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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神游天外了……我站起身,揉揉蹲得发麻的双腿,看了时间,快要下班了——保管员工作倒计时。
虽然对即将到来的日子没什么把握,但是对于能摆脱这份不喜http://。欢的工作我还是从内心里感到开心。我以最自然的表情对同样准备下班的另外两人说:“老刘,小吴,我明天就不过来上班了。”
“不过来上班——你这是什么意思?”老刘一脸疑惑。
小吴的反应快一点:“你的意思是明天就要去J市?”
我不想打哑谜,就直接说:“我已经辞职了,公司也批准了。”
两人愣了一会儿,还是小吴最先开口:“你是不是跳槽了?”
跳槽?我能跳到哪儿去?跳回家?
我微笑着回答:“差不多吧。”
“那就恭喜你了。”小吴抓抓头发,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以后有空再聊。”
老刘勉强笑了笑,说:“那好……祝你以后工作顺利。”
我挎上路易,回赠一个明媚的笑:“谢谢,也祝你们工作顺利。再见了啊!”
快步走到工业园外,回头望了一眼盒子般的仓库,感觉既熟悉又陌生。也许过了不了多久,我就会忘了这里和这里的两个人,就像我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也没有汗流浃背地搬运沉甸甸的货物,更没有坐在简陋的木桌前,在小纸片上随意涂写天马行空的段子。
那个狗腿胆怯的小职员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率性自由的文鸯。
第29章 第 29 章
29
还没等我要为恢复自由身而欢呼,也没来得及为此庆祝而找家特色餐厅大吃一顿,我就被流感击倒了。
那天按照平时的规律回家,路上顺便买了菜,心想大餐还是免了,在外面吃一顿的钱,可以买两个星期的菜。买菜的时候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据说这个情形在医学上被称为“卡他现象”,那鼻涕自然就是“卡他”了。卡他顺畅地流个不停,导致本尊跟菜贩子讨价还价的时候语言极不顺畅。本来还想就白菜上的虫眼跟人家再砍几毛钱下来,哪知受卡他的影响,我光顾着掏纸巾,人家就直接装袋称了菜放到我的面前:“两块五。”一点小白菜也这么贵,三块五一斤呢……放眼望去,没有哪个菜低于三块钱,连受了避孕药影响的黄瓜也彪悍地涨到三块钱一斤。
肉痛地掏了钱,提着菜再去看二师兄,啧啧,他老人家硕大的脑袋摆在案板边,旁边是肥肥的大肠,白嫩的蹄子,再旁边是猪耳朵五花肉眉子肉前腿肉后腿肉脊骨棒骨排骨……真是物尽其用啊。几只绿头苍蝇精力十足地在腥味浓烈的二师兄身边飞舞穿行。面对那柄插在伤痕累累砧板上的黑亮剔骨尖刀,我擦着卡他,没有与砧板后壮实大妈砍价的欲望。如果是大叔,或许我还能以楚楚可怜的形象作为砍价的砝码。但是……我使劲擦了擦鼻子,还是赶紧买了肉回家好了。
回家后把门一关,将买的菜全部扔进冰箱,我没由来地感到一阵眩晕,靠着沙发半天歇不过来。大概是太累了……要知道今天在仓库总共卸了十来车的货呢。看来人一放松,什么毛病都出来了。
我喝了些热水,感觉卡他还是没有停歇的倾向,便找了以前剩的感冒药吃了,看看日期,离过期还有两个月,没事。没有力气做饭……刚才应该在小店里买点面包的……今天早上不是从路易里掏了些吃的出来吗?我赶紧跑到书桌边,将那点零食统统塞进肚子里,也不管是否会跟感冒药发生化学反应。
一边嚼着QQ糖,一边仰望天花板上悬挂的蜘蛛网。卷纸放在肚子上,感觉卡他快要流下来的时候就马上擦了。
今晚肯定没法码字了,现在看蜘蛛网都感觉头晕晕的,看蚂蚁般的小字更吃力……看看时间,现在还早,只有八点,可我怎么好想睡觉?
