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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鸯，你又在傻笑什么？”
“我哪有傻笑了？”我扭头去看从书堆后探出头来的珑珑，她顶着一对黑眼圈，足以媲美国宝，“你还有心看我，刚过的模拟考没有被你爸妈念吗？”
她霎时像放了气的皮球，把下巴放在书堆上，有气无力地说：“你还说，这些天我都快被他们念死了！说什么数学怎么只考了100多点，理综里面有的题反复错，不长记性什么的。还说小区里的谁谁谁考上了哪个名牌大学。”她拉着脸翻了白眼，干脆把半边脸侧放在书堆上，“我都快烦死了，他们一点也不理解我……哪像你爸妈，那么理解你，你才有空傻笑。”
我爸妈理解我跟我傻笑（？）有关？大小姐你是什么逻辑啊？我顺了顺她额前的乱发说：“我爸妈不念才怪，只是他们念的方式跟你家的不同，而我看得比较开。”
她露出一副不信的表情，我没有解释。其实那是真的。哪家的子女高三了，家长漠不关心那才叫怪事。既然关心，念也就少不了。就拿我爸妈来说吧，一个平时忙着打理副食店的，另一个忙于在牌桌上攻城掠地。他们不知从什么时候产生了共识，开始研究起——心理学和营养学。不仅从报纸上收集什么高三了，家长应该做什么？》，鱼跃龙门就不同之父母攻略》，大脑必杀技之营养谈》……一个不漏地剪了，然后分门别类贴在一个专门的16开本子上，封面上书：“高三红宝书”，还定时收看电视与广播中针对高三生的辅导节目，不定时与邻居们分享高考的成功经验——好像要高考的不是我，而是他们。在一番理论与实践（别人的）的武装之下，对我的功课以鼓励为主，批评为辅，中间充斥着五花八门的营养补品，其中一个啥补脑液补得我都想吐。
大概我的话稍微安慰了她，珑珑闭上眼睛：“我要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你一定要叫我哦！”
“一定。”我咬着笔头，做严肃思考状，待会儿班主任就过来查看自习课情况，我可不能让班主任看到自己刚才那副表情。班主任是位正处于更年期的大叔，一双毒蛇般的眼睛能在数秒之内刷刷刷地扫遍全班几十个人头，我可不要成为出头鸟。
眼前是一道函数方程式，笔尖在旁边的空白处轻轻写下一个“段”字。我要考上C市的A大，要跟段毅同一所大学，我相信自己能做得到！
第25章 第 25 章
25
是的，我做到了，达到了给自己定下的目标。整整一年，我只有这么一个单纯的目标。没有去想一旦落榜，自己会难过，父母会失望，别人会不屑，因为我还没有落榜呢！
累到极点的时候，会用白色的试卷盖住自己的脑袋，然后在下面憧憬到时在A大与段毅相遇的情景。也许他会惊讶地对我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你。你是过来A大玩的吗？”我则骄傲地一甩头发：“我考上A大了！”接着我会看到他脸上的惊诧与喜悦。
试卷突然被掀开，眼前出现珑珑气愤的脸。
“你又傻笑了！”
“笑一笑不行吗？”
她撅着嘴巴说：“当然可以！可是为什么你还有心情笑呢？我觉得不久后就是末日了。”
“那不是末日，是黎明，现在是黎明前的黑暗。”我歪着脑袋郑重地告诉她，“你想象一下上了大学后想干啥就干啥，那你就不会觉得前面是末日了。”
不知她听进去没有，我慢慢抚摸着课桌上厚厚的书本，心说这些都是进入大学的踏脚石，能够让我离段毅更近一点。段毅现在上大二了吧，再过两年他就要毕业了……好http：//。久没有看到他了，也没有跟他联系。他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吧？我听说大学里恋爱挺普遍的，段毅那么优秀，怎么可能到现在还没女友？哎呀，不要想了！我努力不去想段毅现在身边是否有别人，想那么多干嘛，自找烦恼！只要进了A大，我就有机会！加油，文鸯！
那时真是单纯得可爱……小白一个！我狠狠地踢了前面的座椅一脚，刚好这时公交车弹了一下，前面的人被吓了一跳，连忙问旁边的人：“车是不是爆胎了？”
