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邢夫人略点一点头,便转身朝着余氏道:“既然是二嫂子身体有恙,那今日大约不能见了。便由我陪着亲家太太去看看珍哥儿媳妇罢。”
这下子不只姚珊,就连余氏也觉得有些奇怪了,不过也没有好细问,只跟着邢夫人转过穿堂儿,往右边尤氏的院子而去。
尤氏的院子也不错,看着地方挺大的,装修装饰也十分过的去。余氏和二姐儿眼中不由得露出那等叹为观止之意,邢夫人愈发有些得意和高傲,姚珊在旁边看着,不知道怎地有些暗暗叹息:难怪人人都想着嫁入豪门,这逼人的富贵,果然是能够迷花了人的眼。
然而等到了地儿,她才终于明白,即便身处锦绣繁华之地,坐拥无限富贵,也不一定就能获得幸福,不过才几月不见,她的新婚的大姐尤氏,竟然已经瘦了一大圈儿,卧病在床了。
余氏大惊,忙上前去细看,二姐儿和姚珊自然也跟着上前。但见那尤氏挣扎着半坐起身,先跟邢夫人见礼,客气地道:“今儿有劳大婶子了,要没大婶子在这儿支撑,今儿还真不知道怎么好。”
邢夫人忙扶住她笑道:“珍儿媳妇说哪里话,你快躺下罢,可担心身子。”
余氏的眼圈儿已经红了,邢夫人叹息了一声,大约也觉得不太好打扰人家母女相聚,略坐了坐便寻了个借口走了,屋子里方才只剩下尤家母女四人。
邢夫人一出门,尤氏脸上的笑容就跨了下来,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了下来。余氏忙坐到她的床前,拉了她的手儿道:“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一说?不是说有喜了么?怎地这么看着,倒像是病着了。”
尤氏不说话,只是哭。还是旁边服侍的陪嫁丫头腊梅哭着道:“太太您不知道,姑娘的胎险些就没了,大夫来看,说必定要小心静养……便是这样,也不知道挨得过头三个月呢。”
余氏大惊,忙扶了尤氏躺下,细细问道:“究竟怎么,竟弄到这个地步?”
尤氏愈发哭得厉害,那腊梅哭着接着回道:“太太,咱们姑娘她心里苦哇,才回完了门儿,这府里的太太就病倒了。因娶了咱们姑娘前才生了位小姐,身子做了病……说是给他们家大爷娶亲也是为个冲喜的意思。没成想就略好了几天,就又病倒了,这回却是凶险的,看看的也就是这几日了。我们姑娘日日照管,奉汤侍药,无微不至,这也就罢了,没成想这才坐了胎,大爷就把家里的两个丫头开了脸儿,每日每夜地胡来,几个姨娘也如狼似虎,早就眼嫌姑娘进门儿这几个月分了爷的宠,这会子就变着法子地欺负姑娘,又说她出身低微,又说她命里带煞,克死生母又克婆婆……”
她说的顺口,竟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这话一出口,已经觉得失言,小脸儿顿时煞白,尤氏忙低声喝止,脸上却早又淌下泪来。余氏因是继母,来的时候这尤氏年纪已大,自己并没怎么管教便送她出了阁,本是对她感情不深。然而此刻,见她新婚燕尔便委顿在床,才怀的头胎孩儿便险些小产,心中怜意顿生,但她也是个软弱的,只得劝了几句,虽然是好意,但听在耳中总是觉得不痛不痒。
倒是姚珊和二姐儿年纪幼小,自小儿没有依傍,自到了尤家之后,多得这位秉性柔顺的继姐的照管,关系反倒不错,此刻见她憔悴,心中倒是真心感到难受,眼眶也都红了。
只是余氏和二姐儿也就只是个陪着哭罢了,姚珊却向来不是个绵软性子,她听得腊梅说了这几句,心中已经十分光火,虽然这丫头没说全,但猜也猜得到尤氏这个样子恐怕也就是那几个姨娘丫头的手笔。她一面暗叹宅斗这东西总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一面已经在心里缓缓打定了主意,要管一管自己大姐这件闲事了。
正好这屋子现在里也没有外人,她索性便把那乖宝宝的面具去了,冷笑了一声道:“我说大姐姐那报喜的信写的奇怪,还怎么非再三要咱们来呢。这倒真是好厉害的府里,咱们家好好地姑娘,拿来当冲喜的,这会子看着不中用了,连几个姨娘都敢把正经奶奶百般地作践——当真是欺负咱们家没人了么?妈,你可要给大姐姐做主,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第六回璞玉
她这一爆发,倒把那三个人都吓了一跳。余氏呆呆地看着姚珊,愣愣道:“三姐儿,你这是怎么一说?”
