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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伸着手指头给黛玉,笑道:“这两日,满园子里的年轻姑娘家,竟也都见到了!”
黛玉回头看了一眼栊翠庵冰冷的山门,有些儿心疼,道:“咱们倒也是都身处红尘俗世热闹中,唯独那妙玉姐姐伴着那冷冰冰的青灯古佛,慢慢长夜,也只有木鱼之吟佛经之诵,倒也是苦了她了。”
忽然拍手悄悄笑道:“有了,有了,她原本身在空门,心却不空,明儿里就叫她还俗罢,也热闹好些!”
宝琴抱着才从栊翠庵里问妙玉要的一大枝红梅花,梅花的红,莹润了她娇俏的脸,笑颜如花,脆声如铃,道:“林姐姐你和三姐姐说什么悄悄儿话呢?也不给我说一声,我也想知道呢!”
黛玉方要回答时,却看到宝钗的眼光看着这里,便改口笑道:“哪里说了什么了?偏就你耳朵尖!”
姐妹三个渐渐落了后,宝琴才幽幽叹道:“我也没什么耳朵尖的,只是,也不过多留一些儿心罢了。”
黛玉探春都诧异看着她,宝琴才强笑道:“不过是见到那清冷庵寺,心中有些感触罢了。”
然后又看着远处只穿着家常旧衣的邢岫烟道:“这个邢岫烟姐姐,却也是个温厚可疼的人呢!”
探春看了过去,中肯地道:“模样儿虽好,只是家中穷了一些,这么些姑娘们哪一个不是大红羽缎羽纱猩猩毡的斗篷?十来件大红衣裳,映着白雪好不齐整,偏就她披着那旧毡斗篷,拱肩缩背,好不可怜见的。”
回到了秋爽斋,探春便叫司琪包了一些未曾穿过的皮棉衣裳和一件大红羽缎面的斗篷,吩咐给邢岫烟送去。
那凤姐儿又是见邢岫烟不比刑夫人和她父母,极其温厚可疼,虽把她安置在迎春身边居住,却也比别人多偏疼了一些儿。
红楼之禛惜黛玉 红楼之禛惜黛玉 帝王心 湘云何时解钗心
新新的省亲别墅,风流奢华的构筑,一草一木,虽然富丽无匹,却搜神夺奇之至,也真是人间仙境。
去迎春的紫菱洲,只见一池枯干的残荷,虽然半枯半干,却依然透着曾经的碧色,隐隐几许苍凉,正是这繁华中的凄冷。
可恨,人人只看那鲜花一般的热闹繁华,却无人在意这一池的清冷。
姐妹们丫头们吐气如雾,雪落在池中水上,悄然融化。
午后的气息很冷,因为雪微微有融,下雪不冷化雪冷,自古以来如此。
却也因雪洗过了天空,因此那气息很是清新,充满了幽幽不尽之意。
姐妹们原本都是淘气的,都喜出来玩耍,因此吃过了午饭,就都跑了出来在园子里。
尤其是湘云,只打扮成了小子模样儿,和宝玉扑起了雪人儿。
红红的脸蛋,比擦了胭脂还要觉得鲜艳,那风致也叫宝玉心中恋慕。
再者湘云同他不若黛玉之疏离,又不若宝钗之谆谆教导,在湘云的跟前,宝玉才觉得惟我独尊。
黛玉抱着小手炉站在一株粉色梅花树下,笑看着姐妹玩闹。
但见老干虬枝,花团簇簇,雪光映照,花姿风致楚楚,浅淡的梅花冷冽而芳香。
紫鹃笑道:“倒是姑娘打扮成了小子模样儿是极好看的,比云姑娘更显得俏皮!”
