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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我看了看,自己给自己斟了一碗水:“我向来都过昼夜颠倒的日子,你出来做什么?”他顿了顿,立刻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莫不是心潮澎湃睡不着觉……长恭今日却是够惊世骇俗了,也难怪你变成这样。不过实言说,自小以来,长恭还确实没有……”
“啊,你这里有水,真是太好了!”我飞快从桌上抱起茶壶,“快快快——分我一碗!我都快渴死了,寻了半天才找到水!”汉子一条,不成想话比姑娘还多,我可不想在这里听他的长篇大论,只能编出个理由糊弄一下,我还要去询问长恭究竟有没有受伤呢。
滕郢舟一边将茶碗护在怀里,一边质疑:“可是房中怎么会无水呢?我说小郗啊,你能不能找些高明的借口,即便说假话,也要说得面面俱到,这样别人才会相信……”
“房中的水被我喝光了不行么?你怎么这么小气,一个茶碗都不借我用用?”这茶碗确实可有可无,一来我不是来喝水的,二来就算我要喝水,大可吧茶壶拎回去。
“不给!等你说了实话,我再考虑给你。”
“我说的是实话,但是,不信就是你的问题了!快点给我!”
滕郢舟安静了一下,眼睛眨了眨:“果然跟着长恭混,一样的伶牙俐齿一样的胡搅蛮缠!”
我一愣,确实没想到高长恭会和胡搅蛮缠联系在一起。惊讶之余,突然这个词与我联系起来误会也挺大的。“其实,我是很温婉,很矜持的……”
“噗——”他喷了一口水。我无奈继续道:“你不要太激动,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而已。”
“……”
我抱着茶壶,他抱着茶碗僵持片刻,滕郢舟终于扛不住了:“……我累了,不陪你玩了,你记得早些睡。”
我拽住他:“等等,长恭他是不是已经睡了?”三更半夜不睡觉的人,恐怕整条船上也只是我和滕郢舟了。若他真的睡了,我又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呢。
他一愣:“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笑了笑:“既然这样,问你问他应该都差不多,是不是?”由于担心他挣脱我走开,我用另一手有压住他的胳膊,滕郢舟惊恐的瞪大眼睛:“你要做什么?杀人偿命啊——姑娘,你可要三思啊啊啊!”
“你哪只眼睛觉得我要杀你了?我不过是问你一个问题罢了,你如实回答就好!”我扔开茶壶,十分诚恳道:“长恭他方才,可有……受伤?”
滕郢舟微愣,将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奇怪道:“我想,这个问题你亲自去问他会更好……”
“可是他已经睡了,作为兄弟的你,不是该阻止我去打扰他睡觉吗?”
“……”
“再者,这桩事我今日是务必要弄明白的,他睡了,偏巧遇上你了,我何必再走一趟呢?雪中送炭之事,很是积德,你就告诉我吧!”
滕郢舟摸摸鼻子:“可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逼良为娼呢?”他捏着嗓子细声细语道:“公子,你就从了我吧!哈哈哈哈哈——我忘记告诉你,其实我只会火上浇油!”
“滚!”竟然被他给调戏了,我顺手从桌上卷子三四个小瓷瓶就走。俗话说,话不投机半句多!
“哎哎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那可是我的宝贝啊,赶紧还给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还不行,他没受伤……长恭没受伤,只不过是后背有块小淤青,我已帮他用药酒化开了,明日便能恢复,并无大碍!”
那时听到的闷哼并不是错觉,他真是伤到了,幸好不严重。如果严重到让我内疚一辈子,我恐怕是完了。我回头对他笑了笑,顺手将小瓷瓶塞进袖口:“谢谢你!”
砰地关门,滕郢舟的声音再度幽怨起来:“……把你打劫走的东西还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凌晨一点半没码完,困得要死,于是我就睡了……
☆、第二十一章 晋阳
风陵渡本是四通八达的大渡口,乘船的行人很多,虽然途中渡口上下行人不等,但当我们抵达终点河阴郡下船时,仍旧人满为患。人多是非多,我特意将自长安带回的包袱仔细护在怀中,以免出了纰漏。
深秋的天灰暗阴霾格外萧索,欲要寻得几片枯叶都是难事。说是深秋似乎也不甚准确,十月中旬的日子,实际已进入初冬。
西北旋风正呼呼的吹着,卷着路上的沙石,笼着些凌厉的恐怖。怔忪时,耳边蓦地飘来滕郢舟的惊呼:“小心!”
