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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慎思堂的门就打开了,妙云走了来对妙莲和妙音说:“庵主让你们过去。”
妙音整整跪了一夜,她和妙莲没有说过一句话。不过想到昨夜妙莲的作为,她并不为当初的举动而后悔,心想要不是师祖和师父来了,她一定会和妙莲干一架。膝盖早已经跪得麻木生疼了。
妙莲也不瞧妙音一眼,转身就随妙云去了,妙云却道:“五师妹等等七师妹吧。”
妙莲却不吱声,头也不回的大步走开了。妙音缓缓的起身来,脸上、手上被蚊子叮咬了不少的小红点点,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痒。
妙云见这两人互不理睬,也不知如何是好,又与妙音道:“七师妹,可还受得住?”
妙音冷淡的说了句:“还好。”
静观此刻并不在房里,大家来到了大殿里,准备早课了。妙音的书妙春已经蘀她取了来,在跟前小声的问了句:“七师姐,你要不要紧?”
妙音此刻一点精神也没有,顶着一对黑眼圈,呵欠连天。师叔、师姐妹也都相继到来了。静观不用妙云的搀扶,从幔子后面走了出来。随着磬声,开始了一天的早课。
妙音只得又跪下,小腿发麻,差点有些跪不下去。跟随众人向着贴金的释迦牟尼佛拜了几拜。今天的早课对于妙音来说却成为了一种折磨,此刻她最想的却是舒展身子,好好的躺着,什么也不用做,足足的睡个大半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早课结束,不过众人却并不像往常一样一起去用早膳。静观看了众人一眼,声音有些老迈无力,看来昨儿一夜她也没睡好,慢腾腾的说道:“妙殊不在庵里。去了什么地方,你们当中有人必定知道。我就不挨个询问了,既然不在庵里,你们就给我下山去找吧,天黑之前务必给我带过来。”
圆诚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跪在静观跟前说:“庵主,都是徒儿没教好。还请庵主责罚。”
静观看了她一眼。此刻她没有那个精力再去责罚别人了,只道:“厨房里的事你就交给妙言吧。你和老三、老四再带几个人下山到各处去找找看。”接着看见了站在后面的妙音,静观连忙叫她到跟前。问道:“你上次去过那里,将地址告诉你大师叔。”
妙音如实答道:“我不清楚地址,只知道那里叫做德茂山庄。”
静观点点头,对圆诚等说道:“好了你们去吧。”接着众人也都散了。
妙莲和妙音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以为庵主会来对她们一顿训责,哪知一句话也没问。
妙音扭头便走,也没什么心思去吃早饭。得去补个睡眠才是要紧的事。心里又想三师姐此次闹的动静如此之大,说不定又会是一场风波。横竖与自己没有多大的关系,先不去想了吧。
圆诚等准备下山各处寻找妙殊,圆华和圆慈说:“四师妹难道就没得到什么音信?”
圆慈压根也不知晓,白了一句:“我能有什么音信。师叔才禁了她的足,我可没那么大的胆子。她不是大师姐的徒弟么,问我做什么。”
圆华笑道:“自然得问你,谁不知道庵里的妙殊是跟着你圆慈师叔过日子。大师姐管着厨房里的事,又怎么知道外面那些蝇营狗苟的事呢。”
圆慈气得说不出话来,此刻她心里却暗自的蘀妙殊着急。这孩子心性太高,昨天又挨了打,千万不要想不开,做出什么事来。还指望着她给自己多挣几个钱呢。
这里静观又派人上山去找妙殊,几乎惊动了全庵的人。
圆真诸事不问,依旧住在普光阁里,也不与人交谈,身边留下妙和服侍,每日参禅打坐。也不大出门。以前做庵主的时候可是门庭若市,如今却鲜有问津了。
妙和在跟前服侍,却有些魂不守舍的,圆真问道:“你不跟着一块儿去找你的三师姐么?”
