更为清醒?
该来的总是要来,小呆心里叹道。
然而他知道他不是神,就是神也无法让时间停顿啊!
突然,悚然一惊,小呆眼中闪过一丝惊悸,他望向欧阳无双,接触到的却是一双复杂难懂的双眸。
牵动了一下唇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小呆沙哑的说:“时辰快到了是不是?”
这是一句没有什么意义的话,可是在这时刻却是一句最好的话。
古怪的回视着小呆,欧阳无双淡漠的说:“是的,时辰快到了,你后悔不?”
有一丝痛苦显在脸上,小呆却摇摇头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做这件事,但它却是我这一生唯一求你的一件事,也是最后求你的一件事,你既然答应过我,我知道你也就一定能做到是不?”
想要证实什么,也像想要得到保证,欧阳无双紧盯着小呆的双眼,缓声的说。
有着一刹那的冥想,小呆不敢接触那一双眼睛,望着夜空说:“告诉我,小双,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做?我知道事情绝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可是我一直想不出原因,难道到现在你还不能告诉我实话吗?你该知道,从在你家我答应了你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在想着原因……”
伸出了另外一只手,欧阳无双堵上了小呆的嘴,阻止他下面的话。
露出了一抹小呆永远无法挣脱的微笑,欧阳无双故作轻松的说:“小呆,呆儿,我答应你,在你杀了他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真正的原因,而这原因是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我,为了我们将来好,我怎会让你做不义之事呢?”
真是这样吗?小呆有些不解。
然而这一到如箭在弦,这一切也不容反悔,还想再说什么,一时之间也不知要说什么,小呆只得轻叹一声。
友情,爱情,这两种感情就真的不能并存吗?
他两者都想要,然而他却偏偏只能选择其一,这可就不只是一件令人伤脑筋的问题,而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
现在他的头真的疼了,这个毛病自从哑疾好了后就一直存在。用双手轻揉着太阳穴,小呆又再度陷入了沉默中。
等待本就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等不但能催人老,长久的等待更能令人发狂。
也只不过一天的时间,水员外整个人仿佛老了许多。
虽然他只十九岁,可是他的心态却已象九十岁的那般。
而且焦急的等待,已渐渐地让他有种发狂的倾向。
现在他正盘坐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权桠里,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直视着百丈外的那一片沙洲。
他在等,他在等时间。
他在等,他在等“快手小呆”的出现。
再茂密的枝叶也无法遮挡住那细细密密的雨丝。
他浑身湿透。发消,眉际的雨滴正一滴滴的滴落,顺着他的脸庞,颈项,流人他的衣领里面。
然而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象他已成了这棵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