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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儿看到奏折,心中不禁大叹裴炎之愚蠢,精晓《春秋左氏传》和《汉书》的裴炎,不知道依据哪条先例来上了这样的奏疏。太宗皇帝死后,太子李治也是柩前即位,七日后才受册即皇帝位,期间未闻不可发令宣敕。这一刻,上官婉儿看到了一个本是良臣的错误之举和一个权势危重的天后的崛起。
她是听到遗诏的,遗诏上说“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进止”,这说明天皇对天后已经有了防备,而且基本上剥夺了天后参与朝政的可能。
如今裴炎恭请“天后令”于门下施行,这不是给了天后机会吗?
太子没有正式受册,天皇还未发丧,这意味着什么?上官婉儿不寒而栗。
于是,各种奏疏又回到了贞观殿,天后再一次拿起了朱笔。一道道“天后令”发到了门下省施行。
第七日,太子李显在乾元殿中正式受册为皇帝,天皇驾崩发丧天下。祭天敬太庙,昭告万民,大赦天下。百官庆贺暂且不表。
天后被尊为太后,可依旧处理国政,依旧有“太后令”下发到门下省施行。
新皇帝李显仿佛被遗忘了一般,按照遗诏,即位后便应该处理国政。可除了东宫老臣陪伴他守丧之外,朝廷和各地奏疏也几乎到不了李显手中,于是他便每日里跪在父皇面前沉默不语。
太平公主也在为李治守丧。所以看到三哥这个样子,也很伤心,她没想到阿母的权力**竟然那么大。纵使皇帝不过接触国政三年,但不应该如此对待吧。何况三哥也已经二十七岁。难道还不懂得为帝之道吗?
“三哥,我去问阿母!”太平起身说道。
李显自小与太平公主交好,尽管心中很愿意此时此刻有这么一个人站出来替自己说说话,可他不愿意这个人是太平,因为阿母的脾气他太明白了,若忤逆了,那么太平很有可能就遭殃了。
“小妹,不可。你坐下!”李显站起身拉住了太平的手臂,说道:“为兄自有主张。他裴炎身为托孤之臣,唯一的辅政大臣,竟能如此做,他日死后,有何面目见父皇?”
“父皇啊,你看看这个皇宫,儿臣虽为皇帝,可有哪个大臣愿为儿臣说话啊!”李显竟然叩首不止。
太平面容悲戚,她是太后的女儿,可她更是李家的公主,她跪在李显身旁,对李显道:“三哥如此哭泣,总该想些办法。不如把驸马召回,若驸马在,想那些大臣再也不敢造次。”
李显一愣,想到父皇之言,虽然武清当天晚上出了城,家眷也留在了城中,可那是在太后没有掌权的情况下。如今自己被太后和中书门下两省架空,又如何敢召回。一时间,竟愣住了。
太平看着三哥竟然如此优柔寡断,便有些气苦,说道:“如今我李家天下由得旁人折腾,你为新皇,却如此优柔寡断,岂是男儿所为。”
再一看李显丝毫没有动容的样子,不禁大怒,太平朝李治灵位三叩首,便出了皇宫,朝着武府走去,她彻底失望了。那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驸马,要是驸马身处此境,会如何做呢?
第十三日,天后令下达中书省,加授皇叔祖泽州刺史韩王李元嘉为太尉,霍王李元轨为司徒,石州刺史舒王李元名为司空,豫州刺史滕王李元婴为开府仪同三司,绛州刺史鲁王李灵夔为太子太师,皇伯父相州刺史越王李贞为太子太傅,皇叔父安州都督纪王李慎为太子太保。
这一太后令发后,给这些宗室亲王们一律加封为一品大员,就连朝中大臣也大感太后之大手笔,因为新皇帝即位,安抚亲王是必须的。
武太后的内心的满足感,比之天皇年轻时带给她的身体上的快感更加强烈而充实。她第一次品尝到了独立政权的滋味,竟是如此地甘之如饴,她所做的只是在拿起朱笔在那奏疏上添上批示,或者干脆令上官婉儿拟旨敕书。
又过四日,武太后决定要笼络下官员,于是把太子少傅同三品刘仁轨转为左仆射同三品,仍为西京留守。侍中裴炎转为掌握出旨权的中书令。
很快便在当日,裴炎投桃报李,便把政事堂由门下省直接移到了中书省,以方便其议政拟旨。
武太后觉得这样的效率还是慢了点,决定把宰相班子打上自己的烙印。
于是三日后,原先的黄门侍郎同平章事刘景先升为侍中成为宰相。兵部侍郎同平章事岑长倩升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三品。黄门侍郎检校右庶子同章事郭待举升为左散骑常侍。吏部侍郎同平章事魏玄同转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
这一下,中书门下,全部都换成了武太后的人,太后旨意畅通无阻,便能传令各部,及至大唐各州各县。
毫无疑问,武太后这是要让这些人感激她了,她就是明明白白告诉百官,新皇不通政务,她要掌权,她要临朝称制!
