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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义从不可挡,势不可挡,没有人能在他们手中走过几个回合,这群人同以往的官军相比,更具有针对性,也更具有纪律性,并不招惹人厌恶。白马义从毕竟还是一支不同的军队,这里没有歧视,也没有争斗,他们同其他官兵本质上的意义就有所不同,这点,从大军攻入城起,城内百姓已经感觉到了丝毫的不同。
是的,他们真的不同。
“城内的百姓和黄巾道众听着,只诛贼首,放下兵刃,他人不杀。”皇甫岑目光犀利的盯死正在远逃的高昇,他知民心才是这场平乱最重要的。
“呃。”斥丘城内的百姓纷纷转头观瞧,但他们还不敢确定面前来人说的会是真的,官军可从来没有这么好心。
“大家别听官府走狗的话,咱们造反,那是要灭九族的。”一个人扬着脸,看样子不像是太平道信徒,但却也是那种无所事事的豪侠一般,对着身旁的百姓吼道:“咱们往北逃。”
“大人怎么办?”徐晃勒马回看,如果城内的百姓都逃光了,这斥丘县夺不夺又有什么区别。
“能怎么办?”未等皇甫岑开口,张颌冰冷的看着那节节退败的旗帜,然后高声喊道:“杀了他在说。”
“对,跟着大人一样喊!”关羽对寻常百姓的感情要深与他人,他出身寒苦,自然知道他们是逼不得已,原来所谓的起义,原来所谓的太平道,他都没有什么厌恶的情绪,坏人早该杀!可当他亲眼所见,在大汉能有皇甫岑这样的人,才看到什么叫做真正的希望。
“嗯。”皇甫岑瞧着关羽的反应,心中倍感欣慰,关羽终于看清楚了,眼下所谓的起义,为寻常百姓谋求幸福,其实又何尝不能变质成为另一种残酷。
他们的劣根性,还是很多。这个时代,还没有顺应或者超越太多的什么!
黄巾军真正的对抗只在城门那一刻有些阻力,但随着白马义从的强势,他们渐渐被逼入死角。
高昇这次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白马义从,什么是白马都尉,什么又是强敌。
“少主说的没错,他们不可力敌!”高昇抓着手中的兵刃拼命的抵抗着身后的追随的白马义从,他开始有些恐惧,虽然起义之初,他并没有担惊受怕,也没有畏缩,更不在乎人们嘴里经常说的生死,可是眼下,当死亡真正到来的时候,他开始恐惧了。
“我想,我可以。”黄忠不紧不慢,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慌张或者过分的激动,反倒是眼光里充满了专注,盯住对手的那种专注,那是一个出色的猎手在面对猎物的时候,所展现出来的一种异常冷静。
皇甫岑身旁的几个人,包括关羽、徐晃、张颌,他们都细微的听出那一丝淡定自若的自信。
“一击毙命?”皇甫岑笑了笑,然后对着身旁的几个人说道:“发什么呆呀,真把人家当成废物了!快追!”
……
“妈的,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这斥丘城竟然可以受的这么牢固。”张飞焦躁不安,接连拽着自己的马缰,神情紧张的瞧着身旁的戏志才,道:“你会不会猜错了?”
“怎么有可能!”戏志才略有不满,得意的说道:“我还没有猜错过!”
“都说了是猜,还能有准!”张飞连同胯下战马不停的徘徊,神情焦虑的埋怨道:“我看你就是猜错了,我张翼德也是太傻,竟然能上你这种当,这是没长眼睛!”
“没长眼睛?啧啧!”戏志才瞧着斥丘城的北门,笑了笑,自嘲的说道:“有些人真还没长眼睛!”
“你说谁?”
“我说你。”戏志才臭了一眼张飞,努努嘴,道:“你听,是不是城内的消息?”
“我才不听。”张飞愤愤然骂道:“有什么好听的,现在的估摸着关羽、徐晃、张颌他们又该立功了,我却在此听你胡扯!”
“我说你看看。”
“不看,不看,就不看。”张飞脸色背着城池,恼怒的吼着。
“你看,他们真的在往这里逃,他们挟持了很多百姓作为殿后,看样子,大人不好动手。”戏志才急忙跳下战马踹了一脚张飞,怒骂道:“混账,现在你还趁着高昇不注意的时候,杀过去,斩了他的头颅还等什么?”
“呃。”
“哎呀因为劫持,大人不忍对寻常百姓发起冲击,又不想放了高昇,只有斩了他们头领,才会不解自破!”
