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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道长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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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庙祝年逾八旬,砍不动柴挑不动水,闲时也没人陪着说话,便将山下廪更村孤儿德仔领到庙中抚养。二人祖孙相称,没事时一老一少作伴聊天,有人进香求签则帮忙燃烛点香,遇着有事人家请庙祝驱鬼祛邪祈福消灾,也跟在身边打下手,敲敲铜锣打打鼓什么的。事办妥了,主家自然赏些酒菜,便在神前供过花婆,然后唤来村里的老人后生,划拳猜码狂欢一场。

德仔父母早逝,无田无地无猪无羊,上辈人留下的遗产只有一间年久失修的漏雨竹楼,平日常跟些九流三教的街痞鬼混,没少干过踢天弄井鸡鸣狗盗之类的龌龊勾当,身上随时可以找到几处行窃失手时被人痛殴留下的青瘀。老庙祝见他可怜,平时又一口一个“阿公”叫得特甜,觉得孺子可教,便留在身边时常点拨。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德仔禀性聪明,跟庙祝时间长了,居然耳濡目染,偷师学得一两套骗人混饭的手段。

连日阴雨,洞顶的钟乳石不住往下滴水,庙里香火格外清淡。德仔睡了个懒觉,只觉饥肠辘辘,揭开米缸盖子打算煮粥。见缸底只剩下薄薄的一层,正在为难,闭目打坐的老庙祝开口道:“没米了是吧?青黄不接的,村里人家也难借米。多加半瓢水,把粥煮稀点,吃一餐算一餐,顶过晌午再说吧。”

德仔羞愧地说:“德仔无能,都十六岁了,还让你老人家为一日三餐操心,连粥也吃不饱——我还是下山吧。”

老庙祝依旧微闭双眼:“种田没田种地没地,做买卖又没有本钱,你下山做什么,还跟那些九流三教的猪朋狗友鬼混是吧?没出息的东西,阿公白疼你了。”

德仔无言以答,想了半天才说:“实在不行我去当兵,至少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点零花饷银。”

“当兵?”老庙祝微微睁开昏花的老眼,“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去年番鬼开来几船兵马打安南,安南王打不过,求朝廷出兵帮手。官军上个月打了败仗,巡抚老爷革职问罪下了大牢,提督老爷不敢入关,吃老鼠药翘了——不说这些了,快煮粥吧,阿公饿了。晚饭不用操心,会有人送酒菜来。”

德仔赶紧煮了粥,二人刚将就着填了肚子,洞外传来人声:“老仙师在家吗?”

晚饭果然有了着落!德仔原以为阿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时才不得不佩服老人家的神算,乐癫癫迎出洞口:“在家在家……”

见到来人,德仔打了个冷战:是凭祥土州衙门管家李进!两年前他到土司家偷鸡,被逮住痛揍一顿,还关进站笼示众两天,差点没饿丢小命,后来见没有油水可榨,才一脚踢出门外。当年领头打他关他的,正是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大管家!也不知是哪层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害得他晚上梦见都要尿床。

李进讥讽道:“哟,小贼头,两年不见,改邪归正了?”

德仔恨死了李进,却惧他有权有势,讪讪让过一边。李进走进洞里,毕恭毕敬地垂手道:“老仙师,吃过午饭了?”

老庙祝听说过德仔偷鸡挨打的事,心想那是活该:穷不是你的错,饿昏了头偷只鸡解解馋也无可厚非,手脚不利索让人逮住就不对了。他本来没把这事往心里放,听见李进挖苦德仔,便不高兴了:德仔以前做什么事我不管,现在投到我门下,大小也算是我的徒儿,百年之后还指望他为贫道扫墓烧香焚纸钱呢,打狗还得看主人,这管家狗仗人势,太不给贫道面子!

想归想,嘴上却不冷不热地回答:“没吃饭,只喝了半肚子粥。”

“吃粥?俗话说有钱不起屋,有米不煮粥。难道没米了……”李进装着关心地打开米缸盖子,夸张地咤呼起来,“哎呀呀,米缸真的空了!老仙师真是,没米也不说一声,你看你看……”

老庙祝打断他的话:“无事不登三宝殿,管家大人今天来,不光是想看贫道缸里有米没米吧?”

“老仙师神算!”李进谦恭地说,“在下这不是受李官指派,请老仙师到衙门里为小少爷祛灾祈福吗!”

