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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严清默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已经碎裂了，随即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紧接着，她便开始感到自己的神魂仿佛在被烈火灼烧一样地疼痛，不，比烈火焚烧疼痛多了。
仿佛有无数道细针在戳向自己的神魂，又仿佛被撕裂被拉扯被碎裂！
她努力地想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无法动弹，哪怕一个手指头。
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从此消失在这世间了吗？严清默意识有些模糊，恨不能此刻便晕过去。
可是魂祭之所以惨烈，就是在于它在进行中的时候，当事人是无比清醒的。而且是越焚烧越清醒。
她告诉自己要转移注意力。
白雾浓重，有种迷思花的甜香味，可是这应该不是使人眩晕的迷思花香吧？因为，此刻，她不仅没有任何要晕过去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清醒。疼痛如百蚁挠心，又像是蚀骨焚心般，无论怎样都无法忍受的疼痛……
她听见白雾中的怒吼，似乎是来自于萧壁玉，“你们这帮混蛋，你们怎么敢。放开我，滚开！梅少卿，你竟敢阻拦我！是，你了解我，知道我用‘时光逡巡’法术的时候，有些时间点不能被打乱打断！可是，你以为我只有这样了吗？”
混战的声音忽远忽近。
她听见梅少卿温文尔雅的声音一如往昔，“若牺牲她一人，能够救得天下人，这就是值得的。换做是我，我便没什么不同意的。魂祭又如何？人死如灯灭，转世后，能记得前世的能有几个？就像我们这样转世历劫的，难道辗转生死，又有什么趣味吗？倒不如死了，造福千万人的福祉了。”
她听见智慧树嗤笑着在她耳边轻语，“真是有趣呢！是不是有种被背叛的感觉呢！”
严清默疼痛地说不出话来。
不过即使能够说话，她又能说什么呢？
然后她听见白连翘的冷笑，“如果你们谁觉得自己够伟大无私，不如自己替清默去进行魂祭好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声中，她听见萧壁玉在大喊，“收起你的迷障之雾，让开一条道路来，让我来顶替清默！”
智慧树的声音又在清默的耳边呢喃，“哟，还是个痴情郎嘛！可惜，我并没有答应让他顶替你哦！怎么办呢？这群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地在自说自话呢！”
严清默心里默念，不要，不要过来！你过来顶替我，未必有用！这棵树太狡诈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到底要做些什么？！
白雾却渐渐散了。
萧壁玉走到了严清默的身边。
他的白衣胜雪，在刚才的掐架中已然不在，破损的衣角反而衬托出他的姿容清俊无双。
与梦里那个总是救她回护她的白衣谪仙人完全重叠在一起。
“不要过来！”她听见自己扯着嗓子，却微弱如蚊呐般的声音。
萧壁玉笑了，笑容灿烂，如同春日里大片大片开放的木棉花，将一方天地都渲染成了绚烂的光芒。
他一步步走来，突然便委顿在地，不停地咳血。“我恐怕，以后再也不能回护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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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有点急事，加更明天补，非常抱歉~
☆、135 弱者的悲哀
严清默突然觉得自己能动了。
心中骤然变得空洞，仿佛被人剜走一般。
她猛地扑向萧壁玉，颤抖着去扶起他。后背一阵黏稠，她收回手掌，果然全是嫣红的血……
这一切，为什么都像一场闹剧，像一场梦？
萧壁玉受伤了？是谁伤的他？谁能伤得了他？
“快使用‘时光逡巡’，救你自己啊！”严清默听见自己焦急的声音，嘶哑而且凝重。
是不是梅少卿伤了他？
她用不可置信地眼光瞥向梅少卿，眼里全是憎恨。
凭什么他心系天下，然后便不顾及别人的性命？他自己不惜性命就好了，凭什么这样对待别人 ？＇…＇
还是说，他对自己身边的人多加庇护，对别人都视之如草芥？
