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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青立刻抬起真刚回头应对那十几只巨型冰魄,她刀法也就一般,放在精通此道的修行者面前肯定是不够看的,但对付这群神智低微的冰魄还是绰绰有余。
没等她把这群东西清理干净,海底又是暗流翻滚,一股股巨浪翻涌而出,然后冰封成肆意的姿态。整个海面都被冰雪覆盖,最后竟然冻结成一片冰川大陆,这片冰川还在往界门所在的地方延伸。界门能抗下冰魄,但不一定能抗下水神冰夷的进攻,所以这次攻击得由云青承受下来。
云青见了此景也是神色微变,显然没想到冰夷这么快就脱困。这几年静坐并非无用,她心间波澜不起,脑海中飞快地思索对策。如果她先将眼前的冰魄清理干净,那肯定是赶不及应付海底的冰夷。可若是她此时从十几只冰魄间抽身,那保不准等下迎战冰夷就会被掣肘。
冰川在飞快地逼近界门,云青已经没空犹豫了,既然仙道圣者放心让她守这个门,那她就毫无顾忌地去做好了——反正出了事儿还有个子高的顶着。
云青决定行险。
她以太虚风玉术行于空中,几个转身甩开那些冰魄,然后直接往冰夷所在的地方冲去。这时候困住冰夷的转轮圣王象已经消散殆尽,在飞往冰川中心的短暂时间里,云青以最快的速度将经脉中六道无生轮真气归拢。
冰夷在冰封万里的海中游曳,她身负水之神力,冰川与大海一样,对于她来说根本不会形成障碍。
云青直接飞到她上空,与冰夷对视一眼,然后手中突然闪过一道蔚蓝之色,这与冰夷身体的颜色有些接近,但更为鲜活,荡漾着无穷无尽的生机。
她手里握着一面小巧的镜子,镜面模糊不清,瀑布从中倾泻而下,其中蕴含的水灵之气将冰川击垮,四周海流皆被搅乱,整个北海之冥都陷入的不安的躁动。
神灵各司其职,各掌其律,就如天道运行一般,就算是一滴雨水的坠落、一叶飞花的凋零也不可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他们之间的虽有些交集,但从不会起冲突,因为世界的运转必须是有序而平稳的。
可是云青正在试图掀起灾难。
弇兹古镜是西海海神遗物,现在云青让它在北海之冥兴风作浪,用以压制水神冰夷。
海正在变化,乱流开始偏转,甚至整个儿倒过来,北海与其他海域交接的地方掀起风浪,整个有序运转的海流都被搅乱了。无尽波涛从寒冷的海面泛起,一直蔓延到陆地上,摧垮了城池,淹没了大地。岛屿消失不见,海底露出水面,大海深处的地层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开始龟裂,开始拱起,炽烈的岩浆从海中流出,将水下的生灵统统淹没。
在这个所有神都消亡的年代里,她直接打破了上古神灵间谨守的规则,没有人知道会有怎样的事情发生。
也许这也是将这个动荡的修真界推落深渊的一次强大助力呢……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一篇末世文,真的。
云青是个相当糟糕的反派boss,也是真的。其实是计划到下一卷才开始黑……之前都是闹着玩嘛。
第一百四十四回
第一百四十四回、覆海之难;生死之化
冰夷被弇兹古镜之水当头击中;云青清楚地看见她的身子一点点融化,她的皮肤本来就是透明的,在这样的水幕下根本分不清楚。
外面的皮肤化作清水,内脏与骨骼也失去依托;一下就冲入海水中,不过短短几息间她就只剩下大堆锐利的鳞片。这些鳞片如冰晶一般,云青重新调动大日黑天真气;一把火过去就只剩下几滩水了;而这些水又被弇兹古镜中的水流冲走;这么一来冰夷就消失得不剩一点痕迹。
不同的神明就代表着不同的规则;这是云青第一次看见规则之间相冲的话会发生什么。天道规则是绝对稳固的,永恒不变的,假如出现了冲突,那么必定要证明冲突的双方中有一方是错的,否则整个天道都会出现崩溃。在冰夷神力与弇兹神力对峙之中,冰夷被判定为错误的那一方,于是它所秉持的规则消失了,连带它自己也湮灭了。
云青再次用镜袱覆盖好弇兹古镜,那些水流被遮掩在淡青色的布料之下,她手里的大日黑天真焰可以在古镜淌出水的一瞬间将它蒸干。云青没空管这场大海啸会带来什么灾难,更没空了解水神消失会对天道产生什么影响,她直接折身回去,然后将那群逼近界门的冰魄也烧了个干净。失去了冰夷,它们亦不再源源不断的产生,烧一个就少一个,虽然量大,但处理起来也算方便。