正要张口嘲笑滕郢舟的大惊小怪,身子便被撞得歪到一边。流年不利,出门不吉,似乎我除了撞别人就是被别人撞,倒霉的紧!怀中抱着包袱,身侧人山人海,着实找不到什么借力之处。不过也正因人多,才不会摔倒,有了这番认知,我倒也不算着急。
思绪接上弦时,身子已经贴向高长恭的左臂了,怀里的包袱也已被他的另一只手稳稳扶住。视线与他的重合,我才终后知后觉到自己一直被他虚护在身前,他做这件事仿佛十分自然,自然到若不是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我甚至都不会察觉。
心脏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去,抓也抓不住,可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彼此接触的胳膊。诚然如此做了,似乎也并未让心头鼓鼓涨涨的感觉得以缓解。
这一切变故并未造成任何后果,他看了看方才撞我的人便将眸光凝在我身上。手指在眼前晃了几下:“在想什么,莫不是担心包袱中的东西破损了?无碍的,我已接住,不会有事的。”
我愣愣看了看包袱,又愣愣地看了看他,觉得尘世其实很迂回,迂回到我俩想的根本不是同一件事。
滕郢舟拨开人群挤过来,张口感叹着:“哎,好壮的老伯,头发花白竟然都能把你们给撞了,这世道果真让人大开眼界。”
我的嘴角抽了抽,自然而然将这话想成他在讽刺我太柔弱了:“……其实,不是老伯壮,是老伯身侧的姑娘力气太大。合力这东西总是欺负弱小的一方,所以她那样一用力,我就失力了。”
滕郢舟迷茫地看看高长恭,奈何他的神思都凝注在探路这桩事情伤,于是只得作罢,将臂弯里的小篮子换了个位置道:“那她为何要撞你呢?”
人声鼎沸,嘈杂一片。我头疼地想,她为什么要撞我呢。我猜不到,但她撞我总该有个理由的,这个理由若不是我那便是身边的这个男子了,于是随口推测着:“大概是长恭长得太好看,姑娘一不留神入境了……”
滕郢舟:“……”
出了渡口,人群渐渐散开,只余着些许行人步履匆匆。大抵是接近午时了,长长的巷子飘着茶饮饭香,仿佛风一吹便四散到天边了。
高长恭与滕郢舟也正在商量到何处吃饭,看着阴郁的天,觉得生命的际遇总是这样神奇。
站到河阴郡宽阔的大路上,身前是两个风姿绰约的公子,身后是多年积淀起的屋落巷口。深深地吸了口气,握了握手掌,心底终究还是爬升了些许微微别样的情绪。虽然河阴与邺城相距很远,可只要一想到接下来便要马不停蹄赶往邺城,我的心便格外激动。
我失神地想,时空,距离,或许不久之后便都会烟消云散了。
返回,远离,或许不久之后这里便都是一场梦了。可为何心底仿佛有一种与之相悖的力量,愈发的将这种激动的喜悦之情慢慢化去变成一抹难以言说的忧伤……
眼前转来一人挡住视线,我怔然仰头,看到他斜长的眼角微微挑起,亮黑流光的眸子闪过别样的笑意,然后耳边响起他珠玉坠地的声音:“方才似乎忘了说这两个字——谢谢。”我愣愣着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他粲然一笑,悠然道:“承蒙夸奖,我这张脸,确实长得有些出类拔萃。”
这句话着实将我吓得不轻,不禁抚上胸口,感慨:这自恋的男子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高长恭了?
滕郢舟晃着篮子里滚来滚去的小瓷瓶,意有所指道:“其实,我这张脸,长得也很是出类拔萃!”
我:“……”
于是,好好的忧伤氛围便被他们两个给破坏了。等等,可我为什么要忧伤呢,其实我应该很是很激动才对吧……
吃饭的时间我终于明晰三人两路的前进方向:我与高长恭此后从河阴郡北上至高都郡,再折去邺城,而滕郢舟则是自河阴郡南下前往信州寻药,事成之后在回邺城小住时日。于是南辕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