如愿进了A大。进校的那天，刚收拾好行李，我就去找段毅。一般最容易找人的地点就是寝室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嘛。于是，我就在段毅所住的宿舍楼下守株待兔。我运气很好，就在快到吃晚饭的时候见到了段毅。他那时穿着白色T恤衫，蓝色牛仔裤，模样与一年前几乎没什么两样，还是很……帅！按理说，我应该热情地迎上去，亲热地叫他：“段哥哥，我来了！你不会忘了我吧？”充分表现萝莉青春靓丽和娇俏可人的一面。但是，我要给他来个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奇也可以，那样他才会对我印象深刻，也不至于轻易想起别人（？）。
是绕到他的背后猛地拍他的肩膀大叫一声，还是在他拐弯的时候突然跳出来？正准备实施某个计划的时候，某个人的动作比我更快，抢先一步跳到了段毅身边。那是个女生，一个鼻子两只眼，长得嘛，也不是有多好看，就是皮肤很白，像阳光下发光的奶油。有句话叫什么“一白遮百丑”，皮肤白的人看上去就算五官不怎么样，也会比皮肤黄黑的人顺眼，要不怎么商场里的美白化妆品卖得那么好？因此那女生凭着一身白皮肤，容貌也算不错。长得白也就算了，那女生还故意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色连衣裙，显得整个人像是冰雪雕出来的一样——晶莹剔透？我暗暗哼了一声，看那女生如何演戏。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已经不知不觉将那女生摆在情敌的位置上，只是当时我还没意识到，心里对那女生很是不爽。
那女生似乎很熟稔地走向段毅，打着招呼说：“段毅，上次你借我的笔记我看完了，记得很好，今天特地来还给你。”她笑着从背后的粉红色挎包里掏出一本牛皮封面的笔记本递给段毅，“为了答谢你的帮忙，待会一起去餐厅吃个饭吧。请问，阁下赏脸吗？”
看样子段毅肯定就要答应那狐狸精的邀请了！借个笔记本就请吃饭，也太过分了吧？醉翁之意不在酒！像我高中时借同学N次笔记都没有收到一次饭局，借出的小说动漫大多数都是肉包子打狗……要吐血了！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我也不是吃干饭的，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施展美人计！于是我几步冲过去，一把拽住段毅的手臂，冲他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娇声说：“段哥哥，原来你住这里啊！你也不先说清楚，叫我找了半天呢。我现在肚子都饿了，你要补偿人家嘛。”说完，脸就刷地红了——为自己说出的肉麻话而羞愧，咱活了快二十年，还从来没有说过这种话。多年的正统教育告诉咱，男女授受不亲……刚才肯定是一时头脑发热，舌头冲动。可当时我的模样一定是羞涩而不是羞愧。
那两人半天都没有说话，那女生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她扯了扯嘴巴，似乎还想维持刚才合适的微笑，可到底失败了。而段毅则吃惊地看着我，问：“你怎么来了？”
“我考上A大了嘛！你的记性怎么这么不好？你还说过我考上大学就要请我吃饭的。这么http：//。快就不记得了？你先前还买那么多冰激凌给我吃……”我炯炯有神地凝视着他的双眼，竭力表现出小萝莉的委屈与娇羞，不知道我的眼睛里有没有水光……
“我一点也不知道……”段毅显然还没反应过来，说话甚至有点结巴。
“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那女生见此情形，估摸自己的计划泡汤，便挤出笑容来说：“段毅，要是你现在有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了。”
段毅只好对她点点头，再转向我说：“你来得真突然……我说过你考上A大就要请你吃饭吗？”
我放了拽他的手，牛头不对马嘴地回应他：“现在请也不迟啊，难道要我请你？”
他微笑着摇头，说：“行，我请你吃饭。”
敲了他一顿竹杠，在学校餐厅里点了四个菜，荤素搭配，营养又美味。菜很快就上来了，份量很足。经过一天的忙碌，我很饿，就半点也不客气地夹了一块超大的排骨，看他没动筷子，就说：“段哥哥，你客气什么？快吃啊，不吃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