云青一边烧一边思考这整件事中所含的深意。
首先,神道叩门肯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通天神脉对神道不惧也不退。这就跟南海那群魔道天天嚷嚷着要入主无妄魔境一样,魔道正统心情好了就跑去招安几个,心情不好了就杀个干净。如果仙道圣者有意遮掩通天神脉与神道的关系,那么他大可以将云青放到别的地方去,不必非得把她放在北海之冥。
所以说,云青所看见的,都是仙道圣者想让她看见的,而她看不见,不明白的,才是仙道圣者所隐藏的真相。
那么仙道圣者为什么让她看见这些呢?云青觉得他多半是为了替谢遥扳回这个场子。之前在西海之上,云青借着锁链束缚观战,让谢遥孤身杀死八名赤帝传人,这么一来她拿下了弇兹古镜又没有与神道产生半分因果羁绊。而现在她被仙道圣者扔在这地方,还不得已击杀了冰夷,也算是被仙道圣者拖下水了。
因果相偿,这位仙道圣者可不像谢遥那么好糊弄,云青见了冰夷也只能真刀真枪地和她打了,不然仙道圣者肯定还有更恶心人的后招要来。
只是一小会儿,云青大致理清了思路,海面上那些冰魄也烧得差不多了。她望向那块光芒微弱的界门,忽然想要知道通天神脉上不去的地方到底通往哪里。
“你看哪儿呢?”
云青闻言回首,正看见苏悼白凭空出现,显然是刚刚移转乾坤而来。
“前辈,多年不见了。”云青略微施施礼,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惊动神隐门了。
他身上清辉笼罩,周围黑暗皆被驱散:“十年刑期才过了一半你就水淹山门了,十年期满你是不是准备把通天神脉也给沉水里啊?”
“晚辈并非此意。”云青平静地说着废话。
苏悼白漠然看着她,口气绝对称不上和蔼:“是不是这个意思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近些年会有内门弟子来此地淬炼元气,你需多加护持,不可妄动。”
“晚辈明白。”云青颇为顺从地点了点头。
苏悼白似乎只是来这里看看她的情况,见界门没什么损伤也不愿多留,他回头欲走,但步伐却顿住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云青一会儿,云青在他的气势逼迫下分毫不乱,他最终还是意味深长地道:“好好在北海之冥呆上十年,这也算圣天香给你的机会。若是你将它当做刑罚来受,它就只会是一场漫长而黑暗的刑罚。若是你将它当做一场修行,那么也算没有辜负两位圣者在如此紧张激烈的战事中替你争取的这十年。”
云青听他直呼魔道圣者名字就惊了一下,见他话中有劝勉之意就更为惊讶了,要知道苏悼白跟她的关系虽算不上生死之仇,但也是冲突尖锐啊。
“多谢前辈指点。”云青一边认真道谢,一边借他难得和颜悦色的机会追问,“可是前辈说不许妄动……那要是遇上之前那些擅闯界门之人,晚辈该如何处置?”
苏悼白回头看她,白发飞扬,阴阳长河浩浩汤汤:“不会有谁来了,那些人死一个就少一个,它们吃不消,所以不会一直派人来。”
云青不太信任他这个说辞,正想问要是真来了怎么办,可苏悼白看出她的意思,提前打断道:“太清天尊就在那里面坐着呢,他又不是死的,你拦不下,他不会自己上么?”
云青听他提起“太清天尊”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晚辈来神隐门已有五年之久,还从未觐见过仙道圣者,不知是否太过见外?”
苏悼白在心底嗤笑一声,这位魔尊还当她是仙道自己人呢?对她当然得“见外”点,现在斩仙台上的洞玄子就是最好的证明,只不过是押送她一趟而已,直接就被仙道圣者罚了十年天雷之刑。
“你以为是串门呢?”苏悼白终于恢复点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他若是要见你,自然会亲自传召。若是不想见,那你在通天神脉下跪死也没用。”
“晚辈心有疑障,只盼圣者大人能略作指点。”云青态度很好,就连苏悼白也没办法刻意刁难她。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还是坚持道:“专心守好这十年,该见的自然能见。”
说着他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