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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了,谭骥炎原本是准备先离开的,可是靠在沙发上,感觉着屋子里有着属于童瞳的气息,竟然无法迈开脚步,凤眸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谭骥炎抿了抿薄唇,然后苦涩的闭上眼,遮挡住眼底满满的疲惫。
如果不是一直没有听到开门声,童瞳几乎谭骥炎已经离开了,可是他在这客厅里做什么?看文件?扒着饭,虽然努力的坐直了身体不去往客厅里看,可是耳朵却如同竖起了一般,听着那低沉的压制的咳嗽声,心里头酸涩涩的难受着。
“手不能进水,我来收拾碗筷。”饭后,关曜直接将童瞳赶出了厨房,自己慢腾腾的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筷,看着童瞳那一步一步挪移的乌龟速度笑了起来。
如果不是自己有着一双敏锐的眼睛,观察入微,他真的要以为小瞳半点不在乎和骥炎分手了,那平静的小脸上真的看不出任何的不舍,倒是骥炎每一次听自己提到小瞳,那眼睛都黑沉的吓人。
厨房到客厅的距离有多长?所以即使童瞳挪的再慢,一会还是就到了客厅,看着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睡着的谭骥炎,童瞳抿了抿樱红的唇,无比的委屈和不舍,也只有在谭骥炎看不见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流露出真实的情绪,天知道她有多么舍不得,可是自己做错了事,谭骥炎已经决定了,童瞳没有死缠烂打的习惯。
可是这会是真的心疼,看着谭骥炎那即使睡着了依旧皱起的眉头,峻冷的脸上满是浓浓的疲倦,不时的咳嗽着,就这样靠着睡在沙发上也不怕着凉了,加重咳嗽。
转身向着关曜的房间走了过去,从柜子里拿出一床毛毯,童瞳走向沙发,动作轻缓的将毛毯盖在了谭骥炎身上,可是即使因为太过于疲惫而睡着的谭骥炎,依旧保持着当初从军队里培养出来的戒备,当毯子盖到自己身上时,倏地一下,大手快速的抓住了童瞳的手,凤眸锐利的睁开。
一时之间,彼此沉默的对望着,童瞳眼中是来不及收回的情绪,不再是那样的平静,那清澈如水的眸子里,复杂的交缠着各种情绪,心疼,难受,委屈,让被惊醒的谭骥炎忘记了收回手,也忘记了他的手抓的正是童瞳的左手,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因为他的动作,伤口又流出殷红的血来,一瞬间就将创口贴给染红了,然后血迹顺着白皙的手指头向着掌心流了下来。
谭骥炎沉默着,情绪来的猛烈,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手,这才猛然的察觉到自己还抓着童瞳的手,而她左手食指上创口贴已经被血染红了暗红色,而手指上是一道血迹,连同谭骥炎自己的手都被染上了血迹。
“该死的!你不知道痛吗?”迅速的松开手,怒极着,谭骥炎冷声斥责了一句,快速的从沙发上起身向着柜子走了过去去拿药箱,自己竟然忘记了她手上还有伤。
看了看满是鲜血的手指头,童瞳无辜至极的摸了一下鼻子,谭骥炎有时候还真的不讲理,分明是他将自己的手给握成这样的,却还来骂自己?早知道就不给他盖被子,让他冻感冒发烧得了!可是抱怨归抱怨,童瞳到现在也只敢在心里头嘀咕着。
将染血的创口贴撕下,没有了创口贴的阻挡,鲜血立刻汩汩的从伤口里冒了出来,鲜艳的红色,让谭骥炎脸色更加的铁青,只是峻脸如此的阴沉,可是上药的动作却是无比的轻柔,唯恐又弄痛了这个连痛了都不知道开口的笨孩子。
“只是一点小伤,又不痛,而且这是我的手。”所以谭骥炎可不可以不用这样寒着脸,阴沉沉的眼神,让童瞳只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努力的将身体挪的远离谭骥炎,只将左手臂直直的伸了过去,如同谭骥炎是一个超级大病菌一般,所以能怎么远离就怎么远离,可惜她没有胆子将手给抽回来
不是没有注意到童瞳那一点一点向着旁观挪移的动作,可是谭骥炎因为要给童瞳止血包扎,所以只是峻脸又黑了三分,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可是当将干净的创口贴重新包扎好了,余光扫过已经挪移到沙发边缘的瞳瞳,峻脸铁青着紧绷着,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就算是分手了,有必要将自己当成洪水猛兽?
