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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有些担忧城破后背俘虏的臣子纷纷望向王芬,脸上终于扬起一丝笑容。
“如此甚好。”
天子刘宏闻听此言,心神不宁的心境竟然有些平复,随即动起筷子,低声回应了几句。
随着天子刘宏动筷子,其他官员才敢随之动筷。
王芬望了望天子刘宏的面容,心中笑了笑,随即目光极远,瞧着站在角落里充当仆人的许攸和周旌,示意他二人早下决定,此事该如何来办。
许攸同周旌彼此凝视两眼,同时冲着王芬狠狠地点了点头。
此时,酒过三询,已经是痛快畅饮之刻。
王芬起身禀奏道:“陛下,臣这冀州无娇容美色,更无艺伶助兴。为助酒性,臣这府内侍卫颇通剑舞,可供诸位观赏!”
闻言,众臣凝望王芬。
王芬又看向天子刘宏。
众人彼此都是心中一颤,这宴会之上,舞剑助兴不是没有,汉高祖当年便是在酒宴上差一点被项庄取了性命,所以在汉尽管崇尚武力,却很少有人观赏剑舞。
尤其是位高权重,仇家众多者,偏偏面前的王芬提及此事,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一起。
倒是天子刘宏无奈的摆摆手,回应道:“随你意吧!”整个人无精打采,似乎并没有心思在王芬所说的事情上,或者说,天子刘宏脑海里就没有拿什么的念想。
天子应承。
王芬喜上眉梢的朝着许攸、周旌挤了挤眼,并不时的提醒道:“注意,不要伤到诸位袍泽!”
他话罢,许攸和周旌已经走出幕后,走上太浅,凝望着自己眼前的诸位百官,还有对面龙椅上坐着的天子刘宏。
“蹬。蹬。蹬。”
整齐而有有力的脚步声接连想起,随之便是一众士人的鼓吹,偏偏只有袁绍呼吸均匀,既不急促,也不欢喜,整个宴会仿佛就没有他的身影。偏偏袁绍还坐在那里了,这份手段确实无人可比。
等数十舞剑者入内,领在最前头的便是许攸和周旌,两个人自同往日,却不觉表露出来,等到他们感到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在凝视自己。
“开始吧。”
随着天子刘宏漫不经心的目光,许攸和周旌带着大批人开始舞了起来。
此时,却在门外传来一阵阵欢呼声,走在最前头的便是卢植,大声呵斥道:“大胆王芬,速速住手!”
……
信都城下。
夜色刚刚掩盖住方才似血般的晚霞,幽暗的信都城外,躺着遍地死尸,却已经分辨不清究竟哪些人是战友,哪些是对手,等着黎明破晓,孙坚回军的消息,然后再重新收敛这些尸首。
信都城上,大部分的羽林卫都斜靠着墙跺,微闭着双眼休息。
谁也不清楚,战事还会在哪里打响?
他们这些精锐当然清楚,任何一个空隙都是他们休息的时机。
只有程普一人伫立在鼓架后,凝视远方的夜空,那里究竟会是谁先出现,程普也不清楚。
孙坚?
黑山军?
冀州新兵?
这些可能没有谁是肯定的。但程普知道孙坚是个枭雄,至少可以算得上英雄,因为整个羽林卫都知道此次追击贼寇,可以说是引火烧身,偏偏孙坚反其道而行之了,大汉天子令下,他孙坚的马蹄、兵锋就指向哪里。
没有人清楚,孙坚这股信念来自哪里。
直到孙坚的西凉部曲冲出城的那一刻,程普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这绝不是身处两都三辅能够感受到的东西,这是一种只有出身西凉,出身六郡,驰骋大汉的西凉铁骑才能够做到。
哪管孙坚只是同西凉铁骑有一点点关系而已。
这便是,大汉数百年在西凉制夷的政策。凉州羌氐,向来是剿灭为主,同样亦是用来锻炼大汉铁骑的地方。
从这里诞生过太多的枭雄,霍骠骑、班定远、陈破胡、马伏波……等等一系列让大汉驰名中外的名字,正是因为他们,大汉才能有朝鲜、安南、西域等地,正是因为他们这些凉州武人的子嗣代代不息,才会有大汉!
虽远必诛的大汉!
即便整个帝国都陷入风雨飘摇中,大汉都不会丢掉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尚武”。
秦皇汉武,一脉相承。
现在也许只有耳边这股风声能够感受到程普的血脉贲张。
慢慢,黑夜之中,几匹快马的马蹄声敲击着信都城的大地!