如此过了七日,新皇帝李显守丧期满前一日,武太后遣左威卫将军王果、左监门将军令狐智通、右金吾将军杨玄俭、右千牛将军郭齐宗分往并、益、荆、扬四大都督府,与府司相知镇守,以备不虞。
翌日,嗣皇帝守丧期满。
太后令,将中书侍郎同平章事郭正一罢知政事,改任国子祭酒。
翌日,元日。改元嗣圣,册立太子妃韦氏为皇后。(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八章 黑脸汉子
时间回到天皇驾崩当夜。
武清接了天皇口谕,顿时想起师父李绩给他曾经讲过的一段故事。
在太宗皇帝驾崩当日,毫无缘由地贬李绩为叠州都督,李绩很明白太宗皇帝的意思,以李绩在军中的威望,让太宗颇为忌惮,所以李绩听到圣旨后,吓出一声冷汗,连夜带着一名小妾出了京师,到叠州赴任。
所以,武清听到天皇口谕后,心中巨震,这李治竟然有杀自己之心。于是脱了官服,回到府中,只带了玉漱和姜出尘连夜出了洛阳城。
等出了洛阳城,武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李治竟然怕自己?他有些想不通,是担心李显压不住自己吗?可若李显登基为帝,那就是皇帝,自己还能怎样?要不是自己知道武则天一定会革命,怎么会站在天后那边。
姜出尘初为人妇,面容竟有些娇艳,看到武清长出了一口气,便说道:“哥,现在能说了吗?”
玉漱前面赶着车,武清便把姜出尘搂在了怀中,亲了口,说道:“若我今夜不离开,恐怕明日一早我便人头落地了。”
姜出尘惊呼一声,说道:“哥,要死,妹子陪着你。”
武清笑道:“你倒是会说话,谁知道你心里咋想的,我估计啊,你心里巴不得这色鬼早死呢?玉漱,你说呢?”
玉漱一边赶着车,一边说道:“奴家不知。阿郎若死了,奴家也不愿意独活。”
武清一愣,再看姜出尘那张失落的小样儿。把手伸进了罗裙中,笑道:“别生气了,我命长着呢,不然我出城做什么。”
不多时,随着颠簸,马车里传来一阵阵尖叫,玉漱赶着车的身子不禁一阵颤栗。面容娇艳无比。
疾驰一夜,翌日天明,便到了颍阳。
颍阳只是一个小县。城墙破败,城门口在平日里也只有一些衙役们收取商人的过路费,不过此时尚早,衙役都还没来。武清让玉漱直接赶车进了县城。踏上大街,只见到街边只有一个卖面饼的地摊。
武清说道:“玉漱,停下来,我们休息一下,吃些东西再上路。”
于是马车停在了面饼摊旁边,一下子吸引了不少早起的百姓。
当人们看到赶车的是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后,不禁猜测马车中的人是何等身份。不多时,车帘撩开。跳下来一个一脸书卷气的华服青年,紧接着。一个面容娇艳的女子探出头来,瞬间征服了注目的百姓,随即那华服青年把女子抱下车来,更是让围观的骚年们一阵口哨。
百姓们这才知道,这华服青年估计是携美出游的,看那衣着打扮,不是王孙贵族,便是世家大族的子弟。
唐朝的面饼和面条不分,所以武清便直接要了十碗汤面,加十张胡饼。那卖面的小娘顿时眉开眼笑。
不多时,面摊周围围了数十个百姓,特别是那些个年轻的小伙子们都望向姜出尘和玉漱,眼中露出的渴望,都让武清有些发火。由于玉漱赶了一夜的马车,风尘仆仆,面容有些暗淡,本来极美的她竟然不那么惹眼。
不过武清也很奇怪,即使平日里,玉漱走在大街上也是不惹眼的。但只要看向玉漱,你会越来越喜欢上她,两个字“耐看”。
武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