迎春一旁也笑道:“在你这丫头嘴里眼里,就你们姑娘是最好的了。”
紫鹃笑道:“可不是我说的,这上上下下,各人有各人的好处,我们姑娘不是最好的,壳是在我眼里,是最好的。”
说着又笑道:“二姑娘可也别说我,在司棋眼里,还不是二姑娘是最好的。”
迎春听了只是笑,可巧司棋托着玫瑰式雕漆小茶盘来,里面放着两盅茶,笑道:“姑娘们站了半日,也喝口茶润润口罢。”
迎春端起了一盅,笑道:“可见还是我这司棋好,巴巴地送了茶来。”
黛玉抱着小手炉暖着手,身上穿着粉蓝色缎面花草纹样圆领棉褙子,映着小脸,如 粉一般晶莹。
白色软绫子子百褶裙,似雪一般逶迤,如水一般波动,只有一枝粉红的玫瑰花缭绕裙边。
偏髻上插着一只翠蓝吐红珠凤头小钗,娇小精致的小凤头钗,比任何奶奶姑娘的发钗都显得玲珑剔透,映得人也娇小玲珑。
却是杏脸桃腮,秋波菱唇,少了青涩的味道,多了一种成年少女的风流绰约。
忽而一只鸟在姑娘们的头顶盘旋飞舞,轻盈地落在一旁的花树上,嘴里却衔着一枚小小的玉坠。
只见那鸟如鹦鹉一般大小,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鸟儿,羽毛斑斓,玉色居多,极是可爱。
请脆脆地鸣叫一声,落在黛玉肩上,小嘴里的坠子却吐在了黛玉手里。
黛玉惊异地看着手里玉色坠子,隐隐透着波光,一个小小的眼儿,似塞着东西。
黛玉取出了玉坠子眼儿里塞的东子,确实小小的一个小纸条。
黛玉正欲看时,可巧湘云玩得累了,就爽快地走了过来,黛玉方把手里的纸条卷儿塞在手镯的缝隙里,那鸟儿扑棱棱飞了去。
正好看见宝钗也站着一旁,湘云便笑道:“宝姐姐可渴了?正好司棋拿了茶来。”
司棋脸色微微一沉,淡淡地道:“我们姑娘喝茶,从来都是身边人倒的,姑娘若是渴了,我这就吩咐人倒去。”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茶是给迎春和黛玉倒的,若是想喝茶,就自己吩咐自己的丫头倒去。
偏宝钗竟走了过来,笑道:“我却不渴,只想着漱漱口罢了。”
说着就端起司棋手上的茶喝了半口,剩下的的递在了湘云手里。
众人脸色一冷,湘云正欲喝时,黛玉挥手就打落在了地上,淡淡地道:“紫鹃,云姑娘渴了,你再倒茶去。”
紫鹃也气湘云如今竟这般不知自爱,竟吃宝钗的残茶,因此便答应了一声,吩咐小丫头子扫了碎片,自去料理。
湘云微微一楞,黛玉冷冷地道:“难不成家里还没了你吃的茶不成?偏吃人家剩的?”
湘云爽朗一笑,却是维护宝钗,道:“这是什么,素日里姐妹们亲厚,这些个也不用在意。”
黛玉冷冷地道:“素日里,凡事也由着你,可你也别太长不大似的了,如今人人都为自己,偏你不为自己不成?”
湘云亲热地拉着宝钗的手,笑道:“我有一个好姐姐呢,凡事自有宝姐姐替我料理。”
宝钗微微一笑,也不言语,只是看着黛玉的怒色。
黛玉听了,便看着宝钗,似笑非笑地道:“如今宝姐姐也是忙的,不但要忙着自家的生意,自家的事物,还要连云妹妹的事情也管着了,可见最是端庄稳重,能做管家奶奶的。”
湘云只拍手笑道:“正是呢,宝姐姐心地宽大,最是温厚,又能体贴人意,不是我说的,来日必定比凤姐姐管家还来得呢!”
说着红了眼眶儿,道:“若是我有这么一个亲姐姐,但凡没了父母,也是好的。”
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只把黛玉气得了不得,三春亦是心生怒意。
素日里只当她年纪小,凡事也都不在意,可是如今,年纪本已大了,如何还是看不透事实?
是因为从小失了教养?还是如今姐妹们和她都非亲人?
她笨非愚笨女子,诗词亦连三春尚不能及,何以竟在这些事情尚如此?
都是一处长大的姐妹,是他们都疏忽了她?还是曾经算计了她?为何她竟始终不肯和他们姐妹交心?
不为什么姐妹情深,只为了,那一点点比别人亲的血缘。
黛玉看着湘云,想起那日冯夫人的话,知道湘云的婚事必定有变,只是也不好开口问她,况且她如今叔叔婶婶也不在,连姥姥都没权过问的事情,自己一个姑娘家,自然也不能开口的。
因此只是淡淡地道:“云丫头,你好自为之罢了,但愿来日你别怨咱们姐妹都没提点着你。”
湘云听了也不在意,只拉着宝钗手里的手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娇笑道:“爱哥哥,咱们到宝姐姐那里去吃好吃的罢?”
宝玉岂舍黛玉在此?自是不愿,可巧袭人过来,忙笑道:“二爷快去罢,我才从太太那里过来,知道宝姑娘那里有了新鲜东西,竟是难得的。”
宝玉听了登时好奇心起,便对黛玉宝琴和三春笑道:“既难得罕见的东西,姐姐妹妹都一同过去见见罢。”
黛玉只淡淡得道:“我也乏了,二姐姐,四妹妹,琴妹妹,我且和三妹妹歇息去了。”
宝琴笑道:“姐姐快去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