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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帛骤响,黑影旋身后翻,踉跄落地。随后我就看到一片黑色布缎从他上方飘落,仿佛还不甘寂寞地划出一个圈。
冷光再现,高长恭的剑已入鞘,冰冷的声音仿佛可以穿透层层坚盾:“你若仍要纠缠,削下的可不只是半片袖子了。”
刀剑无眼,伤人无测,可他只是挑下了黑衣人的袖子。黑衣人另一手依旧掩在面上,口中除了不服气的冷坑哼并无其他言语。
事已至此,高长恭获胜已毫无悬念。我立刻小跑到他身边,决不能给对方机会挟持我。
双目瞪起,黑衣人恶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走着瞧!”
高长恭和颜悦色道:“明日此处,孝瓘恭候大驾。”
我看到,那抹已然模糊的黑色身影蓦地晃了好几下。
收回视线,手腕已经被他牵住,他正定定看着我轻声问:“在想什么?”
“孝瓘……”
他点了点头:“这也是我的名字。”
“那你究竟有多少名字呢……高孝和,高长恭,高孝瓘,究竟哪一个才是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你口中之话,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有些生气:“这么多名字你用得过来吗?”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譬如周主正式称帝,譬如谢司寇增加俸禄,譬如谢轻萝生宇文邕的气不跟他说话……可对我来说这些事都远不如让知晓自己被他骗了的事实来的惊天动地。
一想到他在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觉得很伤心。
他神色微晃,沉思须臾,慢慢道:“高肃、长恭、孝瓘,孝和是母亲起的名字……以后或许还会有其他,很多事情谁又能料到呢。”
他的指尖带着不同于胸膛的温度缓缓拂过手腕,神色专注并认真。他说:“这些都是我的名字,我是高氏的长恭,是父亲母亲的孝瓘。虽然母亲的名字不如这两个名字记入书策,可身在外,越是谨慎越是安全。”
我理解,真的理解,可还是生气。
他笑了笑,问我:“疼不疼?”
终于意识到手腕仍被他握在手中,我用力地一抽,未果,却扯出一阵疼,我龇牙咧嘴地垂首。这一看,当真是被吓到了,青紫细长的痕迹横亘在腕上,我方才竟然不觉。
我皱了皱眉:“好像,不太疼……”
蓦地,他眸中似有光晕升腾,慢慢变为我看不懂的神色,他问:“还能走么?”
我动动脚,慢慢点头:“可以的。”
然后,他的目光微变,不及我反应,便被他一把拥进怀中。他的手臂环住我慢慢收紧。声音从耳边而来,带着呵气般的温热暖意:“疼了便告诉说,不能走也告诉我,若是想哭便哭出来。知道你坚强倔强,我绝不笑话你!”
脑中某根紧绷的弦突然断开了,那一瞬间仿佛一线清明从天而落,乍然绽放。
整个人仿佛都在浮浮沉沉中翻滚,腰很疼,但手腕的疼痛却已经钻入心底,刺得心脏怦怦起伏。我不知是我的心跳得剧烈还是他的心跳的剧烈,总之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眼泪稀里哗啦的流出来,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为怕。一人在被掉在树上瑟瑟发抖,不知道小命会不会丢了,不知道吊到何时才是尽头,很想很想有人来救我,就像我穿着嫁衣在草丛中逃命一样。
然后当我终于等到他时,又得知自己被骗了,那种感觉当真是很难过,就像是你一直很待见的一个人,最后突然地离开一般。
朗朗中秋月,瑟瑟疏凉风。
他轻拍我的后背,低声安慰:“没事了……”
脑袋彻底昏厥,飘忽在身体之外的神思却能听到他声音,能感觉到他屈身将我背起的动作。
他说::“我们先回去,若是冷便裹紧披风,若是困便睡一会。”
“饿……”
“嗯,我这里还有半块酥饼。”
此后的一切,我便什么也都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还是修文。
