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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问:“是怎么回事儿?”
说是那个宫女向一个皇后宫里的大珰献媚眼。皇后看到了,问她,你眼睛长得好看吗?宫女说,不好看。皇后问,不好看你斜什么眼?你能是百里挑一吗,还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要不你就当皇后得了,那可是千万里挑一,是不是?那宫女不敢回答。皇后大怒,你怎么不说话,你回答我呀!宫女早吓得跪地下了,说,我不敢说话。皇后说,你怎么不敢?你敢着呢。你斜眼瞅人家怎么敢?你们都过来!她盯着的那个大太监不敢不过来,也过来跪下。皇后说,你们两个说,要是心甘情愿呢,我就给你们赏赐,赏赐你们做个“对食儿”,行吧?大太监知道这是讥讽,说,不行,不行,皇后主子,这件事不行,奴才有一个“对食儿”了。皇后笑,你是大珰啊,就是有三个五个的,怕什么?大太监不敢回声,皇后命人来打廷杖,一会儿就把那个宫女打死了。
万历问起过,说是李时珍来劝过皇后,说她有一阵子不那么凶了,也不想着生儿子的事儿了,但终是本性难改,这会儿她又开始打宫女了。贤嫔对万历说:“她是生病,人又不快乐,就那么忧忧郁郁的,皇上要不要劝她吃些药,治一治?”
万历苦笑:“我一劝她,她就哭泣,说我对她不好。她身子骨不好,真怕治不好病了,我说还得静养。可她不听,只是闹,她怕所有的宫人,说,人家能生能养,她怎么不能?她有时就闹些笑话。我去她宫里就闹我,要我一遍遍与她亲热,说是这回能生一个儿子,再生一个公主,生儿子就做太子,生公主就嫁与一个首辅。她这么闹,我也没心思,但又不能对她太凶,怕她再一哭,病就更重了。”
贤嫔劝万历:“她生过长公主了,再也没怀上,心里想着替皇上生一个太子,怀不上,她心里急,你去看看她吧,她真是心里难受,劝劝她也好。”
万历说:“我不愿见她,只去初一、十五两天,我也像是度日如年。要不是慈圣皇太后盯着我,我未必总去她宫里呢。”
贤嫔宫里有几个丫头,都是长身秀立的,一个丫头爱笑,一见皇上来了,先是抿嘴一乐,笑得万历心神一荡,竟不知所云。贤嫔说:“我屋里的丫头,给皇上看上了,早晚是你盘子里的菜,只是你可得说明白了,别像是在慈宁宫里,你告诉我,我给你。”
万历说:“给算什么?你的就是我的,你一给,就显得没趣儿了,我要趁你哪一天不在,幸了她,让她服我。我要让她知道男人的雄壮。”
贤嫔说:“你还是小心着点儿,一旦皇太后问起来,我就得对太后细说,你在宫里那贪劲儿,皇太后一知道,不是又得罚你?”
万历说:“你别对皇太后说,咱们朱家的大明朝,哪一代的皇帝不是贪淫好色?这是咱朱家人的本色,你对皇太后说,她也没法子。嘉靖爷是贪色,父皇也好色,寡人有疾,就指的是好色,对不对?”
贤嫔笑:“你是皇上,要女人听你的,行。但你得有节制,不能太过贪婪。”
万历笑:“我的亲娘哟,我怎么能节制,我看见了这如花似玉的美色,就像看见了珍馐美味,我能闻着看着嗅着盯着,就是不吃?你是不是以为我是一个傻子?”