谭骥炎这边还在压抑着怒火,刚松开童瞳的手,却见她立刻迅速的将手给收了回去,然后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迅速的站到一旁,终于将和谭骥炎的距离拉开了。
莫名的火气瞬间在黑眸奔腾的燃烧起来,让一旁已经远离的童瞳立刻敏锐的感觉到氛围不对,几乎想要离开窜回自己的临时卧房,可是谭骥炎那情绪明显的凤眸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熄灭了火光,只余下深邃的黑暗,幽沉幽沉的,宛若千年的深潭,再也让人捕捉不到他眼中的情绪。
已经分手了!将这个几个字在心底默默的念着,谭骥炎收拢了自己所有外泄的情绪,冷漠如同任何一个外人眼中的北京市副市长,尊贵却疏离,冷傲而内敛,喜怒不形于色,只余下对上位者的敬畏和臣服。
“关曜,我回去了。”低沉着沙哑的声音,谭骥炎对着厨房里的关曜招呼一声,直接拿起一旁的公事包,从始至终却没有再看童瞳一眼,冷酷的迈开脚步离开,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即使再不舍得她,也必须将这段感情给斩断。
“这么快就走?”关曜迅速的从厨房里出来,瞄了一眼客厅里来不及掩饰情绪的童瞳,只能先向着门口走了过去,骥炎的决定真的很难改变,他就真的这样分手了?
顺手关上门,关曜看着站在门口的谭骥炎,两个人是一辈子的至交死党,所以也不需要有什么顾忌,直接开口道:“小瞳手上的伤口切的深,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压到伤口,而且她似乎没有痛觉神经,流了那么多血自己都没有感觉。”
“而且我估计以小瞳那诡异的思维,即使半夜知道伤口流血了,她也只会将手一伸横到床边,让血滴在地板上,不弄脏了床单和被子就行。”关曜如同没有看见谭骥炎那越来越阴霾的脸色,依旧温和轻笑着继续说,“即使你和小瞳分开了,大半夜的我也不方便守在她的床边。”
所以童瞳如果半夜压到伤口流血了,也只能流一夜的血,不死人,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了,毕竟伤口切的深,血都难止住。
谭骥炎锐利的目光看向故意说这番话的关曜,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可是却不由的担心起来,以童瞳的性子,她绝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而之前在厨房,她就是放着手流血不管,却去在乎菜会不会焦。
“就因为小瞳去见了程天南,也不至于分手,骥炎,你是不是害怕这样的改变?”关曜靠着背后的门,一手直接将平光镜给拿了下来,露出那一双宛若利芒的黑眸,目光犀利的不容谭骥炎逃避和回绝。
没有开口,谭骥炎只是沉默的抿着薄唇,学着关曜一般,峻挺的身影靠着身后的墙壁,凤眸冷沉而幽深,即使是关曜此刻也无法推测谭骥炎的情绪。
许久的沉默蔓延着,谭骥炎忽然从口袋拿出了烟,他烟抽的不多,但是却也不是一点不抽,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所以气管才会不好,很多时候,夜深人静还在忙碌着公事的时候,那些勾心斗角的人事,政坛上那些繁琐而费脑的事情,让谭骥炎习惯点燃一支烟,那一刻他才会稍微的松懈一下,不遮掩自己的疲惫和辛劳。
“咳成这样,你真的不想好了。”关曜皱着眉,直接将谭骥炎刚刚点燃的烟给夺了下来,倒是自己吸了一口,食指和中指夹着烟,双腿交叠的靠着门边,并不着急谭骥炎开口回答什么,关曜是非常有耐心的。
果真,谭骥炎在弥漫的烟味之下,又咳嗽了几声,倒是没有继续点燃烟,低沉暗哑的声音缓慢的响起,“关曜,你不感觉这样的变化之下,我已经不像是自己了吗?”
谭骥炎一贯都是自律而内敛的,可是因为童瞳的出现,他一而再的打破自己的底线,这一次,他甚至为了童瞳不惜和谭家和爷爷抗衡,这样冲动的决定,一个不小心,甚至很有可能牵累谭家。
站得高,自然摔得重,谭家虽然是七大军区里不可动摇的绝对力量,可是却也不是唯一,也不是绝对的霸权,谭家依旧可能会有危险,依旧有隐匿在暗中的人窥伺着,随时准备在谭家出现裂痕的时候,见缝插针,一点一点瓦解谭家这个强大而坚固的堡垒。
谭骥炎知道自己真的太冲动了,可是当时,他明明也想到这一切,却依旧义无反顾,只是如今想起来,却也惊得谭骥炎一身冷汗,自己怎么会如此的冲动妄为,即使生性凉薄,可是多少人依附着谭家而活,而谭家,对于爷爷,对于父母