老庙祝听了,开始喘起气来:“说来扫你的兴。贫道老了,莫说走不动路,连屙尿都要扶墙,还是让我徒儿代劳吧。”

“你徒儿——你是说德仔那小贼头?他是本地土生土长的黑衣奴才,怎么能在衙门里做仙做道呢?李官知道老仙师年事已高,命在下雇来一顶竹轿代步。老仙师,请吧。”

老庙祝只顾一声高过一声地用力咳嗽,象是快断气一样。

李进等他咳够了,愠怒地说:“老仙师还是屈尊起驾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不会连州官老爷的脸都不给吧?”

凭祥土司李铨,字甫卿,祖籍山东白马街,远祖李升官居守备,随宋朝大将狄青到广西剿匪有功,封为凭祥巡检司,世代相袭,传到他手上已经是第三十三代了。土司官是地方上的土皇帝,老庙祝听李进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只得强撑下床,吩咐德仔收拾道具,乘上竹轿来到土司衙门。

第二章 婢女阿娇

德仔扶下庙祝正要走进大门,被李进喝住:“站住!麒麟中门是你小贼头走的吗?”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点头哈腰地扶着庙祝走进正门。德仔不知怎么回事,呆呆地站在门外发楞。

德仔两年前光临此地,只是月黑风高之夜翻墙而入,并不晓得进衙门还有规矩:土人是土司治下的奴仆,自古以来低人一等,只能穿土染的黑布衣服,进出衙门也只准走侧边小门,有功名的官员公差和身穿长袍马褂的文人雅士才能从麒麟中门出入。庙祝是土司请来的方外人士,当然能走正门,象德仔这种没身份的奴才从正门出入则是大逆不道的。看门的家丁见他站在门外发呆,怕误了土司老爷的正事,赶紧引他从侧门进了大院。

德仔连受李进的气,自然不忿,无奈土司衙门是官宦人家,又在这里吃过亏,自知开罪不起,只得捺着性子忍住。

李铨年过四十才得个宝贝儿子,看作命根子似的,见请来了庙祝,作揖道:“老仙师,可把你老人家盼来了!犬子不知中了什么邪,特地请老仙师出手相救,康复之后,信官必有重谢。”

庙祝见李铨还算谦和,不想过份难为。倒是那位管家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得治他一治,教他今后不敢太张狂。

李铨让婢女阿娇抱来小少爷,庙祝侧耳听了鼻息,又扳开小手看看脉纹。见他烧得满脸通红牙关紧闭,手指上的血纹却没有越过命脉,还算有救。心中暗忖,倘若如实告知病情,倒显示不出自己的能耐,便摆出面露难色的样子摇头叹息:“可怜!小少爷恶鬼缠身,已经奄奄一息,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李铨心急如焚,跪倒在地:“信官年过四旬,只有这一根独苗,望老仙师一定……”

德仔暗暗幸灾乐祸,趁机说几句不吉利的话解闷:“阿公,老爷的犬子挺可怜的,你老人家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多嘴!”老庙祝白他一眼,扶起李铨,“小少爷中邪太深,贫道只能勉为其难,救不救得过来,要看小少爷的命了,”他令德仔燃起香烛,捧住花婆神位站在神案后面,又道,“老爷富贵之体,不必亲自跪拜,可由管家大人代劳,祈求花婆神灵保佑。”

说完拉过李进在捧着神位的德仔面前跪下,自己则披发仗剑念念有辞,屋里屋外床头墙角舞上一通,为小少爷驱鬼祛魔。

德仔多次随庙祝做过法事,平时都将神位供在神案上让主家跪拜,从来没有让他长时间捧着神位的先例,站得腿脚发麻,又被香火薰得涕泪交加,苦不堪言,心想这不是变相体罚吗,阿公是不是老糊涂了?见李进毕恭毕敬地长跪在跟前,细细一想才悟出阿公有意整治这位恶管家,变着法儿让他给自己下跪。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庙祝将桃木剑凭空一刺,打了个通天喷嚏:“恶鬼已经驱除,小少爷当可无虞了。管家大人请起!”

李进颐使气指惯了,今天被强拉着跪在德仔面前,却打着为小少爷求神祈福的幌子,知道受庙祝暗算,心想这些神汉巫婆实在招惹不起,只得自认倒霉。他跪了一个多时辰,两膝早已麻木,哪里还站得起来?家奴们平时受尽李进欺凌,见他被庙祝捉弄,觉得十分解气,强忍住笑扶他坐下,取来药酒为他揉搓跪得麻木的腰肢膝踝。

李铨救子心切,专心看庙神装神弄鬼,做完法事才记起李进跪了半晌,连腰也站不直了,感动地说:“李进,你辛苦了,该怎么感谢你才好啊?”

李进吃了哑巴亏,哭笑不得,嘴里却说:“老爷言重了。为小少爷求平安是奴才的本份,再跪几个时辰也不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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