听戏志才这么一分析,又瞧见从对面节节败逃的高昇,张飞恍然大悟,脸上洋溢起另类的笑意,提起手中的兵刃,风驰电掣一般的冲向败退的黄巾军。
黄巾军正乱作一团,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瞧着对面来了什么人,即便有人,他们也没有把一个人放在眼里。高昇眼下唯一担忧的就是,白马都尉的仁慈心没了,就会对自己发起新一轮的冲击,这种屠杀,他也没有机会把握自己还能不能逃出虎口。
“贼酋哪里走!”
伴随着张飞的一声力吼,整个人都就有如风暴的席卷而来,不同关羽的气浪,张飞身体里爆发的能量简直就可以吞灭面前这些人。
这里头的暴戾、凶猛都是溢于言表的,而且都是超脱武者之心的。
“啊!”
高昇短暂失神,被这一声怒吼,吓得浑身停滞。
与此同时,不紧不慢的跟在皇甫岑身旁黄忠也终于出手了,当某种事物突然改变他本应该有的轨迹,那么想要解决他就容易多了。
“——嗖!”
没有协同关羽那种花哨的两箭,只是一个低沉的箭声,听在皇甫岑的耳中仿佛就是决定高昇死亡的一箭,不过,这个张飞能出现在高昇的身后,倒是让皇甫岑诧异了很多,难怪方才破城后就没有见到他的身影。
“——死!”
张飞也察觉出了一丝异常,从对面破风而来的气息并不比自己弱上多少。但是并未减缓张飞的兵刃落下的速度。
电光火石间,两股火光同时聚焦在了高昇的身上。
高昇本想出刀在手,抗衡一下自己面前即将到来的危机,却没有抵挡住这猛如巨浪的侵袭,然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不知不觉中,他发现从他的咽喉下冒出了一支雕翎箭。
“这……这……怎么……回事?”
第十一章 宦官封谞
洛阳。
一连多日戒备森严的洛阳终于有了些守得云开见雾明的气象,扫除了往日里紧张的气氛,街道上也慢慢恢复了些人气。
原因自然主要是朝廷派往各地的官军压制了黄巾军的急速扩张,而且皇甫嵩在汝南接连的小胜,又安稳了天子刘宏和群臣的心思。
夜里禁宵的时间也晚了些,天色刚刚暗了下来,便从一个巷口里已经走来二人,身披长袍,整个人都兜在其中,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扮相,脚步匆匆的走向另一家巷角处落魄的庭院内。
巷子里不时传来的门犬得叫声,却并未引起打更人的警惕。
幽暗的烛光下,只能依稀辨别出屋子里有几个人,却看不清楚他们各自的容貌,偏偏看样子,他们都在紧张的交流着各自建议。
“封公公,家父托我向公公问好。”依旧是那黑色的长袍,依旧是那张明媚动人的脸庞,张婕儿出现在了洛阳城内。
但这一切在这被称为封公公的人眼中,却又那么诡异,仿佛他看到了一张恐怖而又妖艳的脸庞,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抖了抖,道:“贤师现在如何?”
“托公公的洪福,家父现在不错。”
“大同基业如何?”那人转身瞧着张婕儿,低声质疑道:“我听说,最近有些麻烦!”
背对着他的张婕儿,脸部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虽然刚刚听说波才在长社大败朱儁,不过从种种迹象表明,皇甫嵩、朱儁开始重用两员年轻将领曹操、孙坚,并步步为营,夺了有利的地势,而且正在把几十万黄巾军围困在宛城。加上北地卢植几个部属,黄巾军都已经拖不起眼下的战局。
“公公尽可放心,家父有上苍庇护,他的教众弟子自然也受上苍庇护,眼下小小的挫折应该抵挡不了我们的脚步。”张婕儿口中的公公,正是十常侍之一的封谞。
封谞手指弯了弯,面上没有任何留露,笑了笑,解释道:“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以贤师的法力,只要请动天兵天将,我们自然有胜局!”
“不过。”张婕儿打断封谞的话,道:“要是能减小朝廷的压力,也能减少我太平道众的损伤,就再好不过了!”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封谞弯着身子,紧忙点头,问道:“有什么需要我能做的吗?”
“本是不想劳烦封公公的。”张婕儿故作为难的摇摇头,然后笑道。
“能为众位道友献出自己一份微薄之力,自是责无旁贷。”封谞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多,却反而看起来,少了些许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