“不是他……”萧壁玉努力露出一个抚慰的笑容，“是白道友……她……”
白连翘之前放出的白雾迷障并未完全消散。
看来这迷障不仅能够隔绝视线，还能隔绝声响。
隐隐约约中，看到烛泪与白连翘在打斗，方一舟在不远处似乎掐着卦盘在算些什么。
是了，此处灵力完全被隔绝，修为不高但是会测算的方一舟往往能够起举足轻重的作用。
梅少卿背着手，银色的道袍仍然显得整洁干净。
显然，他没有出手，并不偏帮任何人。
“傻丫头！”萧壁玉艰难地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壁玉来。“这是我的本命灵玉，你收好。现在我重伤，怎么也出不去了。你收好这块玉，待我重新转世的时候，凭着这个去找你。好不好？免得像这一生似的，找你这么艰难。”
“不！”严清默一手扶着他，一手握住他拿着壁玉的一只手，“不要！你不会死的！不会！”
她拼命地摇着头。
虽然没有灵力，但是也能感觉到萧壁玉的生命力在急剧地消逝。
“你做了什么？！”严清默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我施展了‘时光蔓延’，而不是‘时光逡巡’。”萧壁玉的脸色越来越惨白，嘴角却噙着笑。
“竟然是‘时光蔓延’？”智慧树的声音变得有些激动。还有惊叹，“这是一种堪比预言术的法术啊！只是不仅对施法者时间规则天赋要求很高，而且施法条件非常苛刻。不仅要求施法者不能使用一丝灵力，而且周边环境也不能有……”
“卧槽，你利用老子这里施法……！”智慧树陡然明白过来，“你预言了什么？”
“不错。”萧壁玉笑得越加风轻云淡，趁着严清默愣住的瞬间，将手上的玉璧挂在严清默的脖子上。“我预言了会在这里获得天地规则的初始模型与天地浩劫发生的原因。还有，预言了所有人都会安全返回修仙界。可惜。我没有能力预言天地浩劫不能发生。也不能预言更久一点的事情了！”
“可惜……”萧壁玉嘴角不断在溢出鲜血，“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完美地发生的。只能保证大体不会偏离。”
“哦，这倒也是。如果不是你突如其来受了别人这一掌，现下你也不会要死！”智慧树完全褪去了伪装智者的外衣，话语变得痞里痞气的，还有种说不出的阴阳怪气。“我勉强收你当血祭祭品好了。帮你将你的‘时光蔓延’实现得更好呗！”
话音刚落，智慧树便莹莹生辉，数道霞光打向萧壁玉。
同时。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包裹了众人。
一直束着手的梅少卿面色变得缓和，“多谢！”
他掏出那五颗源力灵珠，只见在星星点点的光芒中，那五颗灵珠像是有意识一般，慢慢聚拢彼此融合了起来。
白雾消散，一头雾水的烛泪与白连翘还有方一舟在短暂地停顿后，发现彼此都无法动弹起来。
“烛泪，严清默，拜托你送往云海界的灵火宗。她的机缘就在那里……”萧壁玉艰难地说着话。
严清默骇然地发现萧壁玉整个人在不断地消失，先是脚。然后是腿，然后……
“不要！”严清默凄厉地叫喊着，可是此刻。她也无法动弹了。“为什么？为什么？”
智慧树痞痞地回答，“唔，他使用‘时光蔓延’，本来就要付出代价嘛！不过，倒也不一定会死！可是现在，啧啧，先是在施法的过程中被人重伤，然后在我的推波助澜之下，让将要发生的事情更符合他的预期。所以，啊哈，现在他呢，不仅会死，而且说不定连转世也难。”
“不要……”严清默的眼泪簌簌地流淌，“你这个骗子！你是骗子！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要做这样的牺牲？让我魂祭也好！我本来就是个自私的人，既胆小又无能。我对这个世界来说，可有可无而已。可是你，跟我完全不同，你为什么要救我，一次又一次！”
“你才不是无能的修士！”萧壁玉在一片氤氲中努力去擦严清默面容的泪水，“相信我，你会很厉害的！其实我也很自私的，待你回了修仙界，你还会记得我的。我特意预言了你会记得我！你看，明明知道你忘了现今发生的一切，会比较不那么痛苦，可是我还是自私地选择让你记得我呢！”
星星点点的光芒完全遮挡了严清默的视线。
在最后一片朦胧中，她看到萧壁玉完全消失了。
消失了。
都是这棵破树！还有白连翘，还有方一舟也是推波助澜的凶手！
甚至梅少卿，他为什么要坐视一切发生，他明明可以做些什么的！他明明可以救萧壁玉的！
还有自己！是的，如果不是智慧树说要让自己作为魂祭的对象……萧壁玉不会心神大乱，也不会轻易受了白连翘的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