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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王:公子倾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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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间我终于明晰三人两路的前进方向:我与高长恭此后从河阴郡北上至高都郡,再折去邺城,而滕郢舟则是自河阴郡南下前往信州寻药,事成之后在回邺城小住时日。于是南辕北辙两路人便在河阴郡暂时分别。
  长街宽阔,高长恭从袖中取出一截细竹管递到滕郢舟手上:“这是今晨送来的灵芝散,你曾提过,想必有用。”
  滕郢舟嘿嘿一笑:“那兄弟我就不客气了!”
  
  …… ^ ^ ……
  
  三尺青天,染着沉闷的灰白,两人相互抱拳作揖,这就算是分别了。
  我正好奇滕郢舟是如何选择性忘记我打劫他的四小瓶药材之事时,他已然迈出的步骤然顿住,随即一个箭步冲来对我怒目:“差些忘了,把你打劫走的药材还给我!”
  
  这件事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毕竟自那晚以后他已经对我说了不下三次。在高长恭笑意渐深的视线下,我咧嘴笑着在袖口摸来摸去。
  明明是将那些小瓷瓶放进去的,怎么没有呢。脸上的笑有点僵硬,我打着幌子:“等等啊,忘记放哪了……”说罢又在包袱里翻了几翻,终于将那四个系着红色蝴蝶结的瓷瓶找到了。递给他时,我特意礼貌的开口:“我完璧归赵了,下次你可是莫再……”
  “嗷——”滕郢舟的哀嚎霎时刺耳传来,“你——你——你对它们做了什么啊?”
  
  “没什么呀,你看这四个瓷瓶是不是变漂亮了,我可是特意同客船小二要来鱼胶将这缎子黏上去的呢!”
  高长恭背过身子去牵马,滕郢舟粗鲁地去扯绸带,脸上的青紫黑白变换交错:“红绸带!你——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是个小姑娘啊!”
  “咦?我知道你不是小姑娘,可谁让你比姑娘还漂亮呢?”
  
  滕郢舟表示很忧伤,可怜巴巴的望着手上的瓶子恨不得将我用眼神杀死。这时,难得高长恭没有躲开,而是善解人意的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多心,听到你的夸奖,他太激动了,一时还未适应。”
  我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滕郢舟:“……”
  
  …… ^ ^ ……
  
  由于需要去建州取一物,阔别滕郢舟后我们启程前往高都郡,然后才去邺城。我们在怀州落脚休息时,高长恭那只万能的信鸽披着层层晚霞落在了窗口。
  其实世间事事的变迁总是让人措手不及,让人无所适从。而也恰恰如此,人人便不能挣脱命运的束缚,尘世才总有一套不可推翻的存在法则。
  
  天边的残阳一片赤红,似一碗打翻的赤色朱砂,又如鲜血染就的滚滚长河,触目得让人阵阵惊心。
  黑羽白尾的鸽子静静蹲在桌角,脚上依旧绑着半截紫檀色圆木筒。闪亮的眼睛溜溜转动,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趁着高长恭取信物时,我从碗中夹起半块鱼肉放到鸽子面前,飞行数里,它一定是饿了的。
  收回筷子时,恰好看到鸽子好奇地垂头。我仔细注视它,心里十分惊奇,生平还未见过鸽子吃肉。下一刻,仿佛只是瞬间,紫檀圆木筒“吧嗒”砸在桌面上,鸽子受惊了似的在屋顶盘旋。
  
  他打翻了油灯灯台,从指尖滑落的半张薄纸霎时化成灰烬,散在空气里。我的心随着咯噔一声,只见他乌黑的眸子映上淡淡的落日余晖,仿佛渗出一层薄薄的鲜血,笼着一层苍白的绝然。
  齐国皇帝、高洋于晋阳宫梦逝了。算起来,高洋其实是北齐建国后的第一任皇帝,亦是与他父亲同母所出的二叔。虽然人性与亲情历来在皇家都是薄凉的,但人与人不同,他人所轻视的,并不代表也是他所轻视,忽略的。
  
  高都郡位于河内郡的北方,而邺城又在高都郡的东北方,奔来奔去,并无多少路途。但晋阳则不同,晋阳不知北了河内郡高都郡不知多少个洲,它还在邺城的西北方,可想而知这一路需要绕多大的远。但作为高氏的族人,他必须前去奔丧。
  所以,这趟的晋阳,在所难免。
  