贤嫔吃吃笑:“你不傻,只是太过聪明了,世上压根儿就没有比你更聪明的皇帝。”
万历是聪明,自从那一次对张居正说谎,说他头疼眼黑,有时一起立便两眼昏花,张居正也拿他没办法。有时他竟与杨妃、刘妃欢娱一夜,到了天亮时昏睡,睡得香极了。一旦尝到了不用上早朝的滋味,怎么还会再起来?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一天,从乾清宫出来去讲经筵,还没走到大门口呢,就冲出来一个王大臣,扑来要剌他,虽说没有刺成,但终是有过一次刺客来刺的经历。他可不想被人给杀了,讲筵早就不愿意去了,如今他要是不愿意去,就写一谕旨,召徐文璧去听讲筵,徐文璧成了他的替身了。他愿意搂着女人睡,尤其是早晨,睡意浓浓的,听得晨钟轻撞,听得人声微微,如蝇如蚁,真是舒服啊。他搂住了女人,女人滑嫩的身子依偎在身上,那一种感觉,真是舒服啊。
自打有了新进的九个嫔妃,便不大与杨妃、刘妃亲近了,他也明白,杨妃与刘妃有一点儿大了,虽说只有十几岁,但在他眼里,她们已是大了。可有一次,他去了杨妃阁里,与她一度亲热,十分和谐。他大大吃惊,问杨妃,杨妃说,我与刘妃天天在惦念皇上,你总不来,想你了。他再呼来刘妃,二人一起与他亲热,他那一次真有久别胜新婚的滋味。
万历喜欢搂着女人,一搂起女人来,便感到累。他不想与每一个女人亲热,但有时女人会撒娇,会拿嗲,便令他激动,只能温存亲热。贤嫔也想要一个亲骨肉,在宫里,你早生贵子,就有了依靠。就是生了一个公主,你也算是有了后,最怕的是你得不到皇上的一点儿骨血,没皇上的骨肉,日后人老色衰,你拿什么度日?贤嫔每一次都是在与他搂抱着时,轻声说,皇上,我好好伺候你,你赐臣妾一个骨肉吧?你赐与我一个孩子,我这一生就完满了。
贤嫔与皇太后一样,最喜欢诵经,她以为皇太后修来了福气,能生一个皇上,再生一个潞王,是福德所致。她也想着,能凭着皇太后对她的喜爱,借着皇上对她的恩宠,真的生一个儿子,岂不是大好?宫里人都知道,恭妃生了一个儿子,宫里大大庆祝了一番。皇后对此事不以为然,她轻声说,偏她的肚子有本事,生下一个,还是个儿子?
贤嫔对万历说:“听说皇后恨那个宫女,想斥去所有当值的宫女,只用小珰,但这也不行,没人肯听她的。再说宫里只能用宫女,可她仇恨宫女,这怎么办?”
万历不想再说皇后的事儿,他想过废立皇后,慈圣皇太后说,你别想那种事儿,废立皇后,得她大逆不道,或是不守妇道,方才可行,但一朝一代,要行废立,是何等大事?你怎么能轻易提出来?
万历心想,我不废她,也不理她了。
但万历对皇后还是有些情义,想到她一嫁与自己,那时皇后拿着九门的钥匙,对自己说,皇上,我要这些金钥匙,真的能去开那些门吗?那时真是一个天真未凿的女孩子,一眨眼,皇后也二十多岁了,他还真有些顾惜往日的时光……
第六章 兴风作浪
居天酒楼,言官们又在聚会,说起皇上对奏疏的反应。有人说,皇上不理羊可立的奏疏,恐怕是对他的奏疏不大赞成,只是派遣湖广巡抚、湖广巡按去调查,调查后如何呢?看来要扳倒张居正并不容易。羊可立说:“我觉得皇上是在犹豫,没有一个明确的态度,要是皇上像以往,只要一上疏,便有处分。如今皇上不在意,分明是对处置张居正不满,他根本就不想动张居正。”
陈三谟冷笑:“你怎么知道皇上不想动张居正?依我看,皇上正是想动张居正,他才要湖广巡抚、巡按查明回奏,这是给你们一个时机,要你们再弹劾张居正。皇上已经松了口,还想让他做什么昵?你想从前哪一道奏疏上去,只要与张居正有关,不是打就是罚,不是黜就是罢。如今还是那样吗?不是了,皇上根本就不在意张居正,皇上说查,就看湖广抚按怎么做了,要是真查明辽王被废确系张居正的罪恶,皇上还怎么包庇他?”
羊可立说:“我再上疏,再奏他张居正。”
洪竞那一天的哭诉激怒了言官,他们恨张居正,恨他杀人于无形,竟然还满口君子道德,给这种人“文忠”谥号,真是可怕!
辽王被废后,辽王家人在京城乞食,从几家王府里讨来一些银两,勉强度日。一听得言官们说要翻张居正的案,便来问计。
羊可立说:“要想辽王再复,也不是没有可能。要是辽王家属真能上疏皇上,或许就可转圜。”
辽王朱宪煯此时早死,便由他的次妃王氏出面,写了一道《大奸巨恶丛计谋陷亲王,强占钦赐祖寝霸夺产业,势侵王室疏》。疏中说,辽王是被冤的,而冤构他的正是大辅臣张居正。张居正看中了辽王的产业,便霸占他的产业,且把他辽王的金银财宝数万计,直接弄去张府。'① 见《万历邸钞》。'①
这道疏一上,惹来了滔天巨浪。
申时行这天对张四维说:“皇上来我家了。”
张四维说:“看来皇上有疑惑,要求证于你。”
申时行说:“皇上有点儿烦了,不愿意再理会是是非非的案子,关于辽王的案子怕是要结了,那个洪朝选的案子也要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