妙和略笑了笑:“不了。我这一走,师父跟前没个人,哪里成呢。”
圆真叹了声:“这孩子还实诚。”
妙和担忧三师姐的安全,心想这一逃,等师叔们将她带回来时,只怕庵主再也不许她下山了吧,要不就是再也进不了莲花庵。虽然素日里与她没什么交情,不过很是为妙殊顾虑,毕竟也是师姐妹一场。
“你在这里担心也没用,妙殊这孩子岂肯乖乖服从。当初我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就算了,如今师叔动了真格的,还不知要出怎么的祸端。看来莲花庵又将又一场劫数。”圆真亲眼看见妙殊长大的,哪里会不清楚她的品行呢。
且说圆诚等下山各处去寻妙殊的下落,也都没有踪迹,最后圆慈也慌了,便道:“我们去傅家打听下情况吧。妙音不是说什么德茂山庄么,说不定就在那里。”
圆华冷笑道:“我就知道四师妹是知道音信的。”
圆慈才要分辨,圆诚却心急道:“快快赶去吧,务必要将她给找到,不然我如何向庵主交代。”
一行人乘了马车往德茂山庄而去。
好不容易到了地儿,过了竹桥,上了青石阶,圆华见面前的房子如此的气派又不失雅致,心中羡慕得紧。
到了大门口,却见大门紧闭,不见一个人影。
圆诚上去扣了扣门环:“请问里面有人吗?”又连接扣了好些声,总算有人来开门了。
仆人将门开了一条缝,却见外面站着几位尼姑,连忙就要关上。圆慈却一步上前,狠力的推开了。
仆人神色慌张,战战兢兢的问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施舍。”说着就要阖上门,圆慈却挡在中间,问道:“我们来寻人的,只一句话,若她在这里就立马给我带出来,她不在的话,我们扭头就走。”
仆人上下打量着圆慈,伸这脖子问道:“师太要找谁?”
“莲花庵的妙殊可在?”
仆人神色更是慌张,语不成句:“你们还……好意思来要人。我……我不知道。”
圆慈见个光景可一点也不信那人的话,笑了一句:“怎么连我也认不得了。看样子她来过这里,快给我带出来。”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的时间,快到黄昏时,奉命下山寻找妙殊的人才回来。
静观有些绝望的望着众人,她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确是力不从心了。
圆诚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圆慈还强撑着,苦苦哀求道:“师叔,你发发善心,救救那苦命的孩子吧。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妙殊这孩子还不至于如此之坏。”
静观正在气头上,正是没个主意时,偏圆慈如此说来,无形中更加点着了她的怒火:“我知道自己年老昏聩,素日里只怪罪大徒弟没有管教好自家的人。我心里清楚,很该好好的问下你。妙殊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你将她带成了这个样子?如今出了人命官司了,我看你怎么帮她。”
圆慈落下泪来,跪倒在静观跟前。
圆诚连忙祈求道:“庵主,您救救老三吧。虽然这孩子和我不大亲近,可毕竟也是我房里的人,看着她长大的。再说也是莲花庵里的弟子,莲花庵的名声要紧呀。若是吵得人尽皆知,莲花庵的声誉还要不要呢。”说到心酸之处,不禁老泪纵横。
静观嘲笑道:“到了眼前你们和我说起莲花庵的声誉来,不觉得可笑吗?她这叫自食其果。”又苦笑了几声:“我又有多大的能耐,不过是个快要入土的老婆子,我有什么能力斗得过王法?如今证据确焀,难道妙殊她就不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点代价?”静观不是对徒孙见死不救,只是这一回,彻底的让她觉得束手无策。
当几个师侄们慌慌忙忙跑回来告诉她后,她便料定没有一点法子了。心想妙殊长得是有几分礀色,可心肠确实狠呀,敢私自跑下山去,找到了傅家二公子,听说还买通了傅家的丫鬟,偷偷的给那郭夫人下了毒,郭夫人一命呜呼了。那丫头很快就供出妙殊来,妙殊已经下了狱,不用说一定是一命抵一命。莲花庵的人怎么也做出这番事来,静观一直没有想通。
圆诚见师叔没有不肯出手,知道自家徒弟是捞不回来了,她一共仨徒弟,老大病死了,老二只知做饭,老三定是活不长了。想到自己小小的就命苦,怎么一把年纪了还是命苦。
静观伸手拉圆诚起来,劝慰道:“由她去吧,无可奈何。”
妙音在下面听着,暗想三师姐到底有点手腕。想那郭夫人一副嚣张的样子,哪知却栽倒在三师姐的手上。
静观心灰意冷道:“她向来以色示人,到底将正经事给忘了,也误了终身。这就是因果报应,各自去吧。”
众人纷纷散去,静观有些落寞的坐在那里,回想自己接手莲花庵以来,什么大事都没干成,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如今徒孙受劫难,她就是有心想帮助,看来也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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