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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四维说:“这叫投其所好。你说你一看北京,就看得出大明朝的中兴气象,如今百姓的日子过得有多好,比以前好多了。那样他就喜欢你了。”
张居正相信他已得到了中兴大明朝的钥匙,得到了各地官员的拥护。陈三谟报告他说,各地的官员大都赞成“考成法”。他们愿意做新政的官员,愿意为新政出力,有的官员政绩极佳,他们从所治辖的府县交出了足够多的赋税,有的还多交了些。张居正把他们提升上来,让他们再官升一二级,大明朝满朝文武都是拥护新政的官员,政令一出,便即施行。
但还有什么不如意呢?
他对皇上不大满意,讲读时对皇上劝谏:“你要在宫内行仁政,少贪欲,多节制。”万历悄声说:“张先生说节制,我也想节制,可我做不到啊。先生,你说,你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想的时候一个样,做的时候另一个样儿呢?”
张居正一愣,没料到皇上会这么说他。他心虚,从各地选一群女孩子,都是习女乐的,个个都是绝佳美人,比起皇上选的宫女也不弱。她们只有十四五岁,张居正一开始时对她们还有些装佯,郑重的仪态令女孩子们对他很是畏惧,但久而久之,她们就不怕了,这个满面肃穆的相爷也是一个贪淫之徒,他抚摸着女孩子的手,抚摸时手也不老实,一直摸着。从头摸到脚,一直摸着,他能满面严肃地抚摸着女孩子的乳听乐曲,能从《大雅》、《小雅》的雅乐中找到野性的发泄,他能抚摸着女孩子的手沉沉入睡。
张居正对万历说不出,说不出他做了些什么,他也知道,锦衣卫与东厂对他十分注意,但他没想到皇上会监视他,他说:“皇上,老臣老了,可能会放纵一点儿,但皇上年轻啊……”
万历马上回了一句:“老人与年轻人一样的,年轻人比老年人更荒唐。”
张居正不说话了,他说不出什么来。
张居正要求皇上下旨,把从前不许皇室宗亲为官这一条改掉,要他们也可考试做官,也可做其他营生,把不许他们做事的旧例改掉。
万历说,这件事慢慢再说吧?
张居正说,太祖皇帝当初立此规矩时,他也没想到,过了三百年,会是什么样子。一条旧例不可能三百年不变,到了万历六年,天下皇室子孙竟有几万人,每一个人都无所事事,朝廷受到多大的损失?而且皇室子孙有的沦为乞丐,比穷人还穷。你不要他做事,他靠什么吃饭?他没有田地,没有技能,只靠官给俸禄,又保证不了他的禄米,只能穷死饿死,不改此法,怎么能行?
万历很感棘手,我不是不改此法,是此法一直没改,要是能改,过去几朝的先帝岂不是都改了?还是有些不能改的理由。我看先生还是要看着点治河,看着点灾情,我是怕了,只是地震、蝗灾、河灾,这些就足够你忙的了,哪里还有时间来处置皇室旧宗的弟子?
张居正对皇上的话并不满意,他像是撞在墙上,撞在软软的墙上,他不明白,再改下去,对大明朝有好处,万历怎么不肯听他的呢?
万历对张居正不满,张居正得到许多奇珍异宝,听说光是一对大的玉珊瑚树,就足有丈把高,那还是从湖广巡抚陈瑞那里得来的。万历想,张居正应该想到,这两棵玉树应该是皇宫之物,送到皇宫来才是。但张居正想都没想,就把那两棵玉树放在他的书房里了。冯保念叨此事时,万历只一笑,说:“你眼皮子浅,先生有两棵树,你也看好了。你有什么东西,我要看好了,你送不送我?”