姚珊这时候却也再没功夫顾忌自己的表现是否符合古代正常萝莉的标准了,反正她们也不能把自己抓出去当妖怪烧了,那又有啥好藏着掖着的。
她当即叹了口气,也坐到床边,拉着母亲姐姐的手道:“妈,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这侯门深似海,可不是谁都能应付的来的。当初老爷说把大姐姐嫁到这府里,我本就怕她吃亏——大姐姐人品样貌都是好的,若是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自然是当家主母当着,家宅内院的管着,日子过得必定诸事顺心,不会出半点差错儿——可到了这府里,那可是什么个光景儿?我方才看着,就连门口站着那几个应门的下人都比得上咱们老爷的款儿了。大姐姐再要强的人,到了这里,恐怕那要强的心都歇了几分儿了,更何况赶上这样的事儿?”
余氏惊诧了半响,到底也是觉得姚珊说的有理,只是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用,故而她只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至于可怜的二姐儿,早就已经被今天这么大的信息量吓傻了,人家毕竟是个正常的原装古代八岁小萝莉,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倒是大姐尤氏,却是仿佛才认识了姚珊一般,瞪大了眼珠看着她,半响才苦笑道:“想不到咱们家里,三妹妹年纪虽最小,倒是个最明白的。只是,这件事便就这么算了罢,我们太太的病愈发重了,终究不好闹起来的。”
她闭了闭眼睛,仿佛连最后一层伪装也卸下来,看起来竟有几分疲惫。这个新婚才几个月的少妇,想来就已经认识到了宁国府这富贵锦绣背后的黑暗,显见着是受了不少折磨。
姚珊本来还想再说几句,但看着姐姐尤氏那瘦了一大圈儿的脸,终于还是作罢。只是终究忍不住叹了口气,拉着她的手道:“既然大姐姐这么说,我便听姐姐的,且缓过这会子再说……”
缓过去再说的意思,其实还是以观后效的想法儿,姚珊轻飘飘地揭过了这一节,给了大姐一个台阶,但是却并没有答应就这么算了。看那尤氏似乎对她这打算不怎么赞同,姚珊连忙打岔道:“大姐姐,身子可有觉得怎么着?”
尤氏摇摇头道:“也不觉怎么着,只是身上没劲儿,白日里昏昏沉沉,到了晚间却又偏睡不实,也只能这么养着,还不知道这孩子……”她说着,泪水又似要坠落。姚珊忙往下靠了靠,俯在她肚腹之间,轻声道:“小侄儿,你可要乖,千万别折腾你妈妈了。若是不听话,看以后出来,姨妈打你的屁股不打。”
这一席话,再配上五岁萝莉天真娇憨的神态和语气,实在是令人捧腹,尤家母女早几个又笑成了一团,就连尤氏的面色都缓和了不少。
说着话儿,里头管家媳妇子又来回话,这却是要款待饭食了。尤氏不能下床,尤家母女几个本想多陪她说说话儿,又怕她是新妇,没得落下话柄,只得依言出去。姚珊分析了下此时的形势,虽然心中不忿,但敌强我弱,真要选了这个时候爆发出来,却也不是个明智之举,只有从长计议了。
当下母女三人随着丫头婆子们转入正房花厅,早有主人家站起相迎。姚珊抬头一看,这中午来的倒是两个贵妇。除了早上的那邢夫人外,另有一个年纪仿佛的贵妇站在一边。这位夫人的形容比邢夫人的略微有些丰满,却是更显得雍容贵气。一身儿赭红色的洋缎子袄,上面手绣的莲叶百合,下配银灰褶裙,异常典雅大方。不知道是不是搭配得体的原因,看料子成色都比邢夫人的略好了些。
再往上看,是一张圆圆白白、端庄和蔼的脸。发髻漆黑,点缀了几样钗环,倒并未十分骄奢,不过仔细看上去,手工质料都异常精致,想来也必非凡品。反而还因了数目不多,外形也不甚抢眼,倒是没有邢夫人那么一种暴发户般的尴尬。
看着这个阵仗,姚珊心中便已经隐约猜出了此人的身份。还没等细想,果然就见母亲余氏上前招呼,乃是“二太太”是也。心下登时明白,这位夫人,自然便就是荣国府的二房太太,全书男猪——贾宝玉同学的老娘,王夫人了。
这位菩萨一般模样的王夫人一直笑眯眯地,态度总是比邢夫人的好些,余氏和二姐儿便很是受用,情绪也平复了不少。可惜姚珊旧日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