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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到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午后的阳光晒得凳面微微发烫,所以坐上去一点都不冷,还很暖和。
她单手支在膝上,托腮看几个小孩子追逐玩闹,快乐的叫闹声此起彼伏,像花朵的突然绽开,有细细的爆响。
“好了好了,床,床,床,床,过来,别再跑了啊。”一个年长的护士拿了本记录夹过来,拍拍手招几个孩子围到她身前站好。
“护士长阿姨,我们再玩一会儿好不好?”一个小丫头仰起脸哀求。
“不行,”护士长语气坚决地拒绝,“床该吃药了,床过半个小时要检查,不能剧烈运动,床和床也一样。”
几个小孩子怏怏地低下头,不远处有成年人过来,大概是他们的父母,边劝边带他们离开了。
子棋重新低下头来看面前的花花草草,好久后,忽然感觉有人正站在身后。
她回过头来:“勉则?”
他的神情有些奇怪,不自然地笑了笑,在她旁边坐下。
她的心不禁微微发沉:“怎么样?是不是很不好?”
“没有,”他轻轻摇头,“没事的。”目光慢慢投向草坪的远处。
这样说的话,就一定有事了。
可奇怪的是,她心里竟然不焦躁了,一点也不。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的桃花红红艳艳,樱花开得重重绰绰,仿佛一团团粉色的雾。
“我没关系的,”挽了他的手,她轻轻靠在他肩上,“很奇怪,好像一下子就想通了似的,觉得有病其实并不可怕,只要自己想得开就好。”
“你想开了?”他觉得很意外。
她点点头:“恩,想开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只要有过快乐就很好了。”
“可是,如果那些快乐太短暂……”
“可已经快乐过了,”她微笑,“总比活得久却不曾快乐过的要好,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他也点头,“看来一个人的突然成长不是没有可能,你是属于愈挫愈勇、屡败屡战的那一种。”
“对!”她笑眯眯地表示赞同,“所以你告诉我,那个很白很白的徐医生怎么说,我有心理准备了。”
他笑:“徐医生说……”
可是却被一双大掌打断。
那个看起来很斯文白净的徐医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他们身后,双手在他们肩上各拍了一大下。
“我好像又听到某人在说我白,”他挑挑眉,“不知两位有没有听到?”
她第一次背后说人被抓,还愣愣地没反应,勉则已经一把拉起了她,匆忙中只听得他低声说“快跑!”,自己已被拉着往前跑了!
徐医生很生气地在背后大吼:“说错了话就想跑,还是在我的地盘上?!站住!”
她忍不住笑起来,手被他拉着飞快地向前,穿过草坪,跑到住院部的楼底,又从旁边的消防通道跑上去。
一路上撞见许多病人,诧异地看着他们边跑边笑,于是也慢慢微笑起来。
他们一定在想,年轻,真好,健康,真好……
可是……
“勉则……”她拉住他,喘着气停下来,“我……我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跑啊?这……这也算是剧烈运动了吧?”
“对,我都忘了。”他也停下来,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只是笑吟吟地看她。
“你……你忘了?”她瞪起眼,“怎么可以忘,说不定跑着跑着我就没命了!”
“是吗?”他笑得眼睛亮亮的,忽然就上前一步,把她环到墙边。
他的笑声低下来,温热的气息轻轻拂在她脸上。
“那么这样呢?这样会不会……也要命了?”他的话音落下,温柔地覆唇在她唇上。
这个吻,好似比以往的都来得炽热,又比以往的都要温柔。
这是什么感觉?她迷惑着,觉得心又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
“勉则……勉则……”她努力从那种沉迷中挣脱出来,害羞地想要推开,“……不行的,你这样真会要了我的命……”
他停下,稍稍后退了一点看着她,只是笑,只是笑。
“你没事了,”他的眸子好似从来没有那么晶亮过,“你真的没事了。”
她则奇怪地望他:“我没事?我……真的没事?”