“一下!”
“两下!”
“三下!”
“四下!”
随着程普的默默念叨,纷乱错杂的马蹄声开始席卷着信都城的土地。
已有部分羽林卫被这清脆的敲击声惊醒,慌忙拿起身旁的弓弩,躲在垛口处,静静观瞧着城下的来人。并不时的叫醒身旁的同伴,只是一瞬之间,那些铁蹄之音已经进入他们的面前。
程普屏住呼吸,拿过身旁的火把,向下仔细分辨着。
虽然方才马蹄声纷乱,但程普也能断定来者有多少人,如果没错,只有四个人。
四个人能干些什么?
谁都清楚,攻破信都城几乎不可能。
四匹战马行至城下尚有几十里的距离后,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身旁羽林卫目光转向程普。
程普稳住心神,向前一步,让身旁人手持火把,冲着城下那几乎看不清楚的身影,吼道:“喂!你们是哪里的?”
来者正是一路南下,满脸尽是风霜的皇甫岑。
身旁跟着的便是张绣、张任、赵云三人。
他们四人一路南下,只在麴义军中稍作停留,简单的交流一下后,得知天子所在,皇甫岑便只身赶往信都城,昨日刚入冀州境内便已经听说天子留宿信都城的消息,再由人提醒后,皇甫岑才知道信都城正是冀州刺史的住所,这种无形的危机压迫着皇甫岑马不停蹄的赶往这里。
当然,天色刚刚放暗,他们便发现了信都城外传来的喊杀声,紧接着便是道路之上随处可见的死尸。
惨状,已然无法形容。
抓了几个逃兵后,问之黑山军围困黑山军,孙坚带兵西凉部曲和羽林卫掩杀的时候,皇甫岑便已坐立不住,同张绣、张任、赵云三人直往信都城下。
等他们到的时候,信都城的天已经全暗了下来。
此时进城说起来难上加难,跟不用说方才的信都城上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较量。
开门,进城,此时已经难比登天。
即便是想凭借飞檐走壁的功夫、绳索,他们也没有把握,毕竟刚刚经历战火的城池,防备便会越加的严谨,如果一个失误,便有可能葬身此处。
皇甫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首先便是要弄清楚城上守备之人是谁,听着城上询问,皇甫岑中气运起,提高全部精神力,大声的吼叫道:“我乃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前来救驾!”
声音是皇甫岑用尽全身的中气喊出去的,说起来也颇有气势,但毕竟离得城池远了一点,等声音飘过去的时候,已经若不可及。
“曲长,他喊什么?”
一旁的羽林卫没有,听清楚,转回头凝视着程普。
却只见程普呆呆在那里。连唤几声过后,那晃过神来的程普才惊慌的爬到垛口,冲着身后的高举火把的羽林卫吼道:“快,都快,把火把放在我这里!”
那些羽林卫不明程普这是怎么了,虽然羽林卫一向娇惯,但孙坚临走时明确的嘱托程普为将,他们只好依着程普。
数十个火把聚集在一起,顿时照耀着信都城上如火烧一般。
程普双手扒着城墙,冲着城下喊道:“你们往近前来些,让我们看看,放心,绝不会放暗箭!”
城上往城下传话倒是清楚多了,皇甫岑初听辨识一下这声音,顿时有些怔神。
张绣未瞧见皇甫岑的反应,随即上前道:“大人,城上让我近前!”
“这般戒备森严,看样子应该是汉军。”
张任辨别了许久周围的环境,夜色这么黑,也不知道张任看到了什么。
“大人,我先过去。”
赵云担忧城上放冷箭,对着皇甫岑说道。
还未催马向前,皇甫岑拉住赵云,沉眉低声道:“我自己去。”说着,皇甫岑催马向前。
他隐约从这声质问之中听到了昔年那老友之音。
赵云回身同张绣、张任对视一眼,二人随即紧跟着皇甫岑向前,不能让皇甫岑去冒这个险。
马匹向前几步,在火光的照耀下,便停住马势。
此时,程普半个身子都探出城外,恨不得直面眼前之人。
城上火光太盛,有些刺眼,皇甫岑辨别不出是谁为首,但看城上守城兵的衣着,便看出都是羽林卫的衣着,如果无差,信都城内的天子还没有太大的危险。随即扬声重复道:“使匈奴中郎将皇甫岑在此,特来随行护驾!”
“使匈奴中……中……郎将!”
城上的羽林卫已经挺清楚面前这来人口中喊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