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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那名叫秋莲的小姐尖锐地道:“你们不过都是低三下四的人罢了,见了本小姐还不请安!”
石君兰冷冷一笑,淡淡地道:“不知道秋莲姑娘什么时候到了京城来了?”
秋莲得意地道:“我告诉你,我哥哥现在是贾家政老爷的门生,前途无量,当然进京来做京官了!哪里像你那呆子哥哥,只知道沉醉在诗词书画里,给人打了也没处说去!”
说着又极温柔地问道:“君兰姐姐,听说那赦老爷当年可是抢着要君桃做小的,想来如今你们也和贾家是亲戚了罢?”
君兰淡淡地道:“我们家不比你们傅家,攀上了贾家这个高枝儿,连你们家姑娘也老大不小的,只放在闺中等着和贾家的人配亲。只可叹,你们也别忒乐过了头了,到时候谁好谁坏还不知道呢!”
雪雁听了,脸容上带着淡淡的厌恶之色,道:“想来是傅试家的罢?怪道呢!”
那傅秋莲听黛玉口称自己哥哥的名字,不禁大怒,道:“你这低三下四的贱妇,也敢叫我哥哥的名讳!”
雪雁目光中出现杀气,吓得那傅秋莲一个冷哆嗦。
紫鹃凝眸看了傅秋莲好一会,才淡淡地道:“根基浅薄,门第低微,也在人前耀武扬威。”
黛玉随即又道:“罢了罢了,何苦还招惹什么呢!”
突然暗处走来两人,却是冯紫英和柳湘莲,看着傅秋莲一行人几眼,对黛玉道:“可要打发了他们?”
黛玉淡淡地道:“由着他们去罢,不过就是一些跳梁小丑而已。”
然后问冯紫英道:“怎么你却在这里?前儿我恍惚听说你到木兰围场去了。”
冯紫英听了笑道:“自然是去了,不过就和卫兄弟去走走罢了。”
黛玉听了卫若兰一名字,想起湘云定亲的就是他,却不知道为何竟是退了亲,只可惜了湘云。
因此心中品度,找个时候,还是要叫湘云好些才是,又或者也问雍正,叫他帮着一些儿。
想毕却问柳湘莲道:“凤姐姐那里生意可还好?巧儿可还好?”
柳湘莲笑了起来,道:“一色都是好的,只差了姑娘一个罢了。”
黛玉便笑,道:“可也不差我一个的,等你们成亲的时候,我必定是要来喝一杯喜酒的。”
柳湘莲听了也笑,又看了石君兰一眼,又看了傅秋莲几眼,嘴角的冷笑却是极浓。
如今天气热,偏又遇见这事,便觉得有些乏了,对石君兰道:“嫂子咱们且回罢。”
石君兰点点头,却看着冯紫英几眼,微微一笑,随即便和黛玉回去。
冯紫英等着黛玉一行人走得远了,才冷冷地对傅秋莲道:“想来傅家是活得不耐烦了!连不该惹的人也惹。年前那石呆子的事情,你们傅家可也和贾雨村一块插足了罢?”
傅试之妻可是见过冯紫英的人,不由得大惊失色,傅秋莲却犟嘴道:“便是惹了又怎么样?你们谁敢惹我们贾家!”
冯紫英听了大笑,道:“谁敢惹你们贾家?什么时候傅家也是贾家的了?我告诉你,有,那就是皇上!”
说着对柳湘莲道:“你去告诉爷儿一声罢,这个傅家早该解决了的,那么些欺压良民的罪证,当初敢拿着君桃妹妹来讨贾家那老头子欢喜,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着,亦不管傅试之妻和傅秋莲的脸色,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话似随风去,可是果然没两日,竟就传来查抄傅家的消息。
傅家此时大惊失色,却也难以挽回什么,因为冯紫英竟搜出了傅家当年从石家得到了许多钱物。
要知道,当年的石家虽仅是金陵乡绅世家,却因曾经接驾过微服出巡的康熙爷,家中禁物皆是当年康熙爷所赐,多年前石家败落的时候,康熙爷给九子夺娣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因此也未能注意。
后来雍正继位,便即命人重新调查原委,却不见了那些康熙爷赏赐的东西。偏偏在傅家查抄了出来,雍正自是龙颜大怒。
贾家得了这个消息,不由得怔怔的,也有些慌乱。
王夫人更是不乐意,怒道:“若不是遇见林黛玉那个狐媚子,傅家也不止于此!”