☆、第十四章 胡言
客栈的院落里,斜斜细雨勾勒出一副自然的帘幕,渐黄的圆叶在枝头簌簌摇曳。青砖的路面躺着几片,有黄的,也有微绿的。
一场秋雨一场寒,温度确实是降落很多,我也是病来恰似如山倒。
历来在大夫口中,头疼脑热浑身乏力等症状都会被精结为四字——偶感风寒。于是,我顶着“偶感风寒”的四字标签,不得已在屋中待了好几日。
裹着稍厚的小袄站在门口,视线凝聚的一点力,便看到谢轻萝撑着一柄竹骨青烟色纸伞款款走来。以防雨水打湿裙摆,左右裙角都俏皮地挽了一双蝴蝶结。
在养病的日子里,我同诸多病人无异,过得十分乏味。一不能出去闲逛,变为名副其实的宅女;二又只得吃清粥小菜,嘴巴里淡得什么味道都没有。在这样惨淡的境地里。唯一让我存留一丝“生活很美好”的念想之人便是谢轻萝。
她时常来看我,与我聊天,陪我说话,顺便倾诉一下小姑娘的心事。
朦胧细雨中她撑的那柄伞面上缀着凌霄花,清隽秀气的小花成了秋雨中最为鲜亮的光彩。精致的小姑娘,就连用的器件也是精致的。
谢轻萝走进来,脸上布满愠色,恰如今日阴霾的天,不见一丝晴明。
我瞅了瞅半开玩笑地问她:“难不成是饿着肚子出来的……”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小二才送来的碗筷道:“只可惜我这里只有清粥,若不嫌弃,你可以随便吃,我现在不饿。”
她将那柄漂亮的纸伞丢在门口,脸上神色恹恹,语气中也添了不少恼意:“我天天都在吃,才不饿呢!”
“生气了?”火气不小,我试探着猜测:“总不至于是生气好玩才生气吧……来来来,妞儿,给姐笑一个!”
想到她曾经觉得父亲生气摔茶碗的动作既好玩又霸气,模仿父亲整整摔了几百个茶碗的过往,我觉得自己的猜测非但靠谱而且很有理智。
谢轻萝脸上一红,拼命摇摇头:“才不是!”
她毫不客气地坐到桌边,下巴就伏在桌面上,眼睛无焦定在前方,声音闷闷的,似乎还透着回音:“邕哥哥已经十多天不理我了……以往与他僵持时,五日之后他必然会主动与找我说话,或者送些小玩意过来,可现在我连进他府中找他都困难重重……小昀姐姐,我该怎么办啊?”
“呃……”宇文邕唤她阿萝,私以为这委实是一个饱含感情的昵称,所以我也唤她阿萝,我端着小茶杯问道:“阿萝……你为何不与他说话,任何一件事都有原因,不知这桩事的原因是什么?”
在我被绑架之前,模糊地听说她正与与宇文邕赌气;被高长恭救回后,又是一病昏迷,醒来时,早将这事抛之脑后。在我眼中谢轻萝是个小孩,小孩冷战的时限往往很短,大概是我忽视了宇文邕,他绝对算不得小孩啊!
谢轻萝的双手支着下巴歪头沉思,半响后才皱眉回答:“我知道邕哥哥的夫人有孕在身,事事都需万分留意,可我……”
“啥?”饮在口中的茶登时喷了出来,我赶紧放下小茶杯用袖子擦拭。没想到比高长恭还小的宇文邕都有孩子啊,我凌乱地问:“宇文邕的媳妇都怀孕了?你确定那是他的孩子啊?”
谢轻萝显然被我问住了,巴掌大的脸上爬上淡抹红晕:“我……我又不是他,怎么知道这些!”
眼前的小姑娘满脸局促,脸颊绯红,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总之我都觉得自己问的问题有点过分。她又不是孩子的妈,怎么会知道这些,就算她是孩子的妈,估计她也不太知道。
大病初愈,总是分外口渴,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水,对她摆摆手:“忽略我,你继续!”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估计什么也没看出来,所以继续了自己的话题:“知道她怀有身孕,我不会有意撞到她。那日明明是有人推我才……可邕哥哥非但不相信我、不听我解释,甚至还将我训斥一番。”
稳了稳手,我终于压下心里冒出头的感慨,这还真是一桩狗血的戏码啊。有人欲陷害谢轻萝,推她撞了宇文邕的某夫人。若真把孩子撞没了,正中他们的下怀;即便没成功,谢轻萝也得被宇文邕骂一顿,堪堪一箭双雕。
一个男子,尤其是像宇文邕这般身在皇室的男子,娶一个心肠狠毒的女子会带来许多麻烦,他一定会讨厌她于是小阿萝就华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