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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爷,云州城里的盐价又跌了么,这菜真咸……”
温柔此刻站在柜台后面,心里忐忑不定,她方才特意嘱咐厨子将菜往难吃里做,也不知道陆策他们吃了之后,会是怎样的感受。说实话,她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十分小家子气,幼稚又蛮不讲理,可是陆策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真的在她心里掀起了狂风骇浪。
明明,说好不再见的。
明明,要两相忘却的。
他怎么总是一次次,在她以为就要忘记他的时候,再次提醒着她,他的存在呢?
这时伙计跑到她面前,苦笑道:“掌柜,按您的吩咐做了,真的没关系么?”
怎会没关系?也不知他会不会拂袖而去呢!只是这样,不是正遂了她的心愿么?温柔强作镇定道:“没事,那菜,他们吃了没?”
“吃了……”伙计脸上苦笑更甚,不明白今儿掌柜怎么转了性子,平日里不总是怕客人尝着菜味不好,还时常亲自下厨么?
“你去招呼客人吧。”温柔强压下心里的忐忑,轻声向那伙计道。
时间慢慢过去,日头已由半空落了下来,渐渐又到了黄昏,温柔在柜台后头无数次的张望酒楼内的楼梯,却一直没有看到陆策和云淡下来,心里又是好奇又是不安,菜这么难吃,照理说一般客人早就愤怒离去,发誓再不上这家坑人的酒楼了,他们却怎的在雅间坐了这么久?难道当真不想走了么……
最后是她忍耐不住,泡了一壶清火的菊花茶,亲自端上楼去了,轻敲两下房门,推开,看见陆策坐在桌前,慢慢的吃着一筷子清蒸鱼,温柔一怔,知道那鱼是拿隔夜的死鱼做的,亏他吃的下去,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歉然之意,还未开口说话,只见陆策微微笑道:“来得正好,这菜死咸,我们快渴死了。”
就这一句话,让温柔更是难堪,觉得自己的确做得有些过分了。她将那壶菊花茶搁在桌子上,伸手过去就抢了陆策手里的筷子道:“别吃了!”
“怎么,掌柜要赶客人么?”陆策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凝视着她。
“我……”温柔想起往日里他对自己的好,于是对自己方才所做的一切更加懊悔起来,只是这会仍不想道歉,半晌才道:“你为什么要来?不是就要成亲了吗?”
她的本意只是奇怪陆策的来意,因为原本以为一辈子不会再相见的,但话一说完,她才惊觉这话听起来甚有歧义,还带着一股子浓浓的醋意,简直就像被冷落了几个月的小妾,委屈里带着娇嗔,再看陆策眼里露出浓浓的笑意,恨得差点就想去咬自己的舌头,不等他答话,急急又转问道:“我问你,裴景轩是不是你使唤来的?”
“裴景轩?”陆策一怔,只笑着伸手去端那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
云淡见他们俩人像是有话要说,十分有眼色的悄悄退了出去,还细心关上了门,守在外面。
“究竟是不是你做的?”这个问题已经在温柔心里纠结了好几日了,今天她做出如此反常赌气的举止,也缘由于此,实在忍不住想问个清楚了。
“他做了什么了?”陆策不急着回答,喝了一口茶,笑望着她道:“向你求亲了?”
“果然是你!”他的话,犹如一道劈雷,震得温柔 险些站立不定,心里的怒意如狂涛涌起,憋了许久的话一时按捺不住,都倾泄而出,“你闲得没事做啦?就算你要娶沈梦宜或是公主,也没必要将我的终身大事都考虑周全吧?我又不会妨碍到你!若是你嫌我离你还不够远,大不了我再搬远些,远到你永远都看不见我,这样满意了吗?”
她的情绪完全失控,话说到一半已然有些哽咽起来,连她自己都深恶痛绝起自己的失态来。穿越这么久,即使是在赵府那样的环境下艰难的生存,她都能默默忍受,遇到不如意的事了,心里再怎样煎熬,都可以淡定的微笑,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下去,偏偏无法忍受陆策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明明不是……
温柔转身想要出房,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将心里的负面情绪全都宣泄一空,谁知刚走了一步,就被陆策一把拽入怀中,紧紧搂住。
“放开!”温柔挣扎着低声怒斥,不想在他面前完全展露出自己的脆弱和在意。
陆策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只是将它搂得更紧些,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第一百九十三章 执子之手
温柔身体微微一僵,到底,该不该相信他的话?这样的犹疑在心里一闪而过,随即她就叹了口气,接受了他的解释。只因她虽然不是非常了解陆策,却也知道裴景轩这件事不像他的行事风格,再说若是他做的,就完全没必要向她解释了,大概,他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吧。
心里憋了数天的怨念一旦消失,温柔立刻就恢复了正常的理智,想起自己还被陆策搂在怀里,顿时窘得脸上一阵滚烫,慌忙想要逃离,可是陆策的双手将她箍得甚紧,她一时挣脱不开,不由急道:“放开我……”
洞房那次演戏性质的拥抱不算数,严格说起来,这是陆策第一次将温柔拥在怀里。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轻轻摩挲着,感受她青丝里散发出的阵阵馨香,心里实在不舍就此将她放脱,反倒愈拥愈紧。
温柔感觉到他的臂弯渐渐收紧,心跳不由自主的更加快了,连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人更是手足无措。这同上回裴景轩强行将她拉入怀里不同,她完全没有厌恶感,但心里分明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她和陆策,不是明明已经分开了么?
“陆……陆策,放开我……”
温柔的声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激得陆策心里有一阵暖流淌过。
“我们两个……已经没有关系了……再说你就快成亲了……”
说到这里,温柔挣扎的力道又大了些。她喜欢陆策,却不代表要与他发生暧昧的情意,先不说道不道德的问题,只将心比心,她也不愿意自己将来的夫婿,在背着她的时候,将别的女人搂在怀里。
这一句话倒是让陆策失笑了,见她实在窘迫难堪,再不情愿,也暗暗深呼吸了一次,终于放脱了她。但相拥实在是短短的一瞬,压根解不了他长久的相思之渴,因此他心里还琢磨着,一会是不是得找个机会,再抱她一次。
温柔哪知道陆策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只知道这会自己脸上一定红的仿佛开了胭脂铺子,不敢抬头,只急急将颈间悬着的一股丝线扯了出来,丝线上系着一枚玉佩,那正是她离开京都时陆策送给她的,一直找不到机会规还。
“这个……”温柔解开丝线,将玉佩递过去道:“还给你。”
陆策没有伸手去接,只是目不转睛的盯视着她,心里多少有点想将这迟钝女人抓起来搁在腿上打屁股的冲动。她到底是在装傻,还是当真不知道他送她玉佩代表着什么?竟然还敢如此煞风景的拿出来还给他。
“那个……”陆策一直不说话,不动弹,让温柔感觉气氛实在有点古怪,只得自我解嘲道:“你送的东西太贵重,我搁在家里都怕丢了,到时没东西可还你,只好戴在身上……”
陆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你还记得这是我送你的?”
他这句话的重点在那个“送”字上,温柔哪能听不出来,见他不接,只低头将玉佩搁在桌子上道:“怎么,你这次来找我,不是要回玉佩的吗?”
真是笨蛋!陆策看见她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将玉佩拿起,想要替她系回颈间。
“不,我不要……”温柔慌忙躲闪,不经意抬起的眼眸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她终于还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情愫了,有点要哭的冲动。
“要!”陆策坚定的替她系上玉佩,“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
“但这玉佩的意义不同……”温柔反驳。
“是啊,的确不同。”陆策似笑非笑的瞟了她一眼:“怎么,你还不明白我送你玉佩的含义?”
这算是表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温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猛的冲到了脑中,心扑扑跳个不停,险险就要蹦出胸腔。她微感晕眩的在原地站了片刻,待到情绪渐缓,才低头无奈道:“我明白有用吗?”
两人彻底分开时,陆策送了这玉佩,而之所以分开,是明知无法相守在一处。
她要的,他给不起。他要的,她同样也给不起。既然如此,这玉佩究竟还能代表什么?她明不明白,又有什么要紧?
陆策望定她,仿佛看出了她的迷茫和彷徨,一颗心不由因疼惜她而深揪了起来。他伸手,将温柔再次扯入怀里,在她耳边轻声叹息道:“这玉佩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