原来她竟也知道傅秋莲遇到的是林黛玉和石君兰。
那薛家倒,薛蟠斩,虽然押解入狱,却也薛姨妈身上并无什么罪责,因此也放了出来。
一想起薛家家业一夕而尽,儿子又判了斩首,薛姨妈不由得哭得声嘶力竭。
王夫人心中虽不乐意,到底还是亲姐妹,况如今还有娘娘在上头,因此只叹道:“这一年里,多少不顺心的事情来,进益一年比不得一年,如今你家却偏又抄了家,如今你只好生住在这里罢,明儿里等娘娘避暑回来了,就求娘娘的恩典,瞅着能找个势力大的保了蟠儿。”
薛姨妈听了暗暗感激,却不知王夫人心中更有计较,并不是真心留她住在贾家。
王夫人只收着甄家抄家的财物,当初是和薛姨妈一同接手的,若是将来有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可是打好了主意推到了薛姨妈身上的,毕竟,薛家也真是拿了妙玉的东西和禁中的东西。
一想起这个,王夫人便极是生气,暗自恨薛宝钗竟将好东西留给薛家一箱子,她又不是不知道妙玉的东西件件价值连城。
想着宝玉可不能有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媳妇,因此王夫人心中又在物色好姑娘。
宝钗也道:“太太和妈且不必过虑,如今咱们娘娘圣眷正隆,今年到承德避暑山庄的娘娘,连皇后娘娘也不去,可就只有咱们娘娘一个呢,可见是难得的恩德,正如一声雷,震得那什么熹妃娘娘齐妃娘娘都仰着脖颈瞧着呢!再说了,娘娘这一去,威风一现,咱们家的这些浊气也就净了。”
王夫人听了看着宝钗已有些显的肚子,道:“也罢,你也沾沾娘娘的福气,好生养胎,生个大胖小子。”
宝钗心中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肚子,然后道:“如今老太太只单住在忠毅公府里,可也不算得是什么事儿。”
王夫人淡淡地道:“你也别打着她那些东西的主意了,我早在她去那里的时候,就已经将她所有梯己都拿了过来。”
宝钗诧异,欲问细致,王夫人便站了起来,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也有点子忧心了,皇宫里素不许私相传递的,咱们素日里可没少给娘娘送东西,今年给娘娘送的那个蜡油冻的佛手,好歹别惹什么事故出来才好。”
宝钗笑道:“可见太太是担忧过了的,如今宫里头,谁还能逾越了咱们娘娘去?太太只等着咱们娘娘再给咱们家挣面子罢。”
王夫人听了也觉得对,又道:“如今你也有了身子,不免疏忽了宝玉,袭人又是去了的,前儿宝玉也给我求了,正要放个丫头在屋里使唤。我很瞧了几遭儿,这屋里也就麝月模样性格也还来得,你是个正房大奶奶,就挑个好日子给她开了脸,给宝玉放在屋里罢。
宝钗听了面色一变,虽满心的不愿意,也只得答应了。
王夫人极看好宝钗肚子里的哥儿,因此又嘱咐了几句,方去了。
却不想正巧麝月拿着衣裳到了外间,听到了这个话,只脸色惨白,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是愚笨的人,凡是也看得明白,虽然做姨娘是丫头们最好的出路,可是她却也是看着袭人和晴雯过来的,又想连赵姨娘养了三姑娘和环三爷尚且如此,何况自己呢?
因此不由得心中慌乱,也不及收拾东西,就急急忙忙走向了西边角门。
可巧如今看门上夜的婆子是司棋的婶娘秦显家的,她本是干净利落的人,又极机变,见麝月神色慌张,就起了疑心,道:“大白日的,到处里喜气洋洋的,麝月姑娘这急急忙忙地到哪里去?”
麝月素日虽不言语,却是聪敏,知道秦显家的曾伺候过黛玉,便跪倒就哭道:“求秦嬷嬷救救我!”
秦显家的忙拉起了她的手,进了屋子问缘故。
麝月抹着一汪眼泪地细细将事情说明了,又哭道:“素日里我和司棋都是一处长大的姐妹,如今她跟了二姑娘出门子去了,可我如今可不想到了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就求嬷嬷可怜我,放我去罢!”
秦显家的听了这话,也有些为难,道:“我说麝月姑娘,就算是可怜你,放了你逃出去了,可是这里的势力你也知道的,给抓了回来横竖就是打死,也没的连累我这老妈子。再说了,素日里都说那宝二爷是好的,最能体贴女儿心,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