好吧,好吧,洗洗睡吧,没理由一直看着蜘蛛网。
辞职的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听见闹钟狂叫,差点就要强撑着起床,突然一想,我不是不用上班了吗?干嘛起床?又缩进被窝里,裹紧被子,将自己包成个肥胖的蚕茧。朦胧中感觉很热,掀了被子,冷空气就迅速贴上来,将露在外面的皮肤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只好又盖上被子,可一盖上就热。
人真是难伺候……我闭着双眼摸了摸鼻子,没卡他了。然而,头还是很晕,两侧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痛,连带着全身的肌肉酸酸麻麻的。喉咙很干,里面像烧着一把火,烤得我的舌头像寸草不生的沙漠。
是不是该吃药了?我艰难地起床,摸到厨房,一提热水瓶,没水了——昨晚忘了烧水。不想喝瓶底的一点渣子,我苦笑着开始用电热棒烧水。在烧水的间隙里把感冒药干吞了,又爬上床睡觉。
我知道在电热棒烧水的时候睡觉很危险,在学校的时候曾有电热棒烧干水然后烧破水瓶最后烧掉寝室的例子,但那时候有开水房啊,用电热棒的还是少数。现在呢,哪里去找开水房?
断断续续听见电热棒在厨房尖叫,庆幸自己还没睡死,大概是因为头晕的缘故……不然烧了邵伯的房子,我就真得睡大街了。不希望我爸妈有朝一日发现他们的女儿穿得破破烂烂的,在街头凄凄惨惨地摆一小搪瓷碗,碗里扔着几块钱,嘴里对来往的行人说:“可怜可怜我吧,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好几天没吃饭的话,我一定会倒毙街头,哪有力气当乞丐?
喝了热水,眩晕的感觉还是没有好转,我反而觉得脑壳都痛了起来,泪水莫名其妙地涌出眼眶……我干嘛伤心啊?房子是不是在摇晃?我扶着墙壁,两腿发软,几乎有些站立不稳。
是不是感冒药吃少了?我打算再吃几粒,加强药效,但是……药已经被我吃光了?我不记得了……无意中摸到自己的脸,很烫,泪水流到上面一会儿就干了。
摸到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似乎清醒了点。在镜子里看见一个憔悴的女人,刘海耷拉在额头前,双目无神,脸颊绯红,唇色淡红,下巴尖尖——明显的发烧模样。我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身上也热了起来,四肢还是没有力气。心想反正不上班,还是爬回被窝睡一觉再说吧,说不定休息一下就能好些,还能省了一顿早饭。在找到新的工作之前,能省一点是一点。
放下深蓝色窗帘的卧室很昏暗,即使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也像是黄昏一样。我缩在被子里,照旧将自己卷起来。一直没有睡着,脑子中似乎有两只苍蝇在嗡嗡嗡地唱:“两只苍蝇飞得快,飞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眼睛,真可爱,真可爱……”
我讨厌苍蝇,它们总是黑乎乎的,像赶不走的老鼠屎……辗转反复,嫌被窝里的太过暖和,我就把被子掀到肚子上。脑袋仍然很痛,好像被一根没有弹性的绳子从前到后勒住。我使劲地揉它,可它还是没有放松的迹象。
不知过了多久,光线似乎暗了些,我勉强睁开眼去望窗帘之后的天空,灰蒙蒙的,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时间,6:00。
还是在早上?不对啊。再一想,难道是下午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肚子还不怎么饿……如果肚子饿了,那么我肯定早爬起来找东西吃了……妈妈说过我是那种肚子一到饭点就准时开叫的孩子。呵呵,听上去肚子比闹钟还准,可惜它也有失灵的时候。
摸索着去找衣服,衣柜里很乱,全得益于我平时有心码字,无心整(http://。)理。夏天的裙子,秋天的套装还没收起来,要找件厚实点的衣服简直就跟愚公移山一般。在纠缠成一团的衣服中翻找了半天,我觉得天旋地转,差点就晕倒在衣服堆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薄毛衣,我慢慢把它套上,再穿上卫衣,抓了抓头发,挎着路易,出门下楼。
楼道很狭窄,过道灯早坏了,也没人想着修一修。我扶着满是灰尘的水泥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平素最忌讳碰那扶手,上面的灰估计是从上个世纪留下来的,灰黄色,留着或深或浅的不知名的痕迹。以前还见到过几只死在灰尘里的蜘蛛,尸体干瘪,僵硬程度不知,它们趴在灰尘中一动不动,八条腿瘫着,好像被谁做成了标本,被永远地定在哪儿。可是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