冯保可不服他这句:“我送,不等皇上看好了,我就先送到宫里来了。天下最好的东西在哪里,应在皇宫,应在皇上手里才对。”
万历对冯保说,要选十二匹千里马,要良骏,从前世宗皇帝有那么七匹良骏,我怎么也得有十二匹吧?冯保派人去挑选,从大江南北选来了四匹好马,那是:玉狮龙、赤电龙、载月乌、五花骏。加上原来的彩麟、文豹、金麟、绛虬,就是八匹了。他很满意,对冯保说,我有八匹了,我比世宗先帝更多了一匹。只是,我要有十二匹,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做到。
冯保说:“我保证给皇上找,只要天下有,不管它在哪儿,我一定把它找回来。”
张居正不满意一个官员,这人不识抬举,他是巡按湖广御史赵应元,在张居正葬父时,湖广的官员人人到场,只有他不来。张居正心里有些生气。张居正的门客、现任都御史王篆看出来了,王篆想,相爷生气了,我怎么也得拿捏赵应元的罪失,惩治他一回呀。赵应元有病乞休,正好给王篆抓到了把柄,王篆就命都御史陈介上疏弹劾赵应元,说他有意回避,不愿替朝廷效力。万历下旨,将赵应元除名,削籍为民。
这件事给户部员外郎王用汲知道了,大是生气,他性情耿直,与海瑞一齐做过县令,是一个刚直不阿的人。此时,王用汲上了一疏《为乞总宪大臣欺罔以重正气彰国事疏》,疏中提到陈介随意弹劾大臣,本意却是要弹劾张居正喜好阿谀奉承。
王用汲说,张居正葬父,湖广官员全到场,只有赵应元不见,到了赵应元有病乞休,陈介反说赵应元托病欺君。他说“陛下但见介之论劾应元,恣肆任情,巧为趋避,即罢斥之有余辜也。至其意之所从来,不为其事,而为其人;不为此事,而为他事。陛下安得而知之。”王用汲更是直揭此事的根底,“以臣观之,天下无事不私,无人不私,独陛下一人公耳。陛下又不躬自听断,而委政与众所阿奉之大臣。大臣益得成其私而无所顾忌,小臣益苦行私而无所诉告,是驱天下而使之奔走乎私门矣……夫威福者,陛下所当自出;乾纲者,陛下所当独揽。寄之于人,不谓之旁落,则谓之倒持。政柄一移,积重难返,此又臣所日夜深虑,不独为应元一事已也。”
王用汲上疏后,张居正正在回京路上,万历斥王用汲“越职妄奏”,革职为民。
张居正在船上看了此奏,深恨王用汲,王用汲是对他的公开挑衅,他竟敢直说皇上是政柄旁移,这岂不是说他张居正目无皇上,独揽大权了?就是真有此事,他们也不该明说,这岂不是对他的最大仇视?
对王用汲上的这一疏,张居正几乎能背诵下来,一直到今天,他也仍是恨恨不已,他背道:“‘政柄一移,积重难返。’有什么难返的?难道我张居正不是为大明朝做事吗?政柄落在我手里,有什么坏处吗?大明朝可以中兴,户部可以多收入,太仓银两岁入猛增,有什么坏处吗?”
他恨王用汲,这一次张四维与马自强等人在内阁,竟没有乘机请旨以诏狱形式拿下王用汲,令他非常不满。
“你们昨天做什么了?”
张四维看看马自强,很镇定地说:“我们聚了一下,送送体乾兄,他要回家了,也得告别一下。”
张居正哦了一声:“是不是喝酒了,在你家里?”
张四维说是。
张居正说:“你们是内阁辅臣,能不能少给厂卫一点儿借口,要他们少猜忌我们?”
张四维很平静地问:“首辅是不是猜忌我们了?”
张居正冷笑:“我有什么可猜忌的?你们在一起,也不外是送送体乾,有什么不好?只是几个阁臣白天在西庐议事,晚上偏还要聚在家里饮酒,让人觉得有点古怪罢了。”
张四维说:“我们只是说说体乾兄走的事儿,与别人无关。”
张居正在些生气:“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在内阁,我不在时,偏偏不(文)能持正。像那个赵(人)应元事件,王用汲分明是(书)要对皇上无礼,对内阁大(屋)肆攻讦,为什么不请旨下他诏狱,交与镇抚司处置?还要皇上把他革职,革斥为民,这岂不是放纵奸邪?”
张四维解释:“首辅不在,我们只能平息此事。”
张居正更是生气:“平息了吗?没有。我原来放过了傅应祯,你听听他在书院怎么讲?他讲大明朝如今言路不畅,一人当政。他说的是我张居正一人当政,我一人当政了吗?如果我一人当政,那么置皇上于何地?他这是别有用心。大明朝正在紧要关头,内阁辅臣更不能松懈,他攻讦我们内阁,就是要挑拨我们与皇上的关系。”
张四维不语,他知道张居正对此事的态度,但没料到他会反应这么强烈。
张居正说:“我要你写一疏,一条条驳斥他王用汲,说明他的狼子野心。”
“这一条疏还是首辅来写吧?”张四维推托。
张居正毅然答应:“好吧,我写就我写,我写过后,你们几个签名就行了。”
马自强劝他:“太岳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