  …… ^ ^ ……
  
  快马加鞭,一日后我们终到了晋阳城外。
  此时的天空,阴霾灰蒙。
  日头虽然可见,却被一层灰纱包裹在内,隐隐有光却不见素日的灼然刺眼。冬风凌冽地刮过,吹尽了枯枝摇曳作响,尘土满天。遥遥望去,似乎这座城池均被丧事的苍白所掩盖,空中飘拂的寸寸白绫绸缎,交织出一场宛若地狱的悲歌。
  在这片皇帝殁世的土地上,死亡的气息如此强烈。不论正史野史曾如何书写高洋的为人做事,但一国之君的死,还是深深在王公大臣的心上烙下一抹悲凉。这场国丧,激发了更多哭泣的哀号。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疑问,为什么我在勤奋的日更,你们都不留言呢?难道想以此来激发我的动力么……好像,似乎力气用反了,求留言,求收藏,求点击,你们懂的。
  上一章小昀被吻的那段胡思乱想,其实并不矫情,毕竟她才十六岁,没什么经验,只是一味的在书中寻求解释,呆萌的孩子!其实,不是我写的= =!!




☆、第二十二章  浦泉(上)

  
  晋阳城中道宽路阔,却人烟稀少。或许是这方土地上死亡气息格外浓重,又或许是一路风尘迷乱了心神,自打一入了晋阳城,我觉得自己额际的鬓角一直隐隐作痛。
  人总有头疼脑热的时候,一时不适大多并不碍事。我本觉得此时自己的状况不甚严重,用手压一压或许片刻之后就好了。然而剧烈灼然的痛楚似穿透脑海直达心脏,我在被周围因死亡造成的氛围压抑着,同时又被身体的的疼痛折磨着,这感觉简直让抓狂。
  
  我用左手按了按,没有缓解疼痛,又用右手按了按,似乎还是老样子,深深呼气吸气反复几次,似乎仍旧无效。接二连三的徒劳举措,让我不由得一阵心慌,莫不是真的病了,可能得的还是大病,然后高长恭就会突然意识到,他这一路对我的照顾其实相当失职!
  正想得不亦乐乎,一直快我半步心事重重的高长恭突然停住脚步,回身看我。他安静且仔细的将我的脸左左右右看了三五遍,面上神色却非常疏淡,让人窥不得一丝情绪。
  我有些愣然,不知他的脸为何变得这般捉摸不定,只是本能的找些事做,打破这一刻的凝重。
  
  手在脸上摸了一下,猜测着他这样看我,是不是因为我脸上沾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不太好确定,我换了另一只手打算再摸一次。  
  那双如玉且修长的手就是这个时候伸过来的,轻轻地柔柔地握住我的手,掌控住接下来的动作。我疑惑的望着他,他已伸来另一手,并将手背贴向我的额头,小心翼翼地触了触:“自从进了到了晋阳,总是神色怏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鬓角的经络越发的活跃起来,目所及的还是他如行云流水的动作。他说了一长句话,可怔忪着我似乎只听清最后几个字,于是鬼使神差的反问他:“真的很难看么?可是大街上都没有多少人,你是与谁比较才知道我的脸很难看呢?”
  他的手颤了一下,嘴角抿着,好像持续了很久,唇上显出被风吹起的纹路。我晕晕的想着,他这个样子好像是生气了。
  
  记忆中他生气的样子就是这般抿着嘴,其实很少看到他生气,不过恰巧让我遇上了一次。那正是不久前离开长安时我打算丢掉他送给我的胭脂盒……
  顷刻的失神,人已被他按住手臂揽着行去另一个方向。在他掷地有声的反诘中,我不明所以的询问着实显得失去任何存在在感。
  “前面岔路左转有家药铺,我带你去寻大夫。你勿需再问,亦不用狡辩,大夫诊治过若是无事,我自会放心。”
  
  手脚渗着冰凉的冷意,鬓角疼得无以复加,原来真是病了,可我不想让他担心。我不愿在他为亲人奔丧的悲恸之际,分出精力顾暇我。对我好的人,我会加倍的对他好,又怎么忍心让他被我所拖呢。“……我没事,不过是有些发困,我们先去你要去的地方吧。”
  “小昀,已经入了晋阳,多一时少一时并无分别,所以此时先去看大夫。”
  “你知道的,女孩子都胆子小——怕鬼。我其实是被吓到了!”
  
  他显然不相信我说的:“你信这世间有鬼?”
  “我的祖母一直相信鬼神一说,但我母亲不信,父亲也不信,所以我也不信!”
  “我并未打算问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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