“对,没事。”他肯定地点头,“徐风说你爸爸虽然有心脏病,可对你并没有影响,你小时侯身体不太好是因为抵抗力差,会气喘窒闷或是上一次突然心口窒痛只是因为过于疲劳,再加上那天试的礼服都过小,压迫到你的心肺。”
“只是……只是这样吗?”她不敢相信,怔怔地盯着他看。
他笑,轻轻拥她在怀里。“真的是这样,不然我怎么敢拉着你这么跑?不要说你妈妈和如意他们了,就算徐风也要吓得把我大卸八块。”
她只觉得心内突然轻松,一直以来压得很重的一块大石头慢慢软了化了,可还是觉得茫然。
“勉则,其实我还是不敢相信,”她埋头在他怀里,“我都做好准备住院了,我还一个劲地安慰自己,生病有什么不好?可以好好休息,可以有很多人来看你,可以每天看朝阳升起夕阳落下……”
“……可是,”她落下泪来,“可是突然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活得很长久,还是可以健康地跳来跳去,竟然就很开心……很开心……”
“你真这样想?”他叹气,“现在换成我不敢相信了。”
顿了下,他又说道:“我现在知道了,你不是愈挫愈勇、屡败屡战,而是预先做好最坏的打算,然后再慢慢接受惊喜。方子棋,你这算不算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呢?我真服了你了。”
她偷偷笑,可是并不抬头。
抬起头来的话,让他看到自己满脸的泪,多丢人。
楼梯间静悄悄的,偶尔有寥寥的几人经过,先诧异,后会意,然后了然地笑。
四月的阳光从玻璃窗外溜进来,光线仿佛长了脚,轻轻悄悄地游移在他们脸上身上。
阳光,真好。四月,真好。
苏如意和连启扬的婚礼折折腾腾了近半个月才正式拉开帷幕。
婚期早就挑了好日子,只是两个人又临时起意变卦,于是只好又挑,以连家和苏家的财势来说,不怕到时订不到好的酒店,可却苦了两家的长辈,跟着年轻人奔来奔去,又不得不心甘情愿。
直到拍婚纱照,两个人还在打“太极”。
连启扬说:“如意,为了能和你结婚,我早早结束了自己快乐的单身生活不说,结婚后还得回到远洋贸易,不能留在陆氏实业了。”
苏如意说:“连启扬,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伟大?因为要同你结婚,我的手指缝里漏过了多少个‘绩优股’?我还差点就当了丹麦王妃呢!”
连启扬委屈:“我回远洋贸易可是要日理万机的,比苦力还苦!”
苏如意不屑:“我到丹麦可是当王妃的,天天丫鬟仆人一大堆跟在身后伺候着!”
“苏如意你竟然嫌弃我?”
“连启扬你好像一点都不珍惜我!”
……
一旁的众人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
“两位,”摄影师微笑做了个手势,“准备好了吗?”
两人赶紧摆好,笑容马上绽得比向日葵还大比牡丹还艳丽,一个挽着另一个的手,另一个轻轻靠在一个身上,笔挺的黑礼服,雪纺绸的婚纱,手中的花怒放着,香气直招蜂引蝶,两人再一笑,牙齿白得可以做佳洁士广告。
闪光灯“咔咔”直响,两人不断娴熟地变换着造型。
“,非常好!”摄影师终于喊停,旁边的家长朋友都暗暗松了口气。
可是……
苏如意随手一抛花束:“连启扬,你摆怎么那么僵硬?你得关节炎了么?!”
连启扬也不甘示弱:“苏如意你还说?什么叫小鸟依人你懂不懂?你以为是拍《神雕侠侣》么?还大鹏展翅呢!”
……
摄影师调镜头的手当即就僵在了那里,众亲眷额上齐齐飙黑线,羞愧得只想找条河淹死……
后来……
后来……
后来……
还是结婚了。
婚礼一点也不张扬,在福山路后面的一个小教堂内进行。两家的长辈已经被折腾得精疲力尽,只好随着那两个人来,谁让他们都理由充足得很,一个说结婚后要管理公司,失去了自由;一个说结婚后要乖乖待在家里,也失去了自由。两家的长辈叹息,算了算了,只要你们肯结婚就好,我们可只管等着抱孙子孙女外孙外孙女……
小教堂请婚庆公司简单装饰过,两排的长条椅边缀上了淡粉色的绸纱,结口都扎成小朵的玫瑰花模样,从门口到唱诗台前铺了长长的深红地毯,边沿是粉嘟嘟的心型气球,中间点缀了百合和玫瑰,一路都是馥郁的花香。
终于,《结婚进行曲》缓缓响起,新娘被带到了新郎的面前。
新郎好似突然紧张起来,脸红红